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一梦（八）
石室内的水雾越来越重，对面已咫尺莫辨，殷璃冰被萧明翊吻得燥烈无比，只觉胸腔里仿佛有个燃火的芯子，窜出的火蛇几欲将四肢百骸都焚为灰烬。
然而，就在血液沸腾如涌泉连珠之际，萧明翊却离开了她的身体，将她推至池边，一把翻至岸上，然后双手探到她的脚踝，未作停留，直把长裙向上掀卷，“唰”的一声将绸绔撕扯下来。
殷璃冰虽存献身之心，可事到临头，那本能的羞涩却难以抹去，只是萧明翊已兵临城下，哪容她退缩？他分开她的双腿，欺身其间，狠狠将腰一沉，用力向前推进，她死死咬住下唇，浑身紧绷得一时连呼吸都停止，突然，一股被击穿似的剧痛猛地袭来，“啊……”一声惊呵冲破唇齿奔逸而出，她不由自主地抓住男人的后背，指甲深深地划过他的肌肤，在指下蔓延出一道道怵目的红痕。
萧明翊见势不依不饶，继续娴熟进退，全无一丝多余动作，亦毫无留连，只见一股腥红缓缓流入汤池，随着水纹一圈皱似一圈消散开去……
待暴风骤雨停歇，殷璃冰方从剧痛中苏醒过来，萧明翊侧卧在她身旁，许是因为疲倦，竟然没了声息。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与怀里的男人刚刚共赴过鱼水之欢，殷璃冰骤觉心底酸楚至极，周身每根血脉都是痛不可抑，羞愧、不安、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险些让她垂下泪来。
耳边传来萧明翊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你是谁……”
殷璃冰眼底霎时蒙上一层水雾，喉咙里好像陡然哽了个硬块，难过得无法成言，她死命捂住嘴巴，才把哭声尽数堵在喉间。
“说……”似乎是药力减弱，萧明翊脑中浮起一丝难得的清明，他微微起身，想居高临下将眼前女子看个分明，无奈室内水气蒸腾，他极力睁大双眼，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忽然腿间隐隐传来黏腻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模，举至眼前竟赫然看到血迹！
心下猝然一凛，他双手抓住殷璃冰的脚踝用力一拖，立刻便将她拖入了水中。
不防萧明翊会有如此举动，殷璃冰顿时被生生灌了几口水，不由伏子，剧烈地呛咳不已，身上浸水的衣衫又湿又重，寒浸浸地压得得她双膝发软、浑身发颤，只觉腿间好似被无数细线牵扯着，千丝万缕的疼痛一波波袭来，终于再难支撑，脚下一个不稳向水中滑去。
萧明翊见势忙及时托住了她，肌肤相贴的瞬间，她身上那股清新甘冽的幽香似有若无地飘来，那香味虽被水浸泡得极淡，但他还是闻出了它的特别。
既有雨后草木润泽的郁郁之气，又有早春百花初绽的蓬勃清芬，显见是经过制香高手特殊调配过的，刹那间，一道白衣身影如夺目闪电般击中了他，只是这个念头委实过于荒唐，瞬间便被他死死按捺住！
于是一伸手，他一把扼住了女子的咽喉，冷声道：“再问一次！你是谁？”
颈项被男人的手死死钳住，殷璃冰连一丝气都透不出来，只觉耳边响起无数奇怪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身体里游离出一般，她本能地抓紧男人的手腕，徒劳地挣扎。
萧明翊见状略略松手，呼吸通畅的刹那，殷璃冰心中那股巨大的苦楚骤然喷薄而出，一时全身的血液都似涌向了头部，直冲得她一阵眩晕，终于难以自抑地伏在男人肩头啜泣起来，“我……我只是喜欢你啊……”她用自己原本的女声委屈地道。
他闻言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柔软，不意心思只轻轻一动，便引得那之前因肆虐太久所致的疲惫席卷而来，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无力地倒了下来……
墨染天幕星宿寥，四匹快马拉着乌蓬顶的小车在山道上疾驰，形如鬼魅般穿透夜的死寂。
殷璃冰半卧在马车内，面色苍白，唇角处清晰可见几星被狠咬过的血痕，她低声问：“老师怎么说？”
“他说你这是何苦……”叶浅莘叹了口气，“那香夫人与他有些渊源，所以我们订房时楚大人便得知了消息，他说风晚亭怎会那么容易糊弄，如果他不去，莳花馆被血洗都说不定。”
殷璃冰咬了咬下唇，没有言声。
“如此一来便会惊动君上。”叶浅莘又道，“楚大人说，在他没有说服君上之前，还是少生是非为妙。”
“老师到底是想得周全……”殷璃冰声音沙哑，眼角隐隐泛了红，沉默良久，又问，“可将他安排好了？”
“自然，楚大人早吩咐过了。”叶浅莘淡淡瞥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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