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7
是啊,既然想醉,又何必吹风,若是想醒,又何必喝酒?
安晓苦笑,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心就经历了一生一样漫长的起伏:起初感觉到身后有人,是兴奋和激动。请使用访问本站。待到听到声音,胸口那个刚刚还雀跃地想要喷薄而出的东西顷刻间就安静下来,死灰一样了无生气。
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这颗心居然还能做出这样剧烈的运动,真是难得啊。安晓笑着回头,见到唐哲那张温润无暇的脸:“你当然不知,半醉半醒的滋味最是美妙。”
唐哲低头淡淡一笑,忽然抬头时,一只白皙地手已经伸到安晓跟前:“跟我跳个舞怎样?”
安晓不会跳舞,原本想拒绝,可是刚刚站得太久,安晓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酒杯里的红酒就晃了几滴出来,又怕弄脏衣服,又怕面前那只手来搀扶——这样隆重的场面,要是让人拍到叔叔和弟妹十指相扣,那后果就不肯设想了。可歪歪扭扭跌跌撞撞了几下,安晓终究还是败给了该死高跟鞋,拜倒在唐哲的西服裤下。“哐啷”一声,酒杯碎了一地,红色的液体淌在地上,昏暗灯光下,分不清是红酒还是安晓的血液。
“晓”唐哲没来的及扶起地上狼狈的安晓,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妖娆的女主持人站在台上,笑盈盈地对台下激动的观众说:“虽然我们的二少爷没来,但今天,我们二少爷给夫人送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现在”
“他去哪了?”相比起受伤的疼痛,安晓更关心心里莫名不安。不过一天没见,唐洵去了哪里?
唐哲摇摇头。
“砰”一声,刚刚还静谧如墨的夜空,顷刻间被烟花照亮,一朵接一朵的花儿骄傲地盛放着,衬出中央几个明亮的大字:“妈妈,生日快乐。”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几个穿成女仆样的女孩在掌声中缓缓上台,主持人笑靥如花:“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奏,我们少爷的礼物,其实是这个呢。”欢呼声中,女孩们推上台的两个大盒子已经掀开盖布,只等着女主角李月华上台打开。
“夫人,您要先打开哪个盒子呢?”
“随便吧,就这个?”李月华随便一指,跟她差不多高的盒子立即被打开,竟然是一个四层的大蛋糕!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这个呢?”李月华孩子一样地好奇,这些都是唐洵弄的,事先她可毫不知情。
“这个要夫人您亲自打开,这是钥匙。”主持人笑盈盈地拿出一串金莹的钥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月华的手。看来,她事先也并不知情。
“妈妈,生日快乐。”华丽的大箱子门打开,唐洵从里面站了起来,熊抱住惊慌失色的李月华,台下观众瞬间也都安静下来。
“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愿意陪你最可爱的儿子一起长命百岁吗?”唐洵手捧一大束康乃馨,单膝跪下,人群终于反应过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安晓无声的笑了,笑容淹没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情深深雨蒙蒙》烂俗的爱情桥段,用来哄母亲,不但不俗,反而显得别出心裁、感人至深。宾客中几个年纪大点的淑女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李月华终于愿意把她雪藏了20年的儿子放出来了么?她做事,果然一直都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唐哲冷笑,转身看到依然半倒在地上的安晓,眼睛里充满怜惜。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活在灯光下,而有些人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唐哲再一次伸出援助之手,安晓这回没有拒绝,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就因为孩提时候的一件事,他的这一生都毁了吗?他本该也是那灯光下畅述母子情谊的人。那自己呢,自己何尝不是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的人?
“晓,不要再做飞蛾扑火的事情了。”唐哲拉起安晓的手,把她拉进了舞池。舞舞台中央,漂亮的女主持人和唐洵舞姿轻盈,李月华笑容温暖,整个世界俨然都是那么和谐唯美,尤其是她,唐洵的舞伴。
怎么会看了这么就都没看出来呢?那样熟悉的嗓音和身姿,那样年轻活力的笑容,不是李事又是谁。十**岁的年纪,和二十岁的唐洵最是登对,不像自己,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一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生活,却早已经不知道生活为何物。真真是可笑啊,一个被毁容的乡下女孩,居然都会有一天站在这么耀眼的舞台上接受众人的目光,而自己,曾经在舞台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架子鼓精灵,居然就这么枯死在了这里。
不甘心么?
“晓,你要专心点,你踩到旁边的先生了。”唐哲在安晓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其实她主要的脚印还是落在自己的鞋子上,但这样疼痛的感觉让他很开心,仿佛他们两个一直是很亲密的。
“额”安晓满脸通红,正纠结该向旁边的谁道歉,一个红通通的人影忽然挡住了她的视线。
“胸小小,接下来是重头戏了,你公公婆婆外加一个老公都在那里等你呢。”何诗诗调皮一笑,冲安晓吐了吐舌头:“妹债姐偿,你的舞伴就交给我吧。”
“嗯,也好。”安晓笑着走开。最近何诗诗笑得是越来越多了,只是,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生疏,要是从前,她理应冲过来先给安晓一拳然后开始大骂自己怎么这么重色轻友才对。
个人有个人的命,当初再三劝阻都挡不了她要跟他在一起的心,如今的一切都该她自己承受。而安晓,现在也要去面对她无法阻挡的缘分,无法平静对待的人。
见安晓走过来,李事眼神闪了闪,自动让了条道,李月华一把将安晓挽住,然后对面前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你们可能都还不太认识,这是我的儿媳安晓,那个是我的小孙子。”又示意安晓向几位似乎很有身份地位的人行李:“这几位我们唐氏的董事。这是季氏集团的董事长季爷爷,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几个过来跟李月华喝酒的男人都愣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表明上风风光光的生日宴,实际上上演的却是活月兑月兑一幕赵氏托孤!只有白发苍苍的季董事长依然是那样淡淡的疏离的笑容:“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安晓愣了半晌才知道这句突兀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刚刚她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观察唐洵的表情上,前几天还满世界追着自己跑的人对于李月华将自己介绍给长辈只有深深的厌恶和不乐意。确实,虽然她脸上没有烫伤留下来的疤痕,但也没有李事那样的年轻和活力。
“小宝。”安晓回答,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白发老人似乎发现了她刚刚的心不在焉,眼睛里带着询问。安晓不明白,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眼神里怎么会这么锐利,仿佛什么心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什么事情就找我。”白发老人放下红酒杯转身就走,他身边高挑的女秘书帝递给安晓一张名片,然后不顾形象地大跨步奋力追去。
“妈”安晓明显感觉到李月华挽着自己的手松了松,仿佛月兑力一般。看唐洵的样子似乎还没知道真相,却但态度却不知为何转变了着许多。
“没事,我去找雄哥,你们好好聊聊。”李月华刚走两步,唐正雄就出现在面前,细心地挽着她的手走上了回去的路。
就这样一辈子搀扶着,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无所谓吧?安晓痴痴地看着,等到她回过神来,唐洵却已经走出去好远,正好站在了高挑的李事旁边。
“我们谈谈把吧。”安晓一咬牙,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戴戒指?”安晓跟着唐洵避开人群,站在一个洗漱间门口。今天李月华让她带上戒指,很明显就是要昭示他们的关系的,但是作为一个已婚男,没带戒指岂不是在告诉人们他们的关系不和睦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些了?我们似乎还没结婚。”女人的戒指在逃婚后不久就扔在家里,他千辛万苦招数使尽招数才让它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谁知道第二天她就告诉他将戒指卖掉了,虽然他不信,但从那以后他确实也没有再见过那一枚戒指。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来质问自己呢?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呢?
“二少爷,你的戒指”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唐洵的李事此刻十分尴尬地看着脸色不对的二人,几秒钟之后又乖乖地退了下去:“我等下再来找您吧。”
戒指?他们的结婚戒指么?唐洵为什么把戒指给了李事?安晓感觉有点好笑了:“难怪你不戴。”
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戒指不戒指的事情只是一个打开话匣子的由头,为什么却一头栽进去了上不来?安晓不明白自己胸口钝钝发痛是为何?不是自己一直在躲,一直要离开,一直想要所谓宁静的生活么?现在,宁静的生活近在眼前,为什么心却不平静了呢?
“老女人,你凭什么说我?就算是作为契约夫妻,你的举动也比我的不负责地许多。”被安晓莫名其妙的火气所惹怒,唐洵抬起安晓的右手,差点把她掀翻在地:“你的呢?你的戒指,让你赚了多少?”
短短几秒钟的对视之后,唐洵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手上的劲也松了下来。李事再次推门而入:“少爷,宴会上出了点事情,您得先出来处理一下。”
唐洵随口应了一声,将安晓的胳膊重重放下:“你不该瞒我,所有人都可以瞒我,但你不应该。”
安晓望着唐洵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比生命垂危的李月华还要绝望。四周黑暗一片,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在男女洗手间之前转悠了好几圈,忽然又退回来,正踩在她撑在地上的手掌上,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疼,全都是因为疼,跟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只是,当她的手恢复知觉,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伸进衣领,将藏在领子内的用绳子挂起来的戒指扯了出来。
“当初,就不该留有任何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