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当是王妃的调笑,不予计较!”景涵斜睨了一眼沐晨汐,语气一转,恰到好处地将她那句“你这个无赖”说成了两口子的**,言语中带了三分暧昧,三分戏谑。
沐晨汐被激得又一阵抽搐。
勉强稳了稳心神,道:“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言语生硬,眸尖透着一股决绝。
景涵浑身骤然一冷,整个人如同从头到脚刷上了一层冰,冒着森森的寒气。蓝眸幽深沉暗,带着一锤定音的果断狠绝:“那可由不得你,要不就退回聘礼,否则,下月进京大婚!”
他曾经想过,让她心甘情愿,一次次的被拒,却是激发了他那不屈的斗志,越战越勇。可这一刻,看到她眼角的决然,他有一种感觉,好像她下一刻便会离去,如梦中的那位仙子一般,在他还来不及触及之时已消失不见,独留他一人回味着万古不变的孤寂。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若真有这种结果发生的可能,他不介意先用王妃的身份绑她在身边,然后慢慢让她心甘情愿。只是初时的目的正一点一点变了味道。
“你——”察觉到景涵语气中的强硬,沐晨汐的心逐渐下沉,让她退回那批宝贝,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海茫茫她到哪里去找江海棠,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让他将这些宝贝吐出来。
下月大婚,那么赶的时间,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
好一个心思缜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瑞王!眸中窜起簇簇火苗,
原来从一开始便精心布置好一个局,引她一步步地进入,为的是拿捏到她的软肋,即使没有江海棠的出现,那些宝贝,恐怕迟早也是要失窃的吧!什么卖身还债、舍身救人,不过都是他手段,留住她的人,还妄想困住她的心!
枉她还天真地认为,那双冰冷的蓝眸中尚余几分真性情!
一种被算计欺骗的愤怒在沐晨汐心中涌起,只觉周身血管急剧扩张,血液如万马奔腾般急速流转,忽觉小月复一阵异样,伴随着情绪的剧烈起伏,隐隐有一股气流在体内积聚,虽然很微弱,但沐晨汐一下子便感觉到了它的存在,陌生的内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都忘记了生气,激愤的情绪也减轻了不少,说来也怪,随着她情绪的平稳,那股气流逐渐消散,隐匿在她身体的某一个角落中。
景涵见她面色渐渐平和,只是眉头仍是死结般地拧着,收敛了周身的戾气,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似有若无:“我不会让你后悔……”
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蓝眸中隐隐闪现出一丝光华。
只是那全神聚焦在身体内变化的女子根本没有听到。
“七王叔——”一个稚女敕的声音响起,如悦耳清脆的风铃,将二人从各自的心思中拉了回来。
沐晨汐抬眼一看,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男子面如冠玉,一身青衣衬得他温文儒雅,一手提着药箱,另一手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丫头。
只看了一眼,沐晨汐便打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她的小脸肉呼呼的,一双滚圆明亮的大眼睛,眸子又圆又大,闪着黑玛瑙般的光泽,芭比女圭女圭似得纤长睫毛轻轻地拂过清澈的眼底,小巧玲珑的鼻子下,粉嘟嘟的小嘴巴高高地撅着,似是有什么不满急切着想要倾诉。
小丫头放开陆逸的手,提起粉红色的罗裙进门,她的个头小,跨过门槛时稍稍有些阻滞,进了屋一溜烟地扑到了景涵的腿边,指着陆逸嘟囔道:“七王叔,陆叔叔坏,您生病了也不让婉宁来看您!”
“谁说七王叔病了?”景涵蹲子,冷峻的脸难得浮现温柔,眼中满满的宠溺,却在瞥向陆逸的那刻,骤然降温。
“不是我说的!”陆逸急急撇清,无奈道:“没办法,是小公主太聪明了。”
婉宁听到有人夸她,骄傲地仰起了小脑袋,道:“那是,陆叔叔的药难喝死了,那种治内伤的药,婉宁一闻就记住了!”
沐晨汐闻言登时一惊,她竟然也受过内伤,是谁,居然可以这般残忍,向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子下手?
恍然想起江海棠曾经说过,景涵此前救人损耗了不少真气,难道,救的人就是她?
景涵揉揉她的发丝,柔声道:“婉宁大病初愈,应该好好呆在屋子里休息,不可以乱跑,七王叔没事,快点和陆叔叔回去吧。”
“不回去!”婉宁一撅嘴,挣月兑了景涵的手,嚷嚷道:“整天关在屋子里,那些个丫鬟姐姐比木头还要笨,不会下棋不会画画,唱曲也难听,婉宁就要闷死了,比皇宫还要闷!”
景涵一挑眉,有些好笑:“那王叔明日便差人送你回宫可好?”
“不要——”小丫头一听要回宫,眉头一紧,哀怨地祈求道。饶是她年龄再小,也知道,水一方再闷,也绝对比皇宫来得轻松自在。
“婉宁公主,您还是等属下为王爷请完脉后老老实实地跟着回去吧。”陆逸放下药箱,勾勒勾唇角,一副“你看吧,你亲自来求也是这个结果”的表情,静心搭上景涵的脉搏。
婉宁怒瞪了一眼,可对她这位七王叔还有三分敬畏,景涵发话了也无可奈何,百无聊赖地开始在房间中转悠,很快,目光被站在角落中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沐晨汐所吸引。
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你就是那个我七王叔花了血本买回来做老婆的女人吗?”
唰唰两道寒芒齐齐射向陆逸,陆逸仰头向苍天,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真不是我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