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厮见过。梅玉立道:“是什么风将你们几个吹来了?”
晴雯道:“是你婆婆将我们这些人请到一处来陪你说话呢。”
“我婆婆?”梅玉立一时明白不过来。
“玉姐姐,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二哥哥到云南带兵打仗去了。害我们连送都没来送一下。二哥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日日生闷气,连房门都不出,太太担心你,便将咱们这些人也都请了来,陪你说话呢。”英莲忙答道。
“哦,是这样啊。”梅玉立心里不禁感激甄太太,“你们来了,可先拜见过太太没有?”
“早见过了。咱们哪能这样不懂事呢。再说,我和英莲两个还都住着甄家的老宅子呢,吃着甄家的,住着甄家的,早就该见一见太太,谢一谢太太了。”晴雯笑道。
紫云此时笑道:“二女乃女乃,太太只怕将你闷出病来,便问了你身边的几个丫头,才请了你相熟的姐妹,来陪一陪你。太太吩咐厨房里做了好酒菜,待会就送到这里来,你们好好玩玩吧。好了,太太那里还有事。我得过去了。”说着,便给各位都招呼了一番,才转身离开了。
梅玉立将众人也都请进屋,分宾主坐了,又让春兰等人奉上茶来。又吩咐将静雅抱来给众人看。
晴雯伸手看了看静雅,又抱过自己的女儿贞娴,并头比了比,笑道:“玉姐姐,你们静雅和我的贞娴就像孪生姐妹一般。”
梅玉立看了看,也笑道:“他们两个,出生相差不过两三天,可不跟双胞胎一样嘛。若是抱在一处养,谁能说她们不是一个娘生的?这样吧,你就将贞娴交给我一处养着,好不好?”
晴雯忙缩了手,道:“那怎么行?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自己生的,便得我自己养。便是讨口叫花,我也得带在身边呢。”
梅玉立不禁发笑:“看你紧张的。我不过开一个玩笑,你就这样起来。”
晴雯也笑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早知道你这样,我也就不用过来了。我不只当你天天要死要活地哭呢。”
英莲忙道:“你就是这样。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玉姐姐也是知道你这样的性情。才不跟你计较。若是别人,早多心了。”
晴雯满不在乎地道:“我也早知道玉姐姐了解我,我才敢这样说话。不然在那宫里。我哪敢这样说话呢。”
英莲见晴雯提到宫里的事,又见座中还有傲雪和凌霜,不禁着急,忙拉了拉晴雯道:“你越发不知道轻重了。”
梅玉立见傲雪和凌霜一直微笑着看着大家说笑,也都不说话,才道:“傲雪,你怎么不将你的儿子一起带过来呢?”
傲雪微笑道:“你这里本就有孩子,我再带过来,吵吵闹闹的。倒给你添烦。反正家里有女乃娘照看着,都一样的。”
凌霜这时道:“小姐,你生孩子满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不是瞧不上我们吗?我先前看你怀着孩子,就私下里给孩子做了好些小衣服小鞋袜什么的。虽然不好,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再说,傲雪姐姐和我两个也都精心挑选了礼物的,只等孩子满月就送来,可不承想。你们悄悄地就将满月办了。”
梅玉立忙笑道:“那些天因为二爷要出征了,我也还没出月子,好些事情都忘了,真是对不住得很,是我不好。”
晴雯这时笑道:“他们何止没请你们,便是我们两个也都没请。当然,那时候我还没出月子呢,英莲又要照顾我的月子,那也情有可原。算了,我家贞娴满月的时候也是悄悄地就过了,大家都扯平了。”
英莲替梅玉立辨道:“其实也不能怪玉姐姐的。我想啊,那几天朝廷里也忙,二爷也忙,玉姐姐又是挂念二爷,又是挂念孩子,哪里有功夫想别的呢。玉姐姐还算好的,要是换了别人,早不知哭成什么样子了。咱们来了,又能做什么呢?若是看着二哥哥离开,我的心里也一样的难受,来了也只是大家抱成一团哭,还能起什么作用呢。没跟咱们说这些事,也算是替咱们免了这次伤心吧。”
傲雪和凌霜便关心起甄玉焱领兵出行会去多久的事情来。梅玉立耐心解说了一番。
然后丫头进来说,午饭已有了,请示在哪里摆饭。
因为天气冷,梅玉立见晴雯带着孩子,便也命就在外面隔子间里摆饭。将火盆都搬到那里。
大家一同出去吃饭,饭菜很丰盛。然后大家也都说起梅玉立好命,遇上这么体贴好心的婆婆。梅玉立自然也深以为然,内心甚是温暖。
(一百三十一)探山路指挥杳踪迹寻夫君玉姐踏漫途
自从甄太太将晴雯等人请到甄府来陪梅玉立之后,晴雯和英莲,以及傲雪、凌霜便也时常到甄府来陪梅玉立。
还有就是林梅雪也时常到甄府来住着,跟梅玉立学烹茶,又见梅玉立精于棋道和绘画,便也缠着要学。梅玉立自然不能拒绝。
因此梅玉立自甄玉焱走后,日子过得倒也不寂寞。
春节里忙着年节的事情,亲戚朋友互相宴请什么的,日子过得既快又充实。
接着便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梅玉立或与姐妹们谈心说笑,或是教导林梅雪茶艺棋道绘画,或领了丫头,带着女儿到花园里逛逛,日子表面上过得倒也安闲自在。
甄静雅一天天大了起来,能笑能认人,见了梅玉立便兴奋得手舞足蹈,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可是夜深人静之时,梅玉立总是想起甄玉焱来。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是在野外还是在营中,吃得怎么样,跟云南叛兵交火了没有,战况如何,这些都让人挠心挠肺。虽然甄玉焱在派人送京报的时候也顺便给家里带家书,报平安,可梅玉立却始终悬着心,常常失眠,整个人便渐渐地憔悴了下来。
由于时气不好,乍暖还凉,梅玉立不免生起病来。甄府里忙请医延药,精心调治。
这日午后,梅玉立刚刚吃了药,朦胧睡去,忽见了甄玉焱满脸鲜血从外面进来,见了梅玉立却一言不发,转头又往外走了。梅玉立吃了一惊,叫了一声,便醒了。
春兰忙到梅玉立的床前,道:“二女乃女乃,你怎么了?是魇着了?”
梅玉立坐起身来,怔了半晌,忽地流下泪来,哽咽道:“二爷出事了……”
春兰忙道:“这是没有的事。二女乃女乃,您日思夜想,是想二爷太过了,忧心过度,才做了恶梦。做梦都是做不得准的。听人说,梦是反的。二女乃女乃不用为了一个梦伤心了。”
梅玉立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见二爷浑身是血,站在门口理也不理我。我一急就醒了。那种情景,就像真的一样,喏,二爷就站在那里,真真切切的。”梅玉立一边说,一边指向门口。
春兰心里也不免替梅玉立忧急,劝慰道:“二女乃女乃,您在病中,本就容易做梦。因为担心二爷,才会反应到梦里。我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二女乃女乃但凡宽心一些,不用想太多,这梦就少做了,病只怕就好了。”
正说着,便见夏竹从外面跑了进来,道:“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我刚才到前院,听见云南有消息来了,老爷和大爷三爷也都回来了,脸色都不好,被老爷叫到书房里说事。连高升都不让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难道是玉哥哥出事了?梅玉立心里一痛,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倒在床边晕迷了过去。
春兰吓了一跳,道:“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您怎么啦?”
冬梅、秋菊也跑进来,都吃了一惊,围着叫唤着。
春兰见夏竹呆立在一旁,道:“你干的好事!这种还没来由的话怎么能随便说与二女乃女乃听呢?二女乃女乃本就病着,又担心二爷,你这么说不是催命吗?幸好这里这没别的人,不然咱们还能有好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老爷和太太报信,赶着请大夫来呢。”
夏竹这才醒悟过来,忙跑到前边去报信。
甄太太和丁兰芝正在一起说话,听得梅玉立吐血,都吃了一惊,忙带了人往东院来,一边去给书房的甄氏父子报信,另又忙让人去请大夫。
到了东院,春兰等人早已将梅玉立收拾干净,扶在床上躺着。甄太太见梅玉立脸如金纸,双目紧闭,又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呢?早上还好好的,大夫也说病差不多好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春兰看了一眼夏竹,然后道:“也不知是谁提了一下老爷和大爷他们在书房里说话不出来的事。然后二女乃女乃就这样了。”
甄太太皱眉道:“老爷他们说话,连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女乃女乃这也想得太多了。”
正说着,甄宝玉领了大夫进来,大夫给梅玉立诊脉,甄太太便出来,问甄宝玉道:“你们爷儿几个刚才在书房里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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