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2
“安姐,安姐……”顺子终于冲破了人群,站到了安晓能够看见的地方,刚刚还看不见踪影的唐家保镖忽然一窝蜂地冲出六七个,把他压制住,可是在这之前,他却用最后一份力气说出了一句让安晓浑身战栗的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安姐,疯子出车祸了!疯子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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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的悲剧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具体时间,大概是一岁半时她亲弟弟出生的时候。
是的,安晓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一岁半亲生弟弟安庆。由于重男轻女的风俗,安庆从小受尽宠爱,性格也比较顽劣,甚至还染上了偷盗的坏习惯。起初安晓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偶尔为分到的糖果比弟弟少等事情生气,但渐渐长大,她才发现自己在家中的尴尬的位置。记得十岁那年,安庆到镇上小卖部偷了一条烟,店主发觉后连夜找到家里来。安晓妈妈不慌不忙地抽出一百块递给她,说:“你替你弟弟去跟人家道个歉,就说是你帮爸爸买烟忘了给钱。”那个时候,十岁的安晓跟八岁半的安庆长得是一般身段,按照吩咐去做时,她只是纠结在应不应该说谎话之间,丝毫没有注意店主那句“原来是你啊”后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之后小镇上一切的失窃现场都会出现一两点关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她不久前才才买的钢笔,比如她的发箍,有时候甚至是一撮她的头发。
一开始,面对指责和辱骂,安晓会解释,会撇清,但渐渐的,当她发现这一切都没有用的时候,安晓只能就选择逃跑,或者回身迎头痛击。她的妈妈对于每日门前络绎不绝来告状的人点头哈腰、道歉不迭,但是从来都没有正面训斥她一句。相反地,对于安庆,她却总是在背后先骂后打最后抱做一团痛哭,但是在人前总是护的死死的。安晓不明白,她一点都不相信母亲所谓男孩子名声坏了难以成家的理由,她也一直不相信,母亲所说的安庆总有一天会还她清白。因为,她的亲生弟弟安庆在他20岁那年抢劫银行,以至于致一死三伤,被判抢劫。
安庆死后,谁都没来理会安晓。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疯子陪在身边,他对安晓说:“安姐,安庆死了,有我陪着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弟弟。”
那个时候,从来都是铁血女汉子的安晓,第一次在疯子面前哭了,从前别人嘲笑的时候,被人追打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但是那一天,她搂着疯子疯了一样嚎啕大哭。
而此时此刻,安晓从婚礼上跑出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有我陪着你”。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个绝情的人,三年前说走就走半句话也不给他们留下,可是这些年来,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一起经历的事情,就像一根根芒刺一样扎在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的热血。安晓用力唐顺给的纸条,拎着白色的纱裙赤着脚在街上奔跑:“出租车!”
安晓没有带钱,只给了出租车司机一只耳环,让他把自己带到纸条上的地方。刻意压抑的往事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蜂拥而至,让她失去了理智,无从思考——为什么唐顺没有跟来?他怎么会事先想到写纸条告诉自己地址?疯子出车祸为什么不在医院去在这种地方……
于此同时,唐家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满堂宾客眼睁睁的看着安晓甩开唐洵的手,扔下高跟鞋、撒开丫子向外奔去。白色的头纱掉在地上,裙子长长的裙摆曳在地上,扫走一大片的红色玫瑰,见唐家人以及唐家保镖都站着不动,人群就自动让开一条大道,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晓飘飘人离去。
“老女人!”唐洵并么有追上去,只是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拳头。刚刚她在他耳边说:“对不起。”他就已经知道她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就这样得逞了。他仿佛看得见,那个人站在远远的地方,微笑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安姐,你其实一点都没变啊。”终于被放开的唐顺在人群中苦笑着。他的任务完成了,婚礼失败了,但从此以后,他也在没有脸面出现在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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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下了出租车,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房,70年代的那种破败的房子,房身斑斑驳驳,布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整栋楼都有些歪歪斜斜的,隐约可见墙壁上的裂缝,就像一个生命垂危的老者。可是,疯子现在不是股票专家,玩转股市的大红人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上次三门跟她描述过疯子家里的场景,市中心的新楼盘,150平米装修得体的房间……
安晓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走向这栋楼房,推开了地下室锈迹斑驳的房门。
“吱呀……”一声,床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扶着头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安晓:“安姐……”
安晓在看到疯子的那一刹那,身子就开始忍不住颤抖:“怎么回事?你的腿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一只腿放在床上,另一只腿的只剩下光秃秃的半截,缠满了惨白色的纱布。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安晓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冲过去想要揪住疯子的领子,但在看到疯子残腿的一刹那又恐惧地缩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把你弄成这样子的?”
几个月前在ktv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安晓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滴落在她的肌肤上,有点凉。
“我不小心……出了车祸,伤得有点重,所以……”疯子努力笑着,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截肢”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的脸色苍白地可怕,固有的两坨高原红早已经不见踪影。
安晓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夏妆月兑不了干系。
原来,当年夏妆偷偷跑出去酗酒时,被人用药迷倒奸污,并且转手卖给了人贩子,她也因此被逼卖婬。可是清醒过来的她哪里肯,撒泼放赖不说,并且时不时地就偷偷逃跑,练就了一身翻墙的好技术。只是她每次被抓回来都会被打的遍体鳞伤,不肯接客的时候也是被各种虐待折磨,人世间想得到残酷刑罚在夏妆身上都被用了个遍。日子久了,夏妆也就渐渐麻木了,迷糊了,最后在一次逃跑过程中从高楼坠下,丧失了记忆不说,人也变得痴痴傻傻,以至于疯子带她回家后,她还时不时就跑到一些混乱的地方拉客,翻墙跳窗,无所不作。
除了悲痛,疯子无法可施。一方面,他急于要钱给夏妆治病,另一方面,他在公司的表现越来越差,是不是请假,终于在不久前被辞退。最后,实在没办法,疯子在附近的建筑工地找了一份体力活,虽然钱不多,但是时间灵活。他把房子也卖了,上好的奥迪也换成了二手的夏利。终于有一天,房东告诉他夏妆又在红灯区出现,他疯了样地开车赶回去,夏利刹车失灵,疯子就这么装上了高速路上的栅栏……
安晓没有听完,她就笑了。一直都有种感觉,疯子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但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安晓可以感觉的到,夏妆眼里的恨意,不管她是否清醒,安晓都知道,她是来复仇了,她是来讨回这一切。但,这一切跟疯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哪里?”安晓冷冽的声音,让疯子感觉大为不妙,但他还是顺从地指了指里屋的方向。
“嘭”一声,安晓把床上的夏妆拎了起来,按在墙上:“你很得意是吧?这样报复让你很爽?装疯卖傻就可以啥责任都不用是吧?你他妈给我醒过来!看看疯子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残废了!他为了你残废了!”
夏妆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她的记忆力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只见过一面,眼睛冷冽地像冬天的寒风,但她不知道她也可以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这样地愤怒,配合着这样的力道,竟然是想要她的命……
“……我没有……勾引你的……男人……我真的没有……”夏妆的喉咙被安晓掐住,呼吸困难。
后来女的跳楼了。疯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跟前,吧一包钱砸在我脸上,“好聪明的安晓啊。”然后笑着对我说:“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别人永远都要在你后面追,别人的啥事你都能解决。但是安晓,我的事情,关你他妈的什么事!”疯子向我冲了过来,想掐我的脖子。我眼前一片混沌,就像小时候黑白电视没节目了。突然,那个女人最后的那个表情出现了,她笑啊笑啊,笑的好开心。我终于看懂了,原来她是在嘲笑,可是嘲笑谁呢?嘲笑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