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黑虎营的弟兄们心里越有底了,因为下面的路是越走越窄,越真越险,在越过了几条溪流和穿过了几条一次只能过一匹马的小路后,大家的身后终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切都归于了夜的安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终于把这群狗日的给甩掉了。”大胡子直到确认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几个心情极好的士兵开起了玩笑。
“兄弟,你是不是睡了日本娘们儿没给钱呀?”
“没有啊!”
“那小鬼子怎么死追着我们不放啊!哈哈哈!”
在一阵哄笑声中,几十匹马飞快地向黑林寨方向奔去。
为了防止鬼子天亮顺着马蹄印追来,陈巧凤带着大家像刘金虎头一次来黑林寨那样绕了几个圈子,直到拂晓前的时候这才回到黑林寨。
进了寨子,陈巧凤吩咐留守的二连弟兄把马拉去马棚,安排大家去营房里休息。
刘金虎一直惦记最后一批追他们的那些鬼子,为了安全起见,他派出一个班的弟兄到寨子四周去警戒,一有情况就要鸣枪示警。
安排了这些,刘金虎到连部吃了点东西,就坐在火盆前取暖。
屠夫刘壮跟着大家跑了大半夜,虽然也感到很累,但是在黑虎营里除了刘金虎他谁都不认得,直到大家都回屋睡觉去了,他还坐在刘金虎的身边陪着烤火。
“刘壮,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紧张的状态过去之后,心情放松的刘金虎又想起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啥问题呀?”刘壮正烤火烤得舒服,想把眼睛闭上眯一会儿,忽然听到刘金虎问他问题,便问道。
“就是我晚上进酒楼前问你的那个,上次那三个死在你铺子里的鬼子,你是怎么处置的?”刘金虎还记得第一次见刘壮的事情呢。
刘壮一听,笑了笑,说:“哦,那三个畜牲啊!我先把他们藏在水缸里,第二天早上,把他们衣服扒光烧掉,然后像砍猪肉一样把他们都砍成碎块喂了我家的两条狗了。”
“哈,真是好办法!对了,还有三条枪呢?”鬼子带的武器自然不能大意,刘金虎也关心这个。
“哦,让我埋水缸底下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说到这里,刘壮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瞒你说,就那几天,我家那两条狗长了好几斤肉,也算小鬼子没白来一趟,为俺家狗做了好事啦。哈哈。”
刘金虎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刘壮不但有胆识,说话也很风趣。
就在这时,安排完事情的陈巧凤走了进来,一进门正好听到两个人在开心的大笑。
“哟!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说出来让我也笑一下呗!”
此时的陈巧凤已经月兑去了那身旗袍,换上了自己平时穿的那身白色狐狸皮大衣,显出了原汁原味的侠女风范。
刘壮是第一次见陈巧凤这样的装扮,他一边看一边不断地点头称赞。
“大妹子,这才对呀!这身衣服才配你的气势,比那旗袍强多啦!”刘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大拇指。
“得了!这位兄弟,忙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吧!去屋里睡一下吧!”陈巧凤指了指连部外的一间屋子,说:“那里炕上只有冯武一个人,你认识的,就是帮你扛猪肉进聚香居的那个小伙子。”
刘壮知道冯武,进聚香居厨房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只是不太熟,不过,小伙子感觉上还很实在。
看了看刘金虎,又看了看陈巧凤,刘壮明白了陈巧凤的意思,向他们告辞后,起身去了那间小屋。
“刘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见刘壮走后刘金虎就盯着炭火不说话了,陈巧凤觉得很好奇。
“妹子,我在想那个鬼子的铁路宪兵队。”晚上那些头上缠着白布的不要命的军队给刘金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觉得这支刚刚进驻岭北的日军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用意。
“嗨!这不明摆着的吗!铁路宪兵,一定是管铁路和火车的呗。”陈七凤不以为然,不管啥兵,反正都是该死的日本鬼子。
刘金虎笑了笑,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但为什么不叫护路队或铁路警察之类的呢?为什么偏偏叫宪兵呢?”
陈巧凤一下子没明白刘金虎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妹子,我听李大哥讲过,日本人的宪兵权力很大。他们不光管军队,也管地方治安。上一次我们去营救吴满的时候,就是在宪兵队里救的。岭北的宪兵队是关押审问抗日人员的,那铁路上的宪兵是管什么的呢?铁路和火车有车站去管,用不着宪兵。其实说白了,宪兵不管机器,只管人。”刘金虎开始思考那支铁路宪兵的作用,他想通过这方面来掌握岭北县城小鬼子下面有什么计划。
“嗨!想那么多干嘛?费那脑筋呢!你不是睡不着吗?反正天也快亮了,陪我出去走走。”陈巧凤说着,不由分说,拉起刘金虎就向寨门外走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到地平线,视线既模糊又清晰,正是黎明时分。
寂静的林中不时传来两声鸟叫,尽管东北地区的冬天非常寒冷,但还是有些禽鸟没有离开这片老林子。
在山寨外走了一会儿,陈巧凤看了看脸上有些倦容的刘金虎关切地说:“刘大哥,要不你回去睡一会儿吧!我看你好有点累了。”
刘金虎摇了摇头,把双手插到棉衣袖子里,四周看了看,说:“妹子,你说那些铁路宪兵到底是为什么调来岭北县呢?”
一听刘金虎又提起铁路宪兵,陈巧凤就一皱眉,脸上不悦地说:“刘大哥,能不能说点别的?”
“那说啥?”
“说说我吧!”陈巧凤大大方方地看着刘金虎,说:“我自小是我爹带大的,没有娘,也就没人教我怎么做一个姑娘,整天像个假小子似的,你看我都快二十岁了,还没有人来说媒提亲。”
刘金虎一听陈巧凤这话,心里就一动,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脸上感到了阵发烧,不知怎么接她这个话。
见刘金虎低个头只顾走跑并不说话,陈巧凤又接着说:“刘大哥,我知道你也是一个人,就没想过讨房媳妇儿?”
“我……”刘金虎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门在陈巧凤的面前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他心里很喜欢这个性子直爽的陈巧凤,但是,庄稼人出身的他虽然在其他方面敢杀敢拼,但在个人情感上,他还是非常的腼腆,很不好意思。他不知道怎么跟陈巧凤表达心里的对她的喜爱,也不知道两个人应该怎么相处才是正确的。
“刘大哥,你知道我是一个爽快人,今天咱不妨把话挑明了,免得你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挺别扭的。”
“那,那你说吧,挑明什么?”刘金虎明显感到心跳在急剧加快,大冷的冬季清晨,他的脸上却像火烤似的发烫。
“我喜欢你,这你知道,大家都知道,我不满足这样的关系,我想和你再进一步,你……”陈巧凤虽然性子直爽,但说及自身的情感问题时,必竟是女儿家的,也有些不好开口。
她见刘金虎一直没敢看她,急得一掐他的手胳膊,假意生气地说:“你先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才说。”
刘金虎没办法,这个能统管数百人的营长,此时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面前却听话的像个孩子,他抬起头来,慢慢把视线移到了陈巧凤的脸上。
当两个人四只眼睛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感到了怦然心跳的感觉。
“刘大哥,让我做你媳妇儿吧!”陈巧凤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这句话。
刘金虎听了陈巧凤这样的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陈巧凤不停地点头。
陈巧凤见刘金虎同意了,高兴得有些忘形,竟然动情地扑过去抱住了刘金虎。
“我都要成你媳妇儿了,我以后也不叫你刘大哥了,我就叫你金虎吧。”陈巧凤把头趴在刘金虎的肩上,一脸的幸福和快乐。
刘金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嘴巴里就是一个字,“好!”
刘金虎轻轻抱着陈巧凤,正陶醉在被爱的幸福感觉之中时,蓦然间感到陈巧凤的手用力地推了一自己一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被陈巧凤的举动惊呆了!
陈巧凤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刘金虎的脑袋,一句话也没说,就扣动了扳机。
“叭!”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空寂的老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