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勾栏,就相当于后世的红灯区,是一个地方‘娱乐场所’的总汇,其中包括唱戏的、酒肆、斗鸡、青楼等等生意。男的来这是为了消遣,女的来这是为了揽活,那种只需要撅着就来钱的活。所以这里就是个蛇龙混杂的下层区域,好事的地痞流氓占多数。
见那北方汉子被冉chūn和艾虎给收拾了,听戏的也顾不得听戏了,揽活的也顾不得揽活了,都往这边看,时不时的还起哄叫好。其中有认识薛良三人的,只是笑而不语;不认识的,则大声冲着薛良三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薛良是哪条道上混的。
北方汉子躺在地上足足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哭丧着脸,唯唯诺诺道:“两位爷,咋的了?”
“咋的了?你说咋的了!”冉chūn走到北方汉子面前,一脚踩在汉子的胸口上,摆出一个流氓相,语气怪异道:“刚才你小子是不是手欠,模了不该模得!”
刚才汉子还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得罪眼前的二位爷,此时听闻这话,汉子便醒悟过来了。合着这俩人是刚才那个小娘子的娘家人,来找自己讨说法了!既然不是道上的兄弟,那汉子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当即一巴掌拍掉冉chūn的脚。一边起身,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那小浪蹄子的本家呀!”
此话一出,刚才还远远躲开,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薛良,两步飞身上前,一脚踹在汉子的嘴上。在薛良收脚之际,只见汉子仰头倒下,两颗门牙从嘴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哟呵,这兄弟够狠的呀!混哪的?”一个不认识薛良的小混混,赞赏有加的问道。
旁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混混,拍了小混混的后脑勺一下,小声道:“这人是薛良!黑白道通吃,你小子悠着点!”
这个世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薛良与陈忠国狼狈为jiān的事迹,早就被松江县的人所熟知。另外当初薛良在杭州被蒋平劫了的事儿,后来也传回松江县。既然薛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想必是认识道上的人,蒋平这才卖了个面子。如此说薛良黑白道通吃,倒也不为过。
其实在薛良那个时代,大家都黑白道通吃。在大街上随便碰见个人,一张口就说,市长是我七大姑家外甥女的干儿子!咱们市的龙头扛把子,是我二舅妈家邻居三叔的侄子的兄弟,咱的后台硬着呢,有什么难处跟我说,我帮你摆平!与这些人相比,薛良还算个安守本分的小公民。
壮汉被薛良一脚给踹懵了,捂着嘴,呆呆的看着薛良,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戏台上唱戏的戏子此时也顾不得唱戏了,都蹲在戏台边上,盯着薛良和汉子之间的互动。毕竟这才是真真上演的大戏,比他们唱的戏有看头多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薛良蹲体,将手放在耳边,做成一个扩音喇叭的形状,轻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汉子没敢回答,旁边的冉chūn一脚踢在汉子的胳膊上,怒目喝道:“说!”
迫于yín威,汉子只能语气颤抖的说道:“我当时什么人呢,原来是那小浪蹄子……”
‘小浪蹄子’这四个字刚出口,薛良放在耳边的手瞬间变成拳头,以闪电之势击在汉子的鼻子上,顿时两股血柱飞流直下。眼看着汉子已经被打蒙圈了,薛良却并没有罢手,冲冉chūn和艾虎言道:“小婉平rì里可待你们不薄,这厮竟然骂小婉是浪蹄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冉chūn和艾虎对视一眼,如两条恶虎般扑向汉子,拳头、脚丫子,如雨点般落在汉子的身上。五大三粗足有二百斤的汉子,愣是被体型一般的冉chūn和五尺高的艾虎从做打到右,再从右打到左。围观的人群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正所谓看眼的不怕局大,这些人心里巴不得闹出人命看热闹。
就在汉子被收拾的奄奄一息,观众的热情高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突然一声凌厉的呵斥响起:“都闹什么闹,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衙役推开人群,挤到zhōngyāng。无论是在哪个城市,勾栏这种‘红灯区’都是被衙役重点照顾的地方,每天都有衙役会在这附近按时巡逻。这俩衙役恰巧路过,被欢呼声给吸引了过来。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一看见衙役来了,大流氓小混混都变成了哑巴,只顾着大眼瞪小眼,不敢再乱起哄。
同时公务员,看看这个时代的衙役,再看看后世的jǐng察叔叔,震撼力差距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俩衙役横刀立马的走到薛良身边,看了看地上被揍成了花瓜的汉子,又看看薛良三人,而后黑着脸,语气不善道:“薛兄弟,这地方是小弟的管辖,在这闹事,怕是不妥吧?”
虽说薛良和陈忠国走得很近,但衙役从不买薛良的帐,原因很简单,孙班头还没点过头。在某种意义上,孙班头说话比陈忠国好使。当然了,并不是说孙班头不怕陈忠国,只能说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各司其职。
这两天衙役薛良认识,一个叫张平,一个叫王柱子。那次薛良和宫玉卿、龙灵他们对峙的时候,这俩人也藏在屏风后面。跟孙班头的关系很好,属于那种仅次于拜把子兄弟的关系,所以这俩人才会有恃无恐,不给薛良好脸子看。
若是这俩人客客气气的,薛良肯定会陪个不是,然后离开。但薛良的xìng子就是这样,你客气我也客气,你来硬的,我也来硬的。见俩衙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薛良也犯起牛劲来,当着二人的面,冲冉chūn说道:“把他手给我打断了,免得以后再乱模!”
“好嘞!”薛良一下令,冉chūn可不管那么多,从旁边的桌子上拣起茶壶就往汉子的手腕子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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