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夏侯宣权当什么消息都没收到,径自出宫去了镇北侯府,拉着好闺蜜陈淑瑶愉快地玩耍去了。而这边厢,才从昨天的一系列刺激中缓过神来的齐靖安……又一次受到了刺激。
客栈内,听完秀怡带来的坏消息,卢秀才满脸同情地看向他那皱眉沉思的好友,说:“我说靖安兄啊,你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昨儿才知道了公主的身份,转瞬就有了俩情敌,这简直就是一天一个的节奏啊!”
“你胡说些什么呢,”齐靖安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沉声道:“公主和亲一事根本就与情情爱爱没有半点关联,这既是政事、又涉及军事,还是天子的家事……各方面的干系都不小,就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很难插得进手去。”
齐靖安还真不愧是夏侯宣看中的“准驸马”,眼看着这两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既没有因为反反复复地受刺激而神经衰弱,也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才听了个粗略的消息,就跟夏侯宣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和亲之事也许是个专门针对公主的计划,也许只是“误伤”,更有可能是个“一箭数雕”的局,总之不简单,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卢秀才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齐靖安的肩膀,表情很沉重地说:“政事、军事、天子的家事,那都是大人物们才能插手的事,你若是硬要搀和进去,我也不多劝,只盼你搀和到最后别落得个变成蝴蝶的下场……”
齐靖安嘴角一抽,心知卢秀才这么说,其实是在用一种非常委婉的方式来对他表示关心,但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吉利呢——“变成蝴蝶?什么意思?”坐在一旁的秀怡眨了眨眼,一头雾水地开口发问。♀
“变成蝴蝶是个典故,出自某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卢秀才见秀怡好似真的没有看过那个话本,便清了清嗓子,把那个傻书生爱上女扮男装同窗的故事用生动的语言转述了一遍。说完故事以后,他还摇头晃脑地总结道:“只不过是因为过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一关,那傻书生就变成了蝴蝶。而我可怜的靖安兄呢?不但要打退各路如狼似虎的情敌,最终还要请得圣旨皇命,娶公主之路真是道阻且长啊!”
秀怡听得脸色漆黑,咬牙切齿道:“闭上你的破嘴吧,我家殿下是真龙……真龙天子的女儿,才不会变什么蝴蝶呢!就算齐公子当真变成了蝴蝶,我家殿下也不会变的!你有空说这些废话,还不如多想几个好办法出来!”
卢秀才赶忙自承失言,拍着自己的嘴巴说:“我错了,大错特错,错得太离谱了,秀怡你别生气……至于想办法,咳,我是一个正直的老实人,对于这种弯弯绕绕、斗来斗去的事,我还真没主意。但秀怡你放心,靖安兄的主意多着呢,等他想出办法来,我就给他打下手、当牛做马,总之绝不让西蛮强盗娶走公主!”
“这还差不多,那你们好好干,我回宫去了。”秀怡鼓着脸走到门口,复又回头看向卢秀才,补充道:“哎,有些话我可得说在前头,我对我家殿下不离不弃,倘若殿下真的要嫁到草原戈壁上去,我是肯定要做他的陪嫁、跟着去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话毕她就利落地走了。
卢秀才“噢”了一声,苦瓜脸目送秀怡离开,咕哝道:“那我就买十六匹马来拉你回来……”
“嗤,”之前一直无视了那对打情骂俏野鸳鸯、坐在一边默默思考的齐靖安陡然出声:“你个穷措大,你买得起十六匹马么?跟着你家婆娘一起做公主的陪嫁就是了,西蛮人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嘿,你还来笑我?我这穷措大的梦想只不过是攒钱买上十六匹马、娶个宫女回家做婆娘,你也是穷措大,却想着要把当朝长公主娶回家,谁比谁更可笑?”卢秀才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回身走过来,坐到齐靖安的对面,神情转为肃然,道:“靖安,我俩十几年的朋友了,你跟我说话还用得着拐弯抹角么?即使不为了秀怡,我也会跟你共进退的。”
齐靖安目光沉静地看着好友,说:“阿潜,我知道你讲义气,可我也不是个不讲义气、拖着朋友踩浑水的人。公主的事虽也是我的事,但却并不一定是你的事,你不要轻易下结论。至于秀怡,我会去请求公主将她放籍出宫、归嫁于你的,放心吧。”
正如卢秀才先前所说,他们俩只是小人物,若是随意搀和大人物的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炮灰。所以齐靖安打从一开始就不想牵连卢秀才,他说“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很难插得进手去”,就是在暗示好友不要插手这件事——而卢秀才特地把“变蝴蝶”的故事拿出来说,也是为了提醒齐靖安。
不过,卢秀才确实是个正直的、讲义气的好人,他最后对秀怡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齐靖安听的,什么打下手、当牛做马的,表明他已经做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打算了。
“得了吧,别说废话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卢秀才挥了挥手,“秀怡对公主不离不弃,我对你也是不离不弃的,八匹马都拉不走……唉,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才能交到我这样的好朋友,再矫情的话我就揍你了哈!”
齐靖安欣然一笑,当即切入正题,说起了他的计划。及至如今,他们得到的消息还是太笼统了,连幕后黑手的影子都模不到,所以他们暂时能做的事,归结起来就只有六个字:造舆论、表忠心。
“造舆论”就是把西蛮人的国书彻底打成“国耻”:那些强盗马贼们连年在边境抢钱抢粮抢女人,如今竟是越发胆肥了,连皇帝的女儿都想抢,若是再这样放任他们,再过个几年,西蛮人是不是都要打到京城来了?
即使老百姓们并不在意皇帝的女儿是被强盗抢走了、还是被乞丐盯上了,但大多数人都害怕兵乱——只要把“皇帝欲将掌上明珠嫁给强盗”等同于“服软”,再等同于“西蛮人很强大”以及“强盗们随时都可能打进京城抢钱抢粮抢女人”——那么单单为了“安定民心”的目的,皇帝就绝不会把公主嫁给强盗了,更何况皇帝和朝廷也丢不起这个面子。
虽说齐靖安跟夏侯宣一样,也认为大魏长公主嫁给西蛮国主的可能性比一成还低,但对于他这个想当驸马的人来说,即使这件事只有一丁点儿发生的可能,也要彻底将之掐灭!因此,必须先把舆论造好,他的心才能稍稍安定几分。
“有道理啊有道理,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要是连皇帝的女儿都要嫁给强盗了,咱普通老百姓就更别想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再过个几年,等贪得无厌的强盗们打进京城来,普通人家的女儿怕是连强盗的小妾都做不了,只能白白被糟蹋……”卢秀才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说:“放心吧老兄,我一定会让大家伙儿都‘明白’这个道理的。”
齐靖安笑而不语。
造舆论这事儿完全可以交给卢秀才去做,这方面正是他的特长:卢秀才不仅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还是个很有用的好朋友,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为人真诚热情,很会交朋友——来京城不过半年时间,卢秀才的朋友就已经遍布了大半个京城,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他正是那种天生的“吸朋友”体质、自来熟,跟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让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认识十几年,齐靖安对好友的本事真是再清楚不过了。远的不说,就说早几个月前,卢秀才受冤入狱,那时候他们才在京城里待了三个来月,就已经有京城的本地人愿意出力帮忙把卢秀才从天牢里捞出来了——齐靖安之所以能在皇城外“逮到”夏侯宣,靠的就是卢秀才新交的朋友们帮忙探听消息、上下打点。卢秀才的人缘之好,当时就可见一斑。
现在则更不用说了,经入狱一事,卢秀才跟天牢的狱卒、大理寺的小吏以及同他一起受冤入狱的考生们也都成了朋友,若是再算上齐靖安的这条线,卢秀才就跟公主甚至是皇帝都有了关联——他的人脉网络,真是杠杠的。
所以齐靖安把事情交代好以后,就彻底放手让卢秀才去干了,专业事交给专业人,“造舆论”的事再不需要齐靖安费心了,他只要做好“表忠心”就够了。
跟谁表忠心?那还用问么,当然是皇帝啊!
等舆论闹起来之后,齐靖安就会再度进宫面圣,以表达他对公主的一片拳拳真}}顷便呈上他早在游学途中就打好了月复稿的“平蛮八策“,并再一次请求参军报即使是做马前卒也万死不悔…总而言之,在面对心上人的父亲的时候怎么煽情怎么说,绝对会把口才发挥到最高境界、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他肯定百度搜心国是或,,更新更快齐靖安相信,借此机会手究竟是谁、玩的什么把戏,,他应该还能够顺便达成“留京“的愿望一一无论幕后黑他都要抢先玩一把“一箭双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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