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立道:“命是你自己的,我才不要你还什么呢。晴雯说得虽是不错,可也没那样可怕。咱们是要跟宝玉一道的,宝玉身边还带了好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到了云南,先是拜见北静王和淳王爷,此后也都有兵士保护的,哪能那么容易就遭遇危险了呢。”
英莲不禁松了一口气。
晴雯看在眼里,不禁打趣道:“我只替你臊得慌,胆子又小,又要嘴硬,非要跟了一道去。心里却是怕得要死。要我说,不如你就别去了,在家里替我照看贞娴,我跟玉姐姐去得了。”
英莲道:“别说我照看不了贞娴——她可是要吃女乃的,我又没女乃。再说我虽然胆子小,但跟着玉姐姐,我就不怕。”
这一日一夜,三个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英莲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梅玉立将春兰和夏竹也都叫到跟前,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个丫头也都吓了一跳。
梅玉立让春兰和夏竹明儿自个儿回甄府去,春兰和夏竹也都表示要随了梅玉立一道去,因为梅玉立身子还弱,一路上也需要人照顾。若是她们就这样回去了,甄府的老爷和太太定会怪她们没尽到本份,此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不如就一起去了,也比天天在府里被人指指点点强。
梅玉立想了想,便只将春兰留在身边,因为春兰一直办事沉稳懂事,自己自出宫来也都是她在服侍,自己的习性她都模得一清二楚,离了她,自己倒真有些不惯了。然后留下夏竹,好让她回府禀报。夏竹无法,只得听命。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都起来了,晴雯张罗着将早饭摆上吃了,然后吩咐将马车备好。将三个人送出门外,看着马车消失在曦微的晨光中。
(一百三十二)行路难英莲忧远途预谋巧叔嫂共一行
梅玉立三人坐在马车中。一路往城外驶去,出了城门,在官道上一路向南行驶。马不停蹄,直到中午,英莲道:“玉姐姐,这一路赶来,很是辛苦。你身子也不好,就先歇一歇吧。”
梅玉立点头:“那好吧。宝玉他们因为府里有人相送,有一些繁文缛节,要耽误一些时候。还在后面呢。咱们先歇一歇吧。”又对春兰道:“你让马夫大哥找一间清静我客店吧。”
春兰道:“清静的店的东西大约也不好吃。二女乃女乃,您这半天没吃东西了,也该进一些了,不然身子也吃不消。咱们还是找一间干净点的客店,歇一歇又上路吧。”
梅玉立想了想。点点头,由春兰安排。
春兰吩咐马夫将车赶到一家看起来干净气派的客店前,然后下车去办交涉。又出来,道:“我在店里找了一个雅间,请二女乃女乃和英莲姑娘进去歇一歇吧。”
梅玉立先戴了一顶纱帽。英莲也一样的戴了纱帽,扶着她下车,进了店中。春兰让马夫自去给马喝水喂料,自去解决自己的饭食。
因是中午,店中大堂里坐着吃饭的人还算多,店伙计来来往往送菜,吆喝声不绝于耳。店里的人见门外进来两个面纱蒙面的气质高华女子,身旁的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目光不禁也都吸引了过去。心里也都嘀咕,这两位还不知道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女眷,在那面纱下面,不知道是如何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呢。
不提店堂中人各人的猜想,梅玉立三人也都慢慢上了楼,进了楼上雅间。
坐定之后,梅玉立和英莲也都摘下了纱帽。春兰守在门口。
伙计送上茶来,春兰拦下,接过茶壶。那伙计道:“这是掌柜特意吩咐小的泡的龙井,以招待贵客的。”说完探头探脑往里看。
春兰淡淡地道:“多谢小哥了。你们这里有什么清淡干净的菜,赶紧地弄几个出来,让咱们女乃女乃吃了好上路。菜来了,你就放在这门口,我自己拿进去。”说着,便将门掩上,将那伙计关在门外,自己捧了茶盘进去。
春兰先拿出带来的梅玉立常用的绿玉斗,用茶水先冲洗了,才重新将茶水倾了一杯出来,然后奉与梅玉立。
梅玉立啜了一口,道:“这龙井虽然比咱们府里的差一些,可也不算喝得。在这客店里,也难为还能找出这些好东西了。”
英莲笑道:“这里离京城近得很,自然也有好东西了。只是离京城越远,好东西就越少了,玉姐姐,你可得有吃苦的准备哟。”
梅玉立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没吃过苦。我早也知道,咱们出门,可不是来享福的。只不过有好东西,咱们也能享受,没好东西,咱们就将就着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兰拿了茶盘上送来的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英莲。英莲笑道:“多谢。以后咱们两个是一样的,咱们相互照应着将玉姐姐服侍好一些,便也是对二爷的心意了。”
春兰自个儿也倒了一杯,站着喝了一口。
梅玉立道:“你也坐着歇一歇吧。咱们出门在外,都要相互照应帮衬着,哪里那么多讲究规矩呢。这也不是府里。便是在府里,我也不喜欢你们守那么多规矩,只是老爷太太看见了多有责怪,才不得不遵守的。现下咱们都一样,便如姐妹一般,以后吃饭坐卧,也都平起平坐吧。”
春兰笑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跟二女乃女乃平起平坐呢。我可没那大福气。”
英莲笑道:“这哪里要什么大福气呢。你跟了二女乃女乃,伺候二女乃女乃,便是你的福气。二女乃女乃就是这样一个人,跟着她的人都是有福气有好结果的。你看,当初晴雯和我也都是服侍人的人,现下被二爷抬举,认了义妹,身份又自不同。以后你也一样,二爷和二女乃女乃定不会亏了你的。二女乃女乃让你别守那么多规矩,咱们就不守吧。等以后回府了,再守那府里的规矩吧。”
正说着,只听门外伙计道:“姑娘,你们的菜好了。小的送来了。”
春兰忙道:“你先放在门口,忙你的去吧。我自个儿来拿。”然后便去开门。
那伙计却并没放下,正立在门口呢。春兰只得接过托盘,道:“你自忙你的去,不用招呼。待会我们吃完了,我自会柜上结帐。”说完,进了屋,又掩上了门,并不让那伙计窥得梅玉立等人的真容。
伙计心犹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那怀里还惴着大堂里客人赏的银子,务要让他看清这少女乃女乃的真容,看来这银子也揣不住了。
英莲拉春兰一起上桌子吃饭,拿来的菜,三个人也不过吃了一半。略坐了坐,梅玉立道:“咱们继续赶路吧。”
英莲和梅玉立重又戴上纱帽,从雅间出来,下了楼梯,一同出了大堂,来到门外早候着的马车上。
大堂里的人自又是目光齐聚,又是好奇,又是羡慕,还有就是种种议论和猜想。
春兰结过帐出来,上了马车,这才又重新打马上路。
申牌时分,马车便来到官道旁一处大镇平安镇,梅玉立道:“咱们就在这里歇下吧。找一处这镇上最大的客栈。”
英莲道:“这天色还早,咱们还可以再赶些路程,到下一处集镇再歇也不迟啊。”
梅玉立道:“宝玉是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他在马上也坐不了多久。这里是一处大镇,等他们来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一定会在这里打尖歇宿的。他也定不会去那等低等的小客栈,也会挑一处上等干净的客房的。”
英莲便笑:“这倒也是。这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大家子,究竟跟平常人不同,便是出门在外也有那么多的讲究。玉姐姐,虽然我在那等富贵人家里也呆过,繁盛的大内也呆过,可真要学到这些气派,却还是没有底气,差上那么一大截子。玉姐姐,你就不同,你这些气派气度却也不是学出来的,是骨子里带着的呢。”
梅玉立但笑不语,春兰和马夫陈福生自又下车去安排食宿。
梅玉立和英莲候在车里。
英莲叹道:“出门在外,这身边没一个可靠的男子帮着,究竟不方便。春兰终究是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总是不方便,也怕招来一些是非呢。早知道如此,不如就多请一个人出来跟着。”
梅玉立微笑道:“我何尝没想过,只是请谁好呢?其实最好的就是自家的爷们。宝玉岂不是最好的人选?不然我也不会专等着他来了。”
英莲便笑道:“原来你是早算计到这一层了。好吧,这一路有你和甄宝玉甄三爷,我还真是放心呢。”
梅玉立笑道:“原来你跟着我一道,却不是放心的。早知你心里这么想,我也就不让你跟着来了。”
“别呀。玉姐姐,我是一定要跟着你的。只是咱们这几个女人一道走着,我这心里也始终不踏实。虽然你智计谋略也都高人一等,可终久是个女人,在这远道上行走始终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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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立也踏上了去云南大理的遥远路途,这以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继续关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