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终于站出反抗之人
石头堡的祠堂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石头堡的每户人家,听了锣声和叫喊声,都不甘落后,急急忙忙地赶了来,连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也都陪着大人到来看热闹。一些老人,被年轻人搀扶着,一些婴幼儿,巻在母亲的怀里。
所有人都在正厅前的大堂里站着,极个别人在小声议论,但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就连一些妇女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一两声哭泣,那些妇女都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撩开衣服,呈现出白花花的胸脯,将ru头塞进婴孩的口中,让孩子停止吵闹。
石头堡的六位长老被请到祠堂正厅之中坐了。所谓长老,这是堡内年岁较高、知书懂理、受人尊重的一些老人,可说德高望重。
石头堡选出这样的六位老人担任长老,主要是辅助堡主管理石头堡,可是在巫蛮时代,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是辅助堡主,而是听命于巫蛮大祭司。
不管他们认不认可,都必须听命、服从于巫蛮。
因为,他们的反抗,就是给自己和家人找不痛快。曾经有一位长老就因反对巫蛮,最后被巫蛮找了个借口,残忍地将一家老小押到了祭台上。
那巫蛮大祭司正站在正厅之上,跟众位老人议事。气氛有些不好,遇到这种祭祀,按理全堡的人都应该热血沸腾,但事实恰恰相反,跟堡民一样,几位老者脸上都闪烁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那是对于巫蛮的不满,也是对于巫蛮的畏惧。
六位长老自然明白,他们只是来做摆设的,巫蛮跟他们开会议事,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无论他们同意或反对,一切都只会按照巫蛮的预定去走。
巫蛮跟六位长老说的也都是一些客套话。虽然现在他在石头堡只手遮天,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但对于这几位老者,他明白至少表面上得尊重些。过于激起这六位老者的反感,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引起了堡民们更大的不满。
六位长老当然也不敢直接顶撞巫蛮。
说是议事,其实却是他们听巫蛮一个人发话。为了不让自己内心的不满情绪被巫蛮看出来,他们附和着巫蛮的话,不时地点头,因此原本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在此处毫无任何发言权,几乎沦落为一个个只会点头的机器。
后来,巫蛮说道了今夜祭祀的内容。巫蛮叫了一声:“把祭品押到祭台上
站在门边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祁久听了,大叫一声:“将祭品押到祭台上……”那“上”字拖得很长,婉转回旋,在这无边黑夜之中像鬼魅嚎叫,只听得四百来人根根汗毛直竖。
刚才那十几人从祭台后的一间小屋里,押着额那朵儿、阿依休和凝香三人出来,直接押上了祭台。三人是刚才被人从后门押进小屋里关起来的。
祭台前的四百余人突然间更是鸦雀无声,这种宁静却掩饰不住他们心中的震惊。
大厅里的六位老者也扭头看向厅外的祭台上,当他们看到凝香的时候,脸上全部勃然变色。
虽然在来祠堂之前他们已经心中有数,但突然见了老堡主的女儿凝香,他们还是跟所有堡民一样,控制不住心中巨大的震惊。
一长老站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其余五位长老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尴尬表情。
“几位长老有何见解?”巫蛮冷眼打量着几位长老的反应,问了一句。
最先站起来那长老脸上抽搐着,根根皱纹扭曲变形,一张脸十分恐怖。
“怎么,钟长老有话要说巫蛮的声音,又幽幽地响了起来。
最先站起来那长老赫然转身,一脸豁出去了的,视死如归的表情,盯着巫蛮的目光,像两把凌厉的刀子。
原来这人就是钟长老。
“巫蛮,你太过分了,堡主的女儿,你也敢把他押到祭台之上?”钟长老厉声斥责,内心中长期憋闷的火气,突然像火山爆发似的,毫无顾忌地喷薄而出。
“哼哼哼,钟长老,亏你是六大长老之首,竟然是非不分,当众叫嚣,大失体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她只是堡主的女儿,就算堡主本人,若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我也得站出来主持公道巫蛮的声音里掩饰不住不屑与狂傲。
“主持公道,哈哈哈哈哈哈……”钟长老狂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一个祭司,逢年过节负责组织祭祀活动才是你的职责,没想到你个卑鄙小人,野心勃勃的家伙,变态的野兽,你不仅利用祭祀之名博取个人的私利,还在石头堡行那杀人越货的勾当,施那烹煮人肉的暴行,巫蛮,你别以为在这石头堡里没人对付得了你,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到天谴的。今夜,我钟费祎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誓要与你周旋到底,保凝香小姐平安
“哈哈哈哈哈哈……”巫蛮也狂笑起来,“钟费祎,你有这心,就怕你没有这能耐。更可悲的是,你别保不了那贱女人,到头来反而先给自己挖了墓坑巫蛮突然阴险一笑,说道:“恐怕这坑还得挖大一点,不然一家人住起来未免太拥挤了
“你——”钟长老指着巫蛮,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转头看向祭台之前,那里已不像先前一样安静。钟长老跟巫蛮的对抗,在几百人中引起了小小的骚乱,部分堡民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而大多数人依然在观望。
钟长老的目光慢慢移向大堂西北角,那里是他的家人们,儿子、儿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大孙媳妇以及大孙媳妇怀中抱着的乖重孙。
儿子跟两个孙子见他跟巫蛮争执起来,要冲上大厅来为他助阵,可是他们却突然安静下来,因为就在他们身后,五名大汉分别用一把猎刀,抵在了他们的后背之上。
钟长老慢慢地移动目光,寻找着其余五位长老家属的方位,每一家人后面,都站着四到六名壮汉。钟长老知道,那些壮汉都是巫蛮在石头堡发展起来的死党、亲信、真正丢宗弃祖的叛逆之徒。
钟长老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他又回过头,伸手指着巫蛮:“你……你……”竟是再也说不下去,眼前一阵昏厥,几乎就要栽倒了下去。
身旁两位长老一左一右扶住了他,他慢慢地回过神来,突然垂下了双手,黯然叹息一声,道:“巫蛮,你杀了我吧?”
巫蛮阴森森地笑道:“好,钟长老要自告奋勇献祭祖宗,实在令人崇敬,祖宗们不会嫌祭品过多,我又怎好违逆你一番诚意。来,把钟长老一同押上祭台
立即上来两名亲信押解钟长老。这巫蛮杀人竟比杀一头畜生还要随意,实在骇人听闻。见了这场景,其余五位长老只是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钟长老的两个孙子又挣扎着要冲上来救爷爷,被身后两名大汉分别以刀柄砸在后脑勺上,同时昏倒下去。钟长老的儿子再也不敢有什么异动,相比两个年轻人,他更能沉得住气,他知道凭他们一家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反抗巫蛮,无谓的反抗,反而可能给全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他没有任何异动。但他的牙齿咬在嘴唇上,嘴唇已经渗出丝丝鲜血。
“巫蛮,你会遭到天谴的,巫蛮,你会遭到天谴的……”钟长老被押往祭台的过程中,依然狂叫不已,苍老的声音,流露出几多悲怆、几多无奈,令人黯然泪下。
“巫蛮大祭司突然,另一名长老实在忍不下去,叫了一声。
“怎么,祁长老又有什么见解吗?”巫蛮转头,看着发言的那祁长老,脸上依然是冷漠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