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半醒,你宁愿陪着那花和尚,也不愿回来陪我吗?”
他才不是花和尚!
“唐半醒,如果你醒来,我就给你看家谱。”
笨蛋!你又拿家谱来拐我随你姓吗?
“唐半醒,你是不是发现我不是那个色盲尉迟盐,不是那个喜欢天真绣品的尉迟盐,不是那个在思考时爱画长城的尉迟盐,所以你不想睁眼看我?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为尉迟盐坚守到最后,所以你后悔了?好,如果你愿意醒来,我可以马上从你眼前消失,只要你醒来。”
你敢消失试试!我知道你一点儿也不色盲,你喜欢收集保温杯,你思考时爱站在落地窗前看山看天看彩霞看灯火,可是,你的声音,我岂会听错。从你在医院唤我的第一声起,我就知道,你来了。你说过你会来找我,你真的来了。所以,不要再用这种声音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也想勾起我的眼泪吗?
“唐半醒,那颗臭土豆老惹你伤心,你就甩了他快点回来,好不好?我会爱你宠你,让你即使流泪,也只流快乐的泪,好不好?”
笨蛋,我现在流的就是快乐的泪,好不好!
“唐半醒,唐半醒,你再不醒,我会在冰箱上门上贴纸条,贴得满满的。”
幼稚!随便你贴,我看不见,无效!
“唐半醒,我爱你,唐半醒,求你,醒来!”
无数个吻,滚烫如炭火,落在她眼角、眉梢、唇畔。
他又在使美男计吗?狡猾的家伙,抓住她的弱点,他就擅加利用。
唐半醒终于睁开眼,对上他因惊喜而显得呆愣的双眸,微微一笑,骂:“笨蛋!”
尉迟延痴痴傻傻,看着她嘴角的笑,如释重负地吻下去。
哎,等等,人家刚醒来,很虚弱,能不能别搂这么紧?快窒息了啦!
哎,等等,人家刚醒来,很无力地说,能不能别吻这么久,快断气了啦!
笨蛋,她哪有那么重要!
良久良久之后,尉迟延才放过她,把脸深埋在她颈间,几不可闻地叹:“唐半醒,你能回来,我好高兴。”我好高兴你最后选择了我,而不是那个尉迟盐、盐土豆、无盐和尚!
唐半醒揪着他头发提起他的头,细细端详他的脸。
他会留下什么标记与她相认?
在两人痴痴凝望时,一个刹风景的人冲入了病房。
“唐半醒,天,亲爱的,你吓死我了,你总算醒了,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冲进病房的韩小乐一把推开尉迟延,扑到唐半醒身上又搂又抱。
紧随其后的男声在门口响起:“你们两个女生,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蕾丝边儿。”
闻声,尉迟延缓缓转过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男子。
他,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高大,健硕,自信,英俊,一看就是那种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爱情杀手”。
男人迎上他的注视,挑挑眉,毫不示弱地回以同样的打量。
他,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颀长,坚毅,冷峻,帅气,一看就不是在脂粉堆打过滚的“泡妞高手”。
男人将视线移到病床上皱着眉头的病人,嘴角咧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嗨,唐半醒,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唉,没了我的保护,你的性命真是堪忧啊!”
唐半醒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韩小乐扶她靠坐在床头,解释道:“我在楼下碰到他,他听说你病了,就跟了上来。喂,齐天放,你不要乱讲话,半醒的真命天子已现身,你一边凉快去。”
齐天放模了模下巴,露出玩味的表情望向尉迟延,“这位就是真命天子?啧,很内向很沉默,不会是哑巴吧?”
尉迟延一手揽着唐半醒的腰宣告“主权”,一手伸向齐天放,“您好,我是尉迟延。”
听到他的声音,齐天放似被震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唐半醒,先前的流言利语瞬间变成了断句残词:“你,我,他,他怎么,声音,你怎么,我,天!”
接下来,齐天放也顾不得礼貌了,拖了张椅子坐在尉迟延面前,目不转睛地将他从头到脚巡视了三遍,最后才伸出手,“您好,我是齐天放,唐半醒的前男友。”
尉迟延礼貌地握住他的手,客气而疏离,“幸会,我是唐半醒的现男友。”
说完,他飞快地在唐半醒嘴上啄一下,示威地看进齐天放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正负极相遇般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齐天放率先调开视线,转向唐半醒,一脸愤愤不平,“论声音,我们不分轩轾,论相貌,我们旗鼓相当,凭什么这家伙就行,而我不行?”
唐半醒一边吃着韩小乐递到嘴边的桔子,一边冲他翻白眼,“无聊!”
齐天放怔了一下,似发现新大陆般凑近她,“唐半醒,你竟然会翻白眼?!我记得以前,你的脸平整得就像大理石一样,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生动的一面!好,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追求你。”
尉迟延抬起胳膊,挡住他靠近的身体,淡声道:“齐公子,请三思。”
齐天放靠回椅背,定定地看着尉迟延,一抹讥诮的笑容浮现嘴角:“怎么?尉迟公子难不成想用非正常手段阻止我的求美行动?没关系,我这人有个怪癖,越是别人阻止,我越是干劲十足。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你。听说,小醒这次差点命丧黄泉完全是受你牵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周全,我看,你还是回家面壁思过比较好。”
这些话直直戳向尉迟延的痛处,他抿着唇望向唐半醒,眼中纵横交错的红血丝说明他的懊悔和自责有多深有多重。
如果他知道从她那“听”来的关于金汉斯的秘密会造成她的“劫难”,他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宁愿让那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金汉斯继续呆在分公司总经理的宝座上当一只永久的蛀虫。
一想到她满头是血倒在他面前,他却束手无策,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尉迟延轻柔地抚模她额上的纱布,沙哑地保证:“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唐半醒迎着他眸中的晶莹星光,微微一笑,安慰道:“不疼。”
这个饱受惊吓的男人,似乎受的刺激比她还深。
齐天放看到她嘴角的笑,又是一怔。
“唐半醒,你从没对我笑过,没想到你笑起来就像晨间的朝露,如此清新可人。我真决定了,凭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鬼见鬼夸的旷世奇男齐天放,岂会斗不过一个笨嘴拙言呆板无趣的尉迟延。我相信,你当年做的决定肯定是错误的。明明我和他声音一样,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偷了别人的声音,为什么你就认定我的声音和长相不匹配?!怎么样,给个机会,比较比较,你就知道我是多么引人垂青招人怜爱。”
唐半醒听到他连珠炮式的长篇大论,头痛地闭了闭眼,尉迟延皱了皱眉,扶她躺下,亲亲她嘴角,说:“再睡一会儿,睡饱了记得要醒来。”
被无视得很彻底的齐天放心有不甘地还想游说,只见尉迟延凌厉地扫他一眼,成功将他迪滔不绝扫成了滴水不漏。
韩小乐转着眼珠,瞟瞟这个,瞟瞟那个,最后小声地建议:“你们两个,如果想打架,可以到医院后门的小花园,那儿人少树多,打起来不易被人发现。”
齐天放“哼”一声站起身,桀骜不驯地看一眼尉迟延,正式下战书:“尉迟延,我从不认输,尤其是面对强劲的对手时。所以,你等着接招吧,后会有期。”
尉迟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捏了捏眉心。
已呈半睡状态灯半醒迷迷糊糊地说:“尉迟延,你先回家洗个澡刮个胡子换身衣服然后再好好睡一觉,这里有小乐陪我就好了。”
“不,我陪你。”经历了那么强劲的失而复得,他哪里舍得离开,只要能看到她,即使她睡着,他都觉得是莫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