敏嬷嬷扶着上官锦蓝,看着这冷宫门口的"热闹"。g
"你们这群狗奴才敢对本宫无礼!本宫肚子里可是怀着龙种呢!"梦千瑶的眼神中带着刺,将自己勉强站了起来,如今她已经小月复翩翩的样子了。
"千瑶-侧妃-您在祥瑞王府当个主子就算了,可这里是皇宫,这冷宫住过多少位主子了,肚子里怀的皇上的龙子的都有。您就将就将就吧!"一个小太监眼睛不屑地看了眼梦千瑶。
刚刚走进来的延喜公公看到上官锦蓝,立刻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让您委屈了几天,今天皇上让奴才来接您了。"
上官锦蓝看了一眼延喜,心里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如今还坐在地上没有缓过神来的华贵妃,以及仍在一旁扯高气扬的梦千瑶,心里多少有些数。上官锦蓝冲着延喜公公点点头,带着敏嬷嬷往外走。
华贵妃看了一眼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上官锦蓝,眼神里空洞洞的,恐怕她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否则刚刚她也不至于来冷宫这里和她上官锦蓝的示威。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像是倒给自己打了一巴子一般。
上官锦蓝的眼神还是温和的,如同她被延喜公公送进冷宫时一样,对她而言,她懂得什么叫做宠辱不惊,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其实,这么多年,她也只是顶着皇后的虚名,和孤冥尚风两人之间也早就是一种形式了。对她而言,正德宫和这冷宫并无太大差别。
上官锦蓝看来一眼其他小太监脸上的表情,于是淡淡地说道:"延喜,华贵妃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千瑶也是皇上的媳妇,而她肚子里也怀着孩子。对待她们要善待。如果让本宫知道有任何人敢对她们不敬,有任何放肆的行为的话,延喜啊,本宫第一个来找你哟!"
"嗻,皇宫娘娘宽宏大量,这就是大家族的气派啊!您放心吧,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延喜的话也是故意臊一臊华贵妃的,皇后娘娘不与她一般见识,可是这个皇宫里可不是能保住秘密的,早上华贵妃嚣张的话语,宫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如今即使皇后说不许刁难她,可是他也要让华贵妃知道,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
延喜说完就扶着上官锦蓝出了冷宫门口。
"延喜啊,来的时候就是你把本宫送来的,出去,也把这轿子撤了吧,本宫就和你一起再走走吧。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好日子过惯了,冷不防过过苦日子,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值得留恋啊。"
延喜摆摆手,屏退了轿子和小太监们。就随着上官锦蓝一起往正德宫走着。
"娘娘啊,人啊,有时候不能比,您就是有您的福气,今天殿上的那位主子恐怕也只是想让华贵妃失势,可是不想把您却救了。今天这位主子,奴才可是越看越不简单啊……"延喜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上官锦蓝说了一遍。
上官锦蓝笑了笑,拍了一下延喜:"你这个老滑头,这样的人咱们还看少了吗?不过如果这个婉贵妃真如此有心计的话,倒是不能小看了她。这么多年了,她温婉不争,才保住了原本那婉昭仪的位子,也保住了二皇子那条命。否则华贵妃一定会像对付其他妃子那样早将她除了。"
"娘娘说的是啊。奴才明白一个道理,多做少说话。但是今天也不能不说,这个主子不简单啊。奴才其实说了这么多,也就是想和娘娘说一声,要小心啊。"
上官锦蓝再次笑了笑:"延喜,谢谢你。"
"娘娘,您看看,说着说着,咱们就到了。那奴才先去皇上那里伺候着了。"
"去吧。"
上官锦蓝和敏嬷嬷又重新踏回了正德宫,小宫女们都纷纷围了上来,自己的主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入夜,熙妍宫外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你这是要死吗?今天宫中风声这么紧,你还敢来?"婉贵妃本是装病躺在床上的,此刻看到冯岚山又来了,惊讶坐了起来。
"我看胆子大的人是你,婉儿,你何苦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冯岚山眼中担心地看着婉贵妃。
"既然药是我下的,我必然有法子活下来。有什么危险的?今天能看到华贵妃那个样子,我心中可开心了。"婉贵妃得意地笑着。
"你啊,为了复仇,真是不顾一切了!"
"别说我了,既然你来了,梦千落那个丫头,你除掉了吗?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你还让她活着。盼儿有转机吗?如果她一直说自己能救活盼儿,难不成你就让她一直活下去?"婉贵妃明显不太高兴了。
"婉儿!"冯岚山一看婉贵妃生气,立刻也坐在了床边,搂起了婉贵妃。"你还别说,盼儿最近都在服用那个梦千落的药丸,虽然还没醒,可是就连我都能感觉到盼儿的呼吸和脉搏都比以前强劲了。这个丫头有些本事。所以我才留着她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着急,放心,我答应你的,一旦盼儿醒了,就是梦千落的死期!"
"是吗?那好吧,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婉贵妃娇柔地躺在冯岚山怀里,一双丹凤眼钩钩地望着冯岚山,看的冯岚山内心中又是无限的"畅想"。
可是,婉贵妃的心里可不是如此的平静,这个冯岚山如今一心都在盼儿身上,一旦盼儿醒了,一定无心再继续报仇,这样她的大计又会被破坏。不如乘着现在,再好好利用利用他。如此心中一条计策就已经成型了。
"师兄,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为何?"
"如今那个华贵妃被关在了冷宫,可是皇后却被放了出来。也就说明将来华贵妃也有机会被放出来。而且,皇后的儿子很有实力,随时可以取代我的亭儿。而且,我也不想天天如此伺候孤冥尚风下去了,人家想和你……"婉贵妃又用勾人的眼神看了一眼冯岚山,头微微低了下去。
"那你想怎么办?"
"如今如果有人逼宫,无意间还杀死了孤冥尚风,这样现在的太子就可以立刻即位了。"
"你是想让孤冥轩逼宫?不太可能吧。"
"我的傻师兄,当然不是孤冥轩了,但是不还有大皇子吗?"
"可是大皇子如今被禁足在自己的祥瑞王府,又无实际的兵权,怎么可能?"
"师兄,还有梦千瑶啊?梦千瑶可是在冷宫中待着的!"
"你说尹若静和尹若驰两兄弟!"
婉贵妃眼神肯定地看了一眼冯岚山,这个师兄终于想明白了。
"没错!婉儿果然聪明!尹若静救女心切,肯定会相助的,大皇子这次被逼急了,逼宫获权,一切都顺利成章。"
"而且,你可以乘乱,将我带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我既杀死了孤冥尚风报了仇,亭儿也坐上了皇上之位,我也和你立刻离开大齐国,到时候可能盼儿也醒了。这样我就能和你,和咱们的盼儿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也算我这个当母亲的,那么多年对他不能照顾的一些补偿。"婉贵妃说道动情之处,还掉下了几滴鳄鱼之泪。
"婉儿,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婉贵妃的温柔之乡此刻彻底为冯岚山开放了。
*
药房之中,梦千落正在认真地配药,听到后面有人进来,梦千落头都没抬,这脚步声这几天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几日,没见到冯岚山啊?"
"我舅父的军营中有些事情要忙。"
"军营?在这京城之中?"梦千落的嘴角扬了扬。
梦千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有点多了,一下子有些尴尬地囧在那里。
梦千落看了梦千澈一眼,也没具体再问下去,但是却问道:"最近宫里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吗?"
梦千澈狐疑地看了一眼梦千落,梦千落笑了笑:"我只是关心母后怎么样?"
梦千澈点点头,开口道:"皇后娘娘前几日因为华贵妃被打入了冷宫,但你不用担心,华贵妃和千瑶如今被关在了冷宫,皇后娘娘已经被放了出来,如今又恢复了身份。"
"哦?千瑶在冷宫中,作为兄长的口气怎么如此淡定呢?"梦千落一双眼睛笑米米地看着梦千澈。
"我母亲去求过爹爹了,哭红了双眼,爹爹也答应一试,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给否了回来,还让爹爹想想清楚,作为一国的宰相该如何做下去?"
"看来皇上这次真的动怒了!为了婉贵妃?"梦千落不着痕迹地问着,仿佛自己根本无所谓知道不知道,转个身又去找其他的草药去了。
梦千澈看了一眼梦千落,猜想她心目中到底能知道多少,思绪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故而将那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本想听听梦千落会怎么去评论的,没想到,梦千落突然站了起来,仿佛刚刚都没有仔细在听他说了什么,特别开心地说道:"好了,第一个疗程的药丸治好了!"
"第一个疗程?总共几个?"
"三个!不过放心,后面的药丸不像第一个这么花费时间。因为第一个疗程是最关键的,我必须通过这个药丸,去感测那个什么盼到底还有多大的可能可以醒过来!"
"那我现在带你去茅屋那里。"
"嗯!"
两个人走过了雾霾,一路上,也不再有很多的话。来到了茅屋中,梦千落走到床边,先为病人把了一次脉,然后将药丸捣碎,化在水里慢慢送进了病人的嘴里。
"你还别说,这两日对着这个什么盼,我发现除了这双眼睛,你和这个什么盼长得有几分相似。"
"嗯,他算是我哥哥。"
梦千落诧异地看着梦千澈,其实她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说说,可是如今,这个梦千澈也太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吧。
"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想你这几日应该已经猜到了,冯岚山才是我亲生父亲,所以这才是我在梦府里和你说过的,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回梦府的原因吗?宁愿每日都在学士院里待着?"
"嗯!"梦千澈艰难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他从小待我很好,将他的所学都交给了我,对我有很高的的期望,可是我让他失望了。"
"唉,亏你读了那么多的书!你有什么可以让父亲失望的?你的才学,你在学士院里的口碑,我想父亲的心中你一直是他的儿子。有些事情,可能小时候看不出来,可是,这么多年了,而且又有了梦千韧,难道以父亲如此精明的人,能看不出来,你不是他的儿子吗?只不过对他而言,一是梦家的声誉更加重要,二是你在学士院的前程更加重要。所以他不说而已,因为我无意中看到过父亲望着你的背影的模样,我就明白他心中其实什么都清楚。"
梦千澈愣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梦千落走了回屋子,看到一旁的冬雪和箫慕蓝。
"这几天,你们这样被绑着,想必都快要疯了吧?"
"王妃,您这是个问题吗?"被绑着的冬雪心情一天天差到极点。
"嘿嘿,我只是想和你们说,玄铁水炼制的差不多了!不过还不是把你们放了的时候!你们等一等,很快时机就快到了。"梦千落的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笑容。今天梦千澈的话,给了自己很多线索,也将自己心中很多谜团一一解决了。
看来有些人已经忍耐不住要行动了,行动那天,必然是这里看守最为薄弱的一天,到时候,她们就能溜之大吉了!因为这几日可以走动,梦千落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个院落里的守卫。看似小小的一个院落,其实三米就有一个小小的守卫,五米就会有一个暗岗,虽然冬雪和箫慕蓝的武功很不错,可是,对付这么多人,也是一个费力的事情。要想将危险降低到最低,就必须找他们最为薄弱的时候进行击破!
看到自家主子眼中闪动的光芒,冬雪突然觉得希望就要来了,箫慕蓝也觉得光明就在前方,殊不知,很快箫慕蓝又觉得还是回到黑暗中去吧!
梦千落突然发现:"唉,春桃人呢?"
"我在这里呢!"春桃从门口端着一个大篮子走了出来。
"什么东西?"梦千落很疑惑看着春桃那一篮子的花。
"玉兰花啊,我的王妃,你不是连这个都不认识吧?"春桃愉快地调侃道,她今天心情很不错。
"我是想问你这丫头拿它来做什么?"
"王妃,您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无法洗澡,都快要臭死了,我和她们待不下去了。今天我在院子里竟然发现有这白玉兰花,心里那个激动啊,待会晚上,我把这个花香给提炼出来,给这两个人擦一擦,实在是受不了了!"春桃姐姐用手嫌弃地捂着鼻子!
"好主意!"
"不要!"
梦千落眼睛亮了起来,她说呢,她总觉得什么味道怪怪的。箫慕蓝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两日,让这个春桃给自己喂饭就已经让他一个大男子快要疯了,如今,还让他擦这种娘兮兮的东西,请她们把自己直接杀了吧!他不要!!!
冬雪靠在墙边闭目眼神,她知道,春桃这丫头决定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无用的!所以她决定不挣扎,而且确实她好像真的有些在发臭,当然啦,也可能是箫慕蓝的味道,恩恩。
果不其然,春桃姐姐看了一眼箫慕蓝:"反对无效,你,尤其是你这个冰山,都快臭死人了!必须擦!"
春桃还故意用手捂住鼻子,扇了扇,箫慕蓝当场就想申请立刻阵亡!
入夜,就听见"啊"的一声男子的叫唤声,以及女子"嘻嘻"的得手声,春桃如愿了。箫慕蓝此刻都快把自己鄙视死了,一个剑客,一个名震武林,响彻高手界的暗黑杀手,既然身上带着白玉兰花的香味,箫慕蓝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惨的时候了。不过,嘿嘿,箫慕蓝啊,你确定么?确定人生没有比这个时刻更惨的时候了吗?唉,人生啊人生,变换的人生;无常啊无常,无情的无常。
*
正德宫
"母后,您没事吧。这是我从铺子里拿来的血燕,比这宫中的还好,您和敏嬷嬷都喝喝!敏嬷嬷,这几日也辛苦您了。"孤冥骁一脸的心疼,小儿子坐在自己母亲身边。
"母后,没人欺负过你吧?"
"你们俩是把你们母后当成三岁女童了吗?放心,在这大周国还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母后的。嬷嬷,把这血燕快收到,咱们小儿子也懂得孝顺本宫了。还有,你也要喝听到了吗?"上官锦蓝心中很是安慰,至少上天赐给了她两个这样优秀的儿子。
"谢谢皇后娘娘和皇子了。"敏嬷嬷笑盈盈地将血燕拿了下去,顺上关上了门窗。
"母后,这两日,大哥府上很是热闹。虽然大哥被禁了足,可是访客倒是不少。"孤冥骁认真地汇报着。
"让本宫猜猜,主要是宰相府那个二夫人吧。"
"嗯!"
"那日,宰相来向你们父皇求情,都被骂了回去。恐怕这段时间里,也没什么人敢去接触大皇子他们了。如今也只有这个尹若静恐怕为了在那冷宫中的梦千瑶还会跑一跑大皇子府。"
"母后说得极对,但是尹若静也不是个平常的夫人,她身后的娘家,如今可是有右卫将军尹若驰啊。这几日,尹若驰的表面看似平静,可是仿佛有些太过平静了!"
"你们的意思是,他们想……"逼宫两个字,上官锦蓝终是没有说出来。
"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母后您可是在宫中的,我们怕你有个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所以这两日,我和三哥都盯着大哥那边的动静呢。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您送一个人,这几日就在您身边照顾你吧。进来吧。"
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给皇后娘娘请了安,问了好。
"母后可认得她是谁?"
上官锦蓝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一身宫女打扮的姑娘,摇了摇头。此时,那女子才笑意盈盈地将人皮面具拿了下来。
"婉月!怎么会是你,这面具做的可是和真的一样啊!"上官锦蓝有些激动,"是风毅那小子也回来了吗?"
此刻一直站在孤冥轩身后一个小太监,走到了厅中,给上官锦蓝请了一个安,上官锦蓝一直盯着这个男子,看他慢慢将面具拿了下来。上官锦蓝的眼中被泪水噙满了。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
"让姑母担心了。"
"傻孩子,只要平安就好,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
"姑母,这段日子,让婉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吧,她有功夫,万一宫中出现个什么事儿,可以和敏嬷嬷一起照应着。"
看着几个孩子眼中的担忧,上官锦蓝点点头:"那好吧,孩子,要辛苦你了,又要害你和风毅这小子新婚燕尔无法天天相处了。"
慕容婉月脸微微红了:"风毅的家人就是婉月的家人,这都是婉月应该做的。"
"好孩子!咱们家风毅娶上你,是他的福气!你们放心吧婉月放在本宫这里吧,有了她在本宫这里,你们也能放心些。这样就去放手找千落吧。本宫看,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千落那丫头肯定是安全的,不然坏消息早就传来了。"
"母后放心,千落应该安全,虽然我们如今还不知道千落具体在哪里。但是那日,又有黑衣人出来买药,药方我们让张御医看了一下,张御医笑米米地和我们说,千落再用草药的属性和咱们报平安,她们四个人都安全着!"
"好!"
*
"大哥,别再犹豫了,如此境地,咱们只能破釜沉舟了。"
"好!明日戌时,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