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风听月(二)
整幅画卷,书法落笔沉静、雄浑朴拙,丹青墨色淡雅、清隽秀润,两相映照,竟然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好字好画!众人频频点头、称许不已。
一片赞叹声中,殷璃冰却发出“嗤”的一声,虽然轻不可闻,但一旁的萧明翊还是望了她一眼,随即右手拇指抚上唇角摩挲起来。
倒是尧娥不意殷璋瑢会有如此举动,颇觉尴尬,“王爷如此厚礼,尧娥真是不敢当啊!”
一语未了,忽听角落里有人惊呼:“这字有蹊跷!”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便听那人又道:“如何写作‘观风’‘听月’?应为‘观月’‘听风’才是!”
此言一出,顿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举座皆惊。
殷璋榕执起画卷细细审视,旋将画轴一摔,恼羞成怒地冲年轻书生吼道:“废物!四千金,你居然给本王求了个赝品!”
语毕一步蹿到书生面前,“噌”一声利剑出鞘,那书生当即面色煞白,双脚瘫软,浑身抖得如凄风中乱舞的旗脚。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尧娥花容失色,忙疾步上前劝阻,“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这字虽是蹊跷了些,可毕竟是青岩公子的字啊!”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措词,只求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人命才好。
殷璋榕本欲在萧明翊面前炫耀一番,结果却弄巧成拙,目下连尧娥都起了疑心,他哪里还顾得上体面,此刻,他就如一头炸了毛的狮子,浑身每根汗毛都危险地竖了起来,只一个劈手,便将剑尖抵上了年轻书生的喉咙。
“慢!”殷璃冰见势勃然作色,厉声喝道,“大王兄怎好在王府杀人?”
殷璋榕这厢气红了眼,只作充耳不闻,手臂猛一灌力,眼见那剑尖就要刺入书生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清朗的男声响起,“王爷莫杀,这字……没错!”
但见一片哗然中,萧明翊施施然起身,稳步走到殷璋榕身旁,揽卷细阅,方道:“在下与那青岩公子颇有几分交情,对此人的字略知一二,这……的确是青岩的字。”
殷璃冰眼角蕴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她心如明镜,萧明翊当然识得青岩的字,可他既已喊出刀下留人,若不能解除众人疑虑,怕是殷璋瑢不会善罢甘休。
正思量间,便听萧明翊朗声道:“据在下所知,青岩公子素喜稼轩诗词,那稼轩有《听月诗》一首: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摩天咿哑冰轮转,捣药叮咚玉杵鸣,乐奏广寒声细细,斧柯丹桂响叮叮,偶然一阵香风起,吹落嫦娥笑语声。”他一气将这首七律吟出来,又不紧不慢地道,“依在下浅见,楼的名字自可另行拟定,这青岩公子定是将那‘听月楼’换作‘观风楼’,其意应是于‘观风楼’上聆听广寒宫内之音。”
“言之有理!”殷璃冰忍不住击节叹道,“好!”
众人见宸王已叫了好,便也跟着叫起好来,唯有殷璋榕铁青着脸,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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