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丛林在夜色的映衬下变得更加可怖。
每个人都犹如暗夜幽灵般噤声飞速前进,一个月的训练,让他们无论在体力还是耐力上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尊礼走在中间,向四处的士兵不断打着手势,整个队列在有序地移动着,离对方的大本营越来越近。
宋司鸢一步不落地紧跟在后。在这种静谧的夜里,除了周围动物发出的叫声,脚步踩踏的悉索声,就剩下自己的呼吸,清晰可闻。
突然,一股呛鼻的异味进入肺部,刺激得宋司鸢大脑一阵晕眩。他心里一颤,瞪大眼睛惊呼:“停下!都停下!”
在他前面的尊礼遇到了跟宋司鸢相同的感觉,他赶紧停下脚步,打了个停止后退的手势,后面的人当即顿住脚步,不再前行。
宋司鸢一个照面扯住一个士兵,指着前面因为吸入了过多气体而导致行动缓慢的人:“憋住气,把他们扶出来。”然后招呼着身边更多的人。
尊礼的脸色发青,他压抑住怒气问:“那些侦查的人,怎么回事?”
傅上善也有些脸色难看,队伍前进的时候他处于后方,没有吸入气体。但是因为侦查不利出了这么大的状况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前来说明真相的小队长涨红着脸报道:“报告长官!总共八名侦察兵有两个失去了踪影。那两名所侦查的地形正是这里。”
是奸细。他防备了这么久,没想到对方这么沉得住气,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尊礼心里止不住的怒气一连串地冒出来,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询问在一边查看士兵的宋司鸢:“他们怎么样?”
宋司鸢站起身,严肃着脸指着前方的地形:“这一片地,天然蕴育浓度极高的瘴气,这种头晕目眩的状态只是刚够得着瘴气范围。”alpha还好一点,beta就已经有想要呕吐的感觉了。幸亏他们跑进的只是边缘地带,不然吸一口就可以毙命。♀
傅上善暗骂:“x了个逼的野蛮子!还有个这么坚固的乌龟壳!呸!有本事出来!”
可不是,这片毒瘴林,就相当于是保护对方的天然结界,隔绝外人进入,进入者死。奈何对方听不到傅上善的骂声,自然也不会出来。
没有其他的路了,其余的地方不是一大片的沼泽地就是断崖,这一片毒瘴林堪堪围着对方的基地半个圈,尊礼问:“你制作的解毒药剂,有用么?”
宋司鸢指了指已经清醒过来的人,斟酌了片刻说:“有用,但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时间过了就没用了。”将目光调到林子深处,“而且,越到里面所能持续的时间越短。”
“把所有人的解毒药剂分成十份,叫上九个兄弟跟我一块儿进去。”尊礼立即下了命令。
“我去。”傅上善跨了一步,身上一股戾气。他们准备了这么久,连对方的基地都没有靠近,太不甘心了。
尊礼制止他:“傅大哥留在这里,后方需要一个领导者,全部进去不符合。并且帮我把这个队伍整顿一下。能除的,全部除了吧!留着那个动脑子的人。”他就是对自己太自信,才让对方戳了自己的眼睛,突然想到了荣宁柏对他说的一句话——
思深方益远,谋定而后动
他们该知己知彼,才能谋定计划。
提到奸细,傅上善又是一阵火大,他不擅长动脑子,但审时度势是懂的,当下便答应下来,暗自发誓,一定要把那些个奸细全部一网打尽!
宋司鸢看完了一圈中毒的人,听到尊礼的话立马喊了声:“长官!让我去!”
然后不等尊礼拒绝,赶紧解释道:“你们去不清楚毒气的稀薄程度,我去就能感受到,到时候要是解毒药剂承受不了,小队就可以及时退出。”
尊礼点头同意。
一行十个人,全部都是面容严峻的alpha。♀
宋司鸢为了大家能少吸入瘴气,还让人撕了手掌宽度的布条,打湿了捂住口鼻,随身携带了一瓶水。
尊礼挥了挥手,十个人像猛兽一般,跃入林子。宋司鸢就在尊礼的旁边,因为不清楚毒气的浓度,大家放慢了脚步,谨慎地迈动步伐。宋司鸢开始的时候告诉说,这种浓郁的毒瘴林,少不了各种毒物,有些的被咬一口就寸步难行了。
宋司鸢看着通讯器上的时间,一边计算着走过的距离,药剂每个人只有三十二支,要分成两份来回行走。
走了大概两百米的路,宋司鸢朝尊礼拍了下手臂。尊礼会意,让众人停下来喝了一支药剂。宋司鸢看了眼时间,第一支药剂只维持了八分二十七秒。继续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喝了第二支,这次持续了七分三十三秒,而且他感受到,随着体力的消耗,药剂的效果有些轻微下降。
等到喝到第十一支的时候,小队已经处于林子的中央了,此时的瘴气浓郁地使众人的眼睛有些疼痛。又过了一会儿,宋司鸢眼睛一亮,前方已经透露出隐约的轮廓了。
刚想表示一下内心的喜悦,尊礼侧过身急切地推开宋司鸢,宋司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触手就是湿润的泥土还有碎小的石子扎进手掌心,还没忍住轻呼出声,瞳孔一下缩放,一条银色的光线出现在视线中,正朝着一个前进的alpha而去。宋司鸢双手一个撑地,脚步一蹬,快速去拉那个alpha的手臂。
没成想,躲开了前面的暗箭,却没有躲开后面的。
“宋司鸢!”尊礼一声大吼。
利箭刺入左肩,撕碎了周边的衣物,“撕拉”一声,宋司鸢一口白牙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干!”
“撤退!”尊礼一声令下,打开药剂盖子,一口灌了下去,打开另一个塞进宋司鸢的嘴里:“宋司鸢,你怎么样?”解开捂着嘴的布条,用力地系住中箭部位的上方,弯下腰将对方的胳膊绕到自己脖子上,支着对方的身子在其他几位alpha的掩护下,快速地来到射程之外。
宋司鸢喝下药剂,逞强道:“走,我还能承受。”被箭刺入的部位已经完全麻木了,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朝着这个部位涌去,左手臂冷得更冰块似的,垂落在身体侧边,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了。大脑意识有些涣散,应该是中毒了,宋司鸢视线迷糊,干脆闭上了干涩的眼睛,由着尊礼带着他走。
尊礼思考了两秒,将所有的药剂全部塞进宋司鸢的右边的裤袋,蹲□沉声道:“上来。”
“等会儿,你拿着袋子里的药剂喂给我。”
宋司鸢强撑着意识点头,他现在看向尊礼的方向,都是晃动的错影。
两边立刻有人向前,帮忙把宋司鸢扶上尊礼的背。
除了宋司鸢,还有两个alpha也中了箭,一个在大腿上,还有一个在月复部。
体力的过度消耗,使得药剂能够维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分钟了,远远不够众人回到原来的位置。有几个alpha强制自己多走几步路,尽量延长使用药剂的时间,把多余的都递给了背着宋司鸢的尊礼和伤患。
宋司鸢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弱了,该死的那箭上涂了另一种毒液,进入血液里面,带来一阵火热,又一阵寒冷。
肩膀上突然一沉,尊礼大声喊道:“宋司鸢!你给我醒着!”
被毒液侵入血液的宋司鸢彻底昏迷过去了。
尊礼呼吸一窒,加快了脚步。
夏言站定在元帅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来。”
查看了一番着装,拧开把手推开门,夏言低着头平静地看着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父亲。”
夏忠海转过头,面孔不怒自威,一身的戾气吓得让人退避三舍。
“谁准你叫我父亲的。”
夏言立马改口:“元帅。”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睛里深谙着一抹隐忍。
多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夏忠海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如果论谁最了解夏忠海,夏言说是第二,就没人称得上是第一了。夏忠海如今还坐在元帅的位置上,可不是个莽夫草包,他是靠真本事才能得到上一任元帅的信任,并且把位子给他。
夏忠海跟尊蛮,傅名威,陈锋都是同一期出现的优秀后辈。那个时候夏忠海就是几人之中的头,还是跟尊蛮几人成为最要好的兄弟,好的都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至于最后怎么闹僵,关系为何变得如此恶劣,不是他夏言可以知道的。
夏忠海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包括现在站立在他面前一副卑微模样的儿子,他都对他含着三分的猜忌。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敌人,没有亲人、朋友,这有这样他才能活得毫无顾忌。
“你那边有没有回信?”
夏言斟酌了下语句,说道:“有两个兄弟传出了消息,说对方被阻在了毒瘴林,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中了毒。”
接下来,夏言咽了下口水:“还有,我们派去的所有的人,都没有消息了。应该是被对方发现了。”
夏忠海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神色莫辨。
预料之中的怒骂没有出现,夏言等了很久,久到两条小腿僵硬地抽筋,然后他听到了夏忠海对他说:
“新型的药水已经研究完成,明天你就去试试效果。”
“是。”夏言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答应。
肩膀给被拍了两下,夏言认真地竖着耳朵听夏忠海的声音——
“以后我的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不用点心思,我怎么帮你对不对?”夏忠海尽量把声音变得柔和,笑得虚伪,“beta总是不适合做统治者,药水的效果有些猛烈,记得要做人上人,就要吃得苦中苦。”
夏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压制住发颤的声音,捏紧双拳:“是,谢、谢谢元帅赏识。”
“还有那个傅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让父亲快点听到你的好消息,喝上你的喜酒,嗯?”夏忠海似乎想到什么,视线有些飘忽,嘴角勾着一抹笑感慨道,“能和傅大将军结成亲家再好不过了,我甚是怀念那个时候一起打架的日子的啊!”
夏言听着这仿佛拉家常的语句,心跌到谷底。作者有话要说:入v一更oo??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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