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妈进了校门,先去了宿舍。一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人了。不是吧!还有人跟我一样要补考?仔细一瞅,竟然是冯雪,她父亲站在床边,她正躬身在下铺忙碌。根据约定俗成的规则,这学期我该换到上铺了,我母亲对着她父亲微微笑了笑。
“你们来得可真早!”
“不早了!待会我回去还要上班!”他父亲瘦高的个子,一身公安干部的打扮,精神矍铄的回了我妈的话。见母亲和她父亲在说话,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空荡的床上,然后爬上了床。我把上学期放假时打好的包裹解开,一层一层的把垫在床下的棉絮铺好以后,又铺上了被单。对着聊得正欢的我妈大声喊道:“妈,把隔壁床上的那个塑料包裹打开,把里面的被子拿给我!”
“哦。”我妈站在下面停住和冯雪父亲蹈话,跨了两步,走到隔壁床边,打开那个塑料包裹,拿出折叠整齐的被子,踮起脚尖,回到站冯雪的床边,拼命举过头顶,递给了我。我接过以后,直接放在被子上,双手拍了拍。
“好!搞定!”说完,我跪着移动身形到了床头下了床。还听见冯雪的父亲这样说着:“哎,现在的孩子就是不懂事,上学这样的小事也要牵扯上大人。哪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从外地到S市,一手一脚都是自己的事。”
“是呀!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娇惯多了!”我母亲也在旁边接茬说道。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样的话!
“好了!妈,都搞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我突然接过我妈的话,说道。
“走!回家?不!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张婆婆家里。上学期,我不是把你带去她家里了吗?原本希望你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找她,可是你一个学期都没去人家那里?要不是她前几天打电话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妈扭头对着冯雪的爸爸微微一笑。
“你看,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真没礼貌!走!”我被我妈强行拽出了宿舍,出了校门,沿着小桥走了几分钟,再去农贸市场的路口往左拐,走进了机床厂的家属区。在穿过了几栋八层楼高的楼房之后,我们的脚步停在了一栋楼房前,沿着楼梯一路爬啊爬,终于到了顶楼,敲开了左边的那家房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七十多岁,笑容慈祥的老太太,看见我们,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啊!张黎,是你!来!快进来!”
把我们领到屋里,她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屋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站在窗前熨烫衣物,听见声音,她也回头对着我们微微一笑,老太太回望了她一眼,对我们说道。
“来!张黎,这是我媳妇钟宁。”
“哦。”我妈大方的应了声,扭头就和老太太扯开了话匣子,这一聊,就聊到老太太的小儿子中午回来吃饭时间。她的小儿子张成荣一进门就看见我们,急忙走到我妈面前,大笑着说道。
“张黎,好久不见?你今天什么时候来的?”我心里有点诧异于他们对我妈惮度,还在纳闷着,就听见他妻子温柔的喊声。
“来!成荣,别站着说话,快坐下,吃饭了!”
“哦,张黎,来!我们边吃边聊!”在四四方方的饭桌前坐下,端起饭碗,吃饭的过程中,我心里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这老太太的丈夫和我外公以前一起在成都做过小生意,后来又回到老家的镇上居住在同一条街上,关系很不错。据说不仅如此,他们居住的那条街因为都姓张,大家还按照辈分来互相称呼,逢年过节也会聚到一起热闹热闹。更由于我妈不仅是他们街上,而且还是他们镇上解放后的第一个大学生,地位高的不得了,后来这些在我们回老家的时候都得到了印证。在老家的街上行走,好像街上走着的人都认识我妈,并且脸上的笑容都很真诚,毫无做作之感。我不觉在心里觉得惊奇,中国几千年来在人们心中留存的宗族观念,只因姓氏相同,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然可以如亲人般好好相处,互相关怀······
吃过午饭以后,我妈又和他们闲聊了一会,老太太的儿子要去上班了,我们也就和她道别,从她家里出来。张成荣和我们下了楼一路同行,在学校门口和我们分了手,去厂里上班去了。
“宋雅,我刚才带你去的那个地方,你记住怎么走没?”在学校门口,我妈拉着我的手,轻言细语的说道。
“嗯,妈,我记住了!”望着她慈祥的笑脸,我不住的点头。
“那就好!你以后你在学校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我相信,他们会帮助你的!”那是当然的了,凭我妈在老家乡镇上的地位,还有谁不卖她的账?
“哦。”我轻嘘一声,“那我就回去了!宋雅,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感冒着凉,注意多穿点衣服······”我妈拉着我的手唠叨了好一阵,终于在学校门口上了车,我目送着汽车消失学校公路的转角处,才转身进了校门。
回到宿舍的时候,冯雪的父亲已经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拿着数学书翻看着,看见我回来,她的兴趣一下被转移了。
“哎,宋雅,你回来了!”我对她点点头。
“嗯,我想问你,补考严不严格?”她又接着问道。
“不严格!还是好蒙混过关的!”我在她床边坐下,手轻轻按在她手里拿着的书本上。
“那就好!那就好!宋雅,你不知道,我还没补考过,心里还在担心,到底能不能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她眼里的欣喜无法掩饰,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
“哎,明天我们坐在一起,好不好?”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点头同意了。
下午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在学校食堂稀少的菜色中随便选了两样菜,我们就回到了宿舍。晚饭过后的时间似乎很难打发,我们不得不去河边打发时间。
九月奠气六点过后,天气还大亮着。因为没有正式开学,来这里的人多半是附近居住的人,少了学生们的喧闹,显得有些静谧。我和冯雪找了一块地方坐下,脚伸进河水中,手轻轻的浇洗着。
“哎,宋雅,今天这里好安静啊!还真有点不适应!”冯雪扭头看向我的目光中有微微的失落。
“就是呀!要后天才开学,这里的人当然少了!”我停住手的动作,直起身来,目光一扫有些荒凉的河岸。
“哎,要是不补考就好了!我们两个来很不好玩!没趣!”她也停住手,伸出了水面,甩了甩。
“喂,冯雪,不想玩,我们就去其他地方逛逛吧!”见她说的有些无精打采,我把脚伸出水面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
“那,好吧!”她慢吞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
从河边回来,我们又沿着学校门口上面的公路走上走下的折腾了一阵,见天色晦暗,才回到宿舍。在修好的厕所里,简单冲淋之后,我们又躺在床上闲聊,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就了梦乡。
第二天的补考很顺利,本来就是个形式过长,监考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那么多,还没到交卷时间,我和冯雪已经出了考场。无聊的回到宿舍,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午饭过后,她提议我们去道角逛逛,我立刻响应。从学校出来,走了十几分钟,我们进了道角的百货公司,虽然没买,但是我们在里面把每个柜台的货色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有点研究古董的味道。时间还是没过去多久,我们回到学校,干脆买了一副扑克,玩起争上游的扑克游戏来。
你还别说这种方法还很管用,不一会就混到了晚饭时间,吃了晚饭,我们接着再战,直到熄灯铃声响起。
第二天一早,刚过六点,宿舍外面就喧闹起来,原来那些厂里派来接送学生的车已经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夹杂着唧唧呱呱的说话声把沉睡的我们吵醒,死寂的宿舍也在瞬间恢复了生机,被吵醒的人,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在楼道上响起,还附和着大声的怨骂声。
“真是神经病!哪个厂里这么早就把学生送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句怨骂只换来楼道上匆忙的脚步声和掏出钥匙开门时小声的问询声。
“哎,怎么开不开?”
“不会吧!你再仔细看看,这把到底是不是你宿舍的钥匙?”
“是呀!不会错,昨晚我都仔细检查过了!”
“那你再开开看!”直到宿舍门“嘎吱”一声打开,这些声音才停止。楼道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可这么一闹,还有谁能够真的再昏睡过去,还不是在床上绵着,直到下一拨人的到来。再被吵闹,再怨骂,如此反复折腾几次,我们也只得无奈的起了床。
八点过后,学校的高音喇叭就响起让人精神抖擞的红歌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也人头颤动,拥挤不堪起来。不仅有老生在学校里拧着包裹穿梭,还有不少打不着方向的新生在家长的带领下,截住老生问东问西,问到最后,只换来老生一句厌烦的话。
“怎么回事?跟你说了这么久,口水都说干了,你还没搞清楚?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你去找别人问吧!”说完,那老生直接扭头就走,只留下拧着大包小包,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的新生家长,神情迷茫的站在原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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