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之好(一)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此乃亘古不变、颠扑不破的道理。
在萧明翊一行离开淇澳岛的第四天,历时三个多月的羲亓和谈,圆满落幕。
翌日,萧正檀与殷誊瑞同于灵寸山颁出王诏,宣告战事终结,五年内一应粮赋丁银,尽令所司除豁,而两国塞垣既静,固求姻好,将成千里之婚,冀定秦晋之盟。
那停战和蠲税都是好事,百姓自然欢喜万分,唯独联姻这一条,事先一点消息也未透出,着实显得突然。
惊奇之余,两国臣民不免猜论纷纷,不知最终哪位可怜公主被选中,迫不得已远嫁异国。
事关至亲骨肉的一生,殷、萧二位国主尽管心中已有属意,但于情于理,也还是要亲自问过当事人才好下决断。如此又等了许多时日,才终于再次昭告天下——
由羲淳王第十五女崇徽公主,婚配亓国六王子顺亲王殷璜阕。
至于亓国,则由王叔殷誊玮之幺女瑞嬫公主婚配羲国四王子怀王萧明飒。
消息一出,亓国倒也罢了,羲国朝野却不啻引发了一场地震。
因为这位怀王萧明飒,就是羲国大王子萧明竣的胞弟,而他们的母亲,就是羲国的陈王后。
众所周知,陈王后出身锦旲望族,十六岁就嫁给了萧正檀,乃是羲国名正言顺的正宫王后,她的头生子萧明竣,就是淳朝名正言顺的嫡出长子。
因为这个缘故,她一直将王位视为萧明竣的囊中物,凡有敢觊觎者,皆被其视为死敌。
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王位争夺战中,她最得力的帮手,就是她的次子,萧明飒。
此子天资聪颖、足智多谋,与兄长一文一武互为依托,多年来在羲国朝野权柄煊赫。
萧明飒时年已有二十六,只娶过几房侧室,王妃之位却一直空悬,其目的,无非是想结一门实力雄厚的姻亲……说得更明确些,他想娶的人,就是羲国宰辅花稔的独生女,花懿蕊。
花稔在羲为相三十余年,若论德高望重,朝野上下无可出其右者,若萧明飒果能与之结亲,自然可为兄长的继位之路再添助力。
只是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好,花稔却也精明得很。
多年来他冷眼旁观,看得十分清楚:陈王后母子虽有结党争权之嫌,却并没有胡作非为,否则早就被国主收拾了。但是,在给他们机会的同时,萧正檀也在给其他王子机会……换言之,倘若最终大王子果然得了主位便罢,否则陈王后一党此刻有多风光,届时就会被收拾得多惨。
所以,对于萧明飒近年来苦追花懿蕊之事,花稔一直不曾明确表态,凭着老辣独到的眼光,他看出储君归属的问题不会再拖很久了,女儿的终身就等那时再论吧,他不指望攀龙附凤,只怕一着不慎害了女儿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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