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倾尚看着那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仰头,杯中的红酒全部落入口中。他什么都不说,继续倒酒。
待宾客全部散尽的时候,厉倾尚已经有了些醉意,石斐寒和夏以哲相视一望,石斐寒似乎想到可能是与裴芷兰有关,但夏以哲完全是一头雾水。
厉倾尚甩开两人的搀扶,倔强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刻意努力地走着直线,想显示自己并没有喝醉。
黑色奔驰行驶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厉倾尚按下遥控器让车窗落下,任一袭凉凉的夜风吹乱了他的黑发,英挺的眉头仍然紧紧地纠结着。全身的肌肤都降下了温度,只有胸中一团怒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刚刚看着她和罗九棋相携着走出去,他真想冲过去把她拉过来拥在怀中狠狠地亲吻。可是他不能,他是青帮帮主,不是任意妄为的毛头小子,他的行为不仅代表着他个人,更代表着青帮。不夸张的说,青帮上上下下几千号兄弟的性命,都攥在他手上。
于是,她挽着她老情人的手臂,双双走出他的视线。而他,只能盯着她的背影,试图用酒精来浇灭心中的愤怒。但是他错了,酒精本是助燃的东西,怒火不但,反而燃烧得更旺。
车子很快开到了厉倾尚的别墅院内,他不等李耐开门,自己开了车门便踉跄着走上台阶进了屋。
李耐看出他心情不佳,连忙在后面追着进了屋紧跟在后面,防止他吩咐什么事自己听不见而惹怒了他。厉倾尚甩开李耐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臂,自己跌跌撞撞地上了楼,推开了卧室的门将黑色西装月兑下来随手一扔,站在地中央扯开紧致的领带呼呼地喘着粗气。
看着桌子上早已被手下的弟兄送回来堆砌得如同小山一般的各色礼品,厉倾尚突然觉得讽刺至极。青帮帮主,他宁愿他不是!
劲臂一挥,层层叠叠的礼盒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森冷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一个红色的小礼盒上,厉倾尚觉得似乎有些印象。脑海中闪现出一副画面,他想起来这是裴芷兰送给他的贺礼。
他憨憨蹲,从众多包装华丽的礼盒中捡起这个不起眼的小礼盒。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他慢慢地拆开礼盒,只见一块穿着红线晶莹剔透的白玉静静地躺在里面,是个瓶子的形状。
瓶子,寓意“平安”。
厉倾尚轻轻地将玉坠拿出来握在手心,胸中的怒火刹那间被一股暖流湮灭。行走于刀光剑影的黑道之中,今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不知道明天早上是否还能睁开。金钱,美女,香车,豪宅,山珍海味,万人敬畏,一切都不如平安无事来得真实,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是最难求得的。
她希望他平安。
厉倾尚展开红线伸头套了进去,低头看着颈间的白玉瓶子,觉得自己戴上它实在是很怪异。抬起双腿躺在的大床上,他闭上眼睛握着它,却觉得很温暖。
呼吸渐渐变得深慢,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亦或是心头的那一滴感动,时常要靠镇静药才能入眠的他第一次这么快的入眠。
烈日炎炎的午后,黑色奥迪又在那一处废弃的仓库门前停下,裴芷兰脚下的黑色运动鞋踩着滚烫的沙石走向斑驳碟门,抬手敲响。
铁门徐徐拉开,空旷的仓库内仍是散落一地的训练工具,不过室内只有两个人:方遥,楚良。
楚良看清了来人,嘿嘿地冲姐姐笑了一声,又继续用力地捶打着垂在面前的沙袋。
裴芷兰看着弟弟满头的汗水,湿透了的背心和渐渐壮硕的肩膀,欣慰地笑了。她慢慢走过去对他轻声说:“歇一会儿,跟姐聊领。”
楚良停下了动作,稳住了沙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地坐下。方遥拿了个垫子从旁边走过来递给裴芷兰,她笑着挥挥手,也蹲来席地而坐。
“面试的结果怎么样?”裴芷兰问道。
“姐,我正要跟你说呢,”楚良兴奋地大声叫着,“我被峻风录用了!”说完,他摇晃着脑袋期待着姐姐与他共同分享这喜悦。
裴芷兰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淡淡地问:“还有别的公司录用你吗?”
“有啊,包氏也录用我了,不过我肯定是选峻风了。”楚良一脸孩子气的骄傲,以为姐姐的冷淡是因为她向来都心静如水。
“去包氏。”裴芷兰严肃地说。“为什么?”楚良拧着眉头,突然站起来不悦地反问。“没有为什么。”裴芷兰也站起身来,注视着他不满的脸色坚定地说。
“姐,峻风可是台北甚至全亚洲知名的大企业,我们同学都羡慕我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被选中,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呢?包氏怎么可能有飓风好!”他理直气壮地反驳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裴芷兰的声音也大了,让她怎么告诉他,他一心向往胆北最大的企业其实不过是黑帮洗钱的幌子?他的世界是单纯而美好的,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个社会的黑暗和肮脏。
“姐——”楚良揪着一张脸低吼着,“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可是现在是我人生的重要岔路口,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希望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裴芷兰望着他一脸的刚毅和倔强,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心里翻滚了一浪又一浪的海潮,夹杂着心酸和欣慰,淹没了她坚决的心意。
楚良长大了,方遥说得对,他需要的不再是她无微不至的庇护,而是自由。
“你自己选择吧。”裴芷兰突然小声说着,转身慢慢走向门口。
楚良有些惊讶于姐姐的反应,没想到一向说一不二的姐姐这次竟然会放弃自己的坚持。方遥推了楚良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跟姐姐道歉。
楚良才发觉刚才惮度似乎有些过激,对着裴芷兰的身影愧疚地喊:“姐,对不起。”
裴芷兰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便拉开铁门走了出去。
坐进驾驶座,裴芷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他要去便随他去吧,只是峻风的总裁是夏以哲,那天他也在迷醉酒吧,他会不会记得楚良不过他当时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听说夏以哲从来不沾手黑道的事情,楚良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吧?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祈盼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发动了引擎,黑色奥迪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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