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茅厕出来,一身舒爽,啊,刚刚果然是吃多了啊,肚子都抗议了。灵溪眯起眼睛,一边抬头晒着太阳一边慢慢地在附近的小花园里散步。
俗话说得好啊,饭后散个步啊,不用上药铺啊。
突然,一股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她拖到道路一侧的假山旁。大脑做出危险反应的灵溪迅速睁眼,瞪眼、张嘴、尖叫——
“啊——哦呵呵,怎么又是你?”应声而出的叫喊戛然而止。
云戎一边跳着脚一边说道:“师姐,是我啊。”
“靠!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出场方式?再这样我的胳膊就要被你拧成麻花了!或者变成刘备,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嗯,知道吗?就是那种长臂猿——”灵溪正说着,看着云戎在旁边左脚跳完了换右脚,右脚跳完了换左脚的样子很不适应:“你怎么了?尿急吗?憋屎断筋,憋尿送命。厕所就在附近,急的话就快去吧。”
“不,不用了。”他只是刚刚翻墙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双脚:“师姐,你还记得你在王府的使命吗?”
“嗯啊。”灵溪剔了剔牙:“怎么了?”
“你一定要想办法混到王爷的身边,如影随形,我相信你可以的!”云戎晃着她的双手。
灵溪被他晃得左摇右摆:“啊啊啊啊,如影随形我不知道我办不办得到,我只知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只能如鬼随形了。”
“啊,对不起。”云戎松了手,表情尴尬地看着她。
“其实,自从我混入王府以来,我一直都在等待机会,想着成为王爷的左辅右弼、左膀右臂、左邻右舍、左拥右抱…时刻保护王爷!”看看这些成语你确定你用的合适吗?灵溪:我用的很好啊,呵呵呵,要不要借你用用?
灵溪一脸严肃,双手握拳,这样的姿势让她想起了小学时候在国旗下庄严宣誓的情景,接着表情急转直下,庄严的表情变成了一副壮志难酬、怀才不遇、无可奈何的模样:“唉——可是啊,王爷不在府里,我也没办法啊!”
云戎松了一口气:“我打探到消息,王爷已经回来了!而且你们马上就要分配到王府各个院子里去。师姐,你有把握去王爷的兰陵居吗?”
“啊…”你不是天天趴在王府大梁上偷听吧?灵溪张口:“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
居然没有忽悠到他,看来这个师弟的脑袋瓜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这个,我觉得我表现得非常相当的好,但是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你明不明白?”
云戎摇摇头。
“咳,就是说结果还没出来呀,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求也求不来,去王爷身边或者不去王爷身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明白吗?”
“也就是没把握。”云戎下结论。
“咳咳咳,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这个师弟有时候说话真是能呛死人。
“师姐,上次给你的那盒秘制毒药还在吗?”
“干嘛?”灵溪一出口,脑子里灵光一闪,嘴渐渐变成“O”形:“你是要我把其余的小丫鬟都毒死?”那样她就能一家独大了?赤果果的垄断啊!
云戎的脸明显抽了抽:“不是,我就问问而已,怕你丢了。”毕竟如今的师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啊。
“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告诉你,一定要保管好,不要丢了。”
“那师父有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迅速混到王爷身边吗?”
“额…”云戎挠挠头:“没有。”
“那你是来干嘛的?”要知道他这翻来翻去的,要是被人抓了,她可就惨了。最惨的是,她是无辜的啊。
“我只是来传达师父指示的。”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要告诉师姐,师父想达到什么目标,那么师姐就一定会按时完成。对,以前的云峥师姐就是这么狂拽酷霸吊炸天!
灵溪翻了翻眼皮,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戎看着双眼红红的灵溪,关怀地问:“师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一想到师父这么器重我,我就感动得忍不住流眼泪。”准确地说,是她刚才翻眼皮翻过头了…
“…。”
“瑾瑜还好吗?”花园里突然想起清冷的声音。
云戎一把捂住灵溪,两人又往假山里躲了躲。捂你女乃女乃个腿!自己有嘴干嘛捂我的!
不过…偷听吗?灵溪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很好,就是太想你了,知道你今天回来,一直吵着要见你。过几天休课,我答应带他来见你。”说话的是明月公主,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那样的服饰和声音,灵溪却是记得的,尤其她还提到了瑾瑜。
“好。”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斜对着灵溪他们,所以灵溪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脸。说话的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领子和袖口绣的是海浪模样的花纹,腰间系着水蓝色的腰带和玉佩。
他戴着头冠,眉目狭长而深邃,说“好”字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就像在月光下清冷而落寞的美人。梅花虽冰姿玉骨,白雪却冷若冰霜,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虽然现在是白天,虽然不是在冬季,却仍然给灵溪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人,这样漂亮的眸子里,就好像蕴藏了千言万语,载不尽,许多愁;道不尽,万分情。灵溪曾经认为最扯淡的“一见钟情”,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俊美人儿而存在的。
灵溪的口水决了堤,一旁的云峥身形顿了顿,几不可见地往旁边移了移。
很明显两人是散步过来的,美男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顿住,问道:“皇上最近有没有召你入宫?”
明月公主摇了摇头:“你为了我去战场,那件事他暂时是不会提起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去了战场,还打了胜仗,兑现了当日的诺言。那么皇上,也应该兑现当初的诺言吧。
“那就好,虽然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总之,你和瑾瑜千万当心。”美人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城弟。”原来美男就是她们的王爷赵明城啊!她早该想到的!嗷嗷!灵溪的心里在狂呼:王爷IDO!IDO!我愿意以身相许!
明月公主开口,面上露出让人心疼的决绝:“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再为我操心。我们和范家再不容于他,我也绝不会妥协。只要,你能保护好我的瑾瑜,就足够了。”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不,我会保护好瑾瑜和你。”
“一定。”赵明城沉声。
“你刚回来,还是多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补汤。”明月公主笑了笑,状似轻松地说:“其实,我已经有一个办法,行或不行倒也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
明月公主掏出一方锦帕,看得一旁的灵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哈?她比赛绣的那块锦帕?妙蕊要去的锦帕为什么到了明月公主的手上?哦,明月是妙蕊的主子,看见了喜欢要走也说不定,不过这个锦帕到底有哪里讨人喜欢了?而且这么紧张的时刻,掏出这绣着郁金香的锦帕来干什么?!擦汗还是擦眼泪?
“这是什么?”很明显,赵明城心里也有和灵溪一样的疑问。
“锦帕上的这丛花据说叫作郁金香,是你府上一位叫灵溪的小丫鬟绣的。不过吸引人的不是这花,而是它背后的故事。”明月公主用指月复摩挲着帕上的花朵,将那天灵溪讲给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完后赵明城沉默。
明月公主笑了笑:“故事中的人是不是很像我如今的处境?只不过我的所谓爱慕我的三个人,是他为了皇族利益来让我从中挑选的。既然朝堂上那位说得那样冠冕堂皇,那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就要在满朝文武面前讲述这个故事,告诉他我的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明月公主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退为进,如果要委身其中的一个,那她宁愿一死。更重要的是,这个故事委婉地指出了两点:1。她不爱这三个人,更何况现实生活中她已为人母,先夫是早已封侯战死沙场的护国将军,这么对待身为遗孀和长公主的她,是不是说不过去?2。一女不嫁二夫,更何况是三个人来让她挑选,是不是对这三人不公?这样说,也能保留对方的颜面。更兼有群臣作证,堂堂皇帝,她和明城的皇叔,总不至于秋后算账吧?那样就难保天下人不胡乱猜测了。
“这办法虽然可行,却也有风险。”赵明城思忖:“从一个小丫头口里听来的故事,实在缺乏可信度。”当今皇上城府深厚、谋略过人,万一被他提前知道,那么,这个小丫头便危险了。当然,他担心的并不是一个小丫鬟的人身安全,而是如果这个丫头被提前捉住,或者提前杀死,那么,一切计划不就泡汤了?
“这只是初步的计划。三弟,下面的就要靠你了。”
赵明城点点头。
……
云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而这样的目光已经延续了小半个时辰。
灵溪被盯得浑身发毛:“呃,师弟,你还要维持这个表情多久,人已经走了,你要当雕塑的话我就不拦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师姐,我们山上有叫郁金香的花吗?”
“没有啊。”灵溪一脸天真无邪,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刚刚…”
“故事是我瞎编的嘛。”
“…。”
“诶呀,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信啊,呵呵呵。”准确的是不是相信,而是利用。故事到底真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别人都认为这是真的就好了。
“…。”
云戎思忖了一会:“不过,照目前形势看来,你好像能在王爷身边做事了。”
“真的?”灵溪双眼发亮:“我刚出来混社会,经验少,你可别骗我。”
“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了。”
灵溪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师弟,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额…”
“对不对?”大眼睛闪啊闪,像一只接触不良的灯泡。
“嗯…”云戎挠了挠头,双颊泛起两坨红晕:“那是当然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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