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把手伸进领口之际,一道沙哑男声在头顶响起:“唐半醒?”
作恶的手迅速缩回,唐半醒强作镇定地掩着嘴打个假呵欠,板着脸撑着膝盖想起身,只是蹲得太久,脚板发麻,膝盖一哆嗦,她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在尉迟延的头顶,迎上尉迟延朦胧又性感的眼,唐半醒脚麻得一提起就软得无法落地。
“唐半醒?”
“不准说话!”
“怎么了?脚麻?”
尉迟延抬手一拉,她就倒到他身上,脸栽进他脖颈,嘴唇贴上他的喉结,唔,好性感。
不等唐半醒赞叹完,就觉脚指头猛然扭曲抽紧,唔,痛。
“尉迟延,别、别动,我,我脚抽筋啦!哎哎,叫你别动啦,笨蛋,是右脚啦!”
当他温暖的大掌握上她冰凉的小脚,手指略用力捏向她抽筋的脚趾,片刻后,消失。
唐半醒抬起脚攀上沙发,整个人趴到他身上,脸在他脖子里磨来蹭去,舒服得吐了口气,好似她的身体他的温暖了很久后终于如愿以偿。
尉迟延的手仍握着她冰凉的脚,“你没盖被?怎么这么凉?”
“还说呢,中央空调都没了,被子又那么薄。”
“现在暖和了?”
“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叫热血男儿了。尉迟延,你不盖被也这么烫,你发烧了?幸好我壮,不怕你传染。”
尉迟延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丈量她所谓的“很壮”,不禁轻笑着吻上她的小卷毛儿。
唐半醒把脸从他脖子里挪出来,往上爬一爬,盯着他嘴角问:“尉迟延,我能不能咬你一口?”
性感的嘴角往上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似在发出邀约,于是唐半醒老实不客气地凑上去用舌尖舌忝舌忝,左一角,右一角,左一角,右一角,舌忝得尉迟延心痒难耐,忙抬手固定住她不安分的头,“唐半醒,你在调戏我吗?”
折磨人的小东西,她知不知道她是在往干柴上添汽油,嫌火烧得不够旺?
“调戏?你不喜欢?”
喜欢,怎会不喜欢。她终于像梦里一样主动亲近过来,他不喜欢才怪!
只是,能不能换种调戏方式,比如说,由他主动。
他的主动带着火辣的掠夺和,不是调戏,而是侵略。
不过是一记吻,就吻得唐半醒出了一脊梁的热汗,面颊滚烫,整个人热乎乎暖融融,就似一块刚出炉叼香宜人烤地瓜。
如果第一次吻是百转千回的迟疑,那这一记吻则是千锤百炼的坚定。
“唐半醒。”
“嗯?”
“唐半醒。”
“哦。”
天亮时,唐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迷糊与怔忡,如果不是模到嘴唇的肥肿,她会以为她又做了春梦。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会调情呢!哼,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女人教出来的?可恶!
办公室里似有人声,她将耳贴在门上良久,什么也听不见。
她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去而不被同事发现?
或者,她就暂充一天陈阿娇?
她小心翼翼拧开门把手,轻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窥。
什么也看不见。
她把门又开大一点,借着文件柜的遮挡,慢慢探出头。
刚把头挪到能看到的角度,她的面前就多出一双大脚。
“尉迟……枣?”
男人眯着眼,居高临下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谁?认识我?”
唐半醒不客气地回以打量,这个男人和尉迟延一般高大,给人一种凌厉霸道的压迫感,看久了会头皮发麻。
唐半醒不答反问:“你们全家都移民过来了?”
“我问你,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没礼貌!和梦里一样是个臭屁男人!
唐半醒甩甩衣袖,当着他面“砰”一声关上门,“对不起,走错门了。”
嘁,她无欲无求,无求无畏,她才不怕他!
过了好一会儿,门上“叩叩”两声,尉迟延在门外唤:“唐半醒,你醒了?出来吧。”
唐半醒磨蹭好半天才拉开门,扯扯裙摆,端出职业化的表情,问:“特助,有何吩咐?”
白天,她是冷漠的冰块,夜晚,她是热情的火焰。
她在玩双面娇娃,一人分饰两角?好玩儿?
尉迟延暗咳一下,也学她疏离的样子板着脸,“唐半醒,出来吃饭。”
不听还好,一听“饭”字,肚子立刻就“咕噜噜”叫起来。
唐半醒懊恼地揉揉肚子,扫一眼尉迟延后,懊恼又增几分。
臭家伙!板着方片脸,很酷?这么快就忘记昨晚的热吻了?还说什么“我爱你”,嘁,姑妄听之,切莫信之。嘁,不就是你大哥来了嘛,有大哥就了不起。嘁,你有大哥,我有大姐,谁怕谁!
多么熟悉的一幕,多么熟悉的抱怨,这一回,他是否当真要像梦里一般靠牺牲色相来搞定她的牛角尖?
尉迟延暗叹口气,勾住她气鼓鼓的脸,俯下头,牢牢吻住。
她知不知道,每当她端出冷脸的时候,他也会如她一般情绪波动,也会忐忑不安于她的刻意疏离,她这招是否该命名为“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咳!”
唐半醒圈住他脖颈的胳膊连忙撤下来,用手拧向他胸口,气恼地问:“尉迟延,屋里还有别人?”
尉迟延扯下她报复的手,揽住她肩,走进开阔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一脸威严的尉迟早。
“唐半醒,来,见过我大哥。大哥,她就是唐半醒。”
尉迟早冷冷地看了唐半醒几眼,鼻子里“哼”一声。
唐半醒更大声地回“哼”过去,头一扭,端起桌上的食盒,无视他的存在,咂巴着嘴“吧叽吧叽”嚼菜咽饭,间或端起豆浆“咕嘟咕嘟”灌两口。
“你!”
“我怎样?你不吃饭?你不拉屎?假模假式!”
“延,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女人!”
“大哥,她叫唐半醒。”
“这文案当真是她写出来的?”
唐半醒头也不抬地答:“不是,我抄的!”
尉迟延捏捏眉心,“唐半醒,好好说话。我大哥哪儿得罪你了?”
“全身上下,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全得罪我了。告诉你,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今天终于得着机会损他骂他一顿,不泄不足以平民愤。
“唐半醒,你又错乱了,现在不是在梦里。”
唐半醒倔强地转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尉迟早,凶狠的眼神连向来以“狠”闻名的尉迟早看了都不禁有点迟疑。
尉迟早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锐利的眼似X光般想要穿透她的脑子,“唐半醒,说说看,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唐半醒“哼”一声:“尉迟枣,我可不会对你付出那么深切的恨之情,我又不爱你,我是替人抱不平而已。尉迟枣,如果这辈子,你又遇到一个你爱的女人,还有一个爱你的女人,请你务必做出正确选择,不爱她就不要娶她,娶了她就好好爱她。尉迟枣,这世上是有因果轮回现世报的,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玩劈腿的下场就是去练葵花宝典,不想当岳不群,你就努力当一个专心专意专情的男人。咳,看在尉迟延的分上,我提醒你,你的逢魔时刻快来了,做好准备吧,祝你好运!”
尉迟早嘲讽地冷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延,你的审美眼光越来越差了!”
尉迟延捏捏眉心,似看到唐半醒的小卷毛一根一根变成尖刺,棘手,真棘手!
第十五章恍若前世
她躲他,已经三天了。
他谍心术不知何时已消失,他越来越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如果有一天,他因为没了解清楚她真正所想,他会不会就此失去她?
梦里的她曾说:错过我一生,你会错过与我有关的生生世世。
他不想错过。或者,他已错过?
如果尉迟盐是他的前世,那他大概是在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与她相识,照此算来,这一世的重逢,历经了二百多年的等待,那下一世,又会相隔多久?
唐半醒瞟他一眼,推开车门。
危险就这样毫无征兆突入其来。
她的脚刚踩到地面,身子未及站稳,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以火车头的速度从斜道里冲过来,照着她的头就是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