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话呢,忽然吱嘎一声,木板门被打开了,一个黑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得出,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低头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陈林的存在。
而陈林也是微微一愣神,同样没有仔细的看清楚她的样子。潜意识里,他感觉她应该是一个瓜子脸的,弯月眉,身材高挑的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可能只有二十岁左右。她走过以后,那丰满坚挺却又曲线玲珑的身躯,给陈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要忘记了,现在的陈林,尽管身体是十四五岁的,还没有长开,心理年龄却已经是二十多岁了。前世的他,也不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早就积累了丰富的男女经验了。
这个女人从他的身边走过,他就第一时间断定,这个女人的素质,绝对是他两辈子遇到过的最高的。如果是放在前世,绝对是天上人间的头牌啊!
奇怪了,孙大夫的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出现了?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某些龌龊的念头,诸如干爹干女儿之类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感觉好笑。这个孙一念,无权无势,又没有钱财,怎么可能有年轻女人看上他?
他正要推门进去,就看到孙一念垂头丧气的出来,感觉好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居然也没有看到他陈林站在前面。他急忙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道:“孙大夫……”
孙一念的反应很奇怪,仿佛是如梦初醒,被吓了一大跳似的。他用愕然的眼神看着陈林,眼神里面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恐惧,又有一点点的阴沉。
陈林从来都没有见过孙一念如此奇怪的眼神,急忙说道:“孙大夫,是我啊!”
孙一念终于是看清了陈林的模样,脸上各种古怪的神情,这才逐渐的平复下来。他语调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有看到什么人吗?”
陈林说道:“我看到有人从你这里出去!”
孙一念眼珠子转了转,阴沉的说道:“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陈林摇摇头,心想,我的确是没有看清楚。♀就算是看清楚了,我也不能说啊!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坦白?他沉着的说道:“没有看清楚,依稀是个女的。”
孙一念点点头,似乎是在掩饰什么,飞快的说道:“是隔壁村的一个小媳妇,来我这里要点草药的。嗯,以前也曾经来过几次,都是为了她小相公的病。”
陈林点点头,急忙说出自己的来意:“孙大夫,你去看看我爹爹吧。我爹爹刚才被人气得晕过去了。醒来以后,一直没有说话,两眼发直,好像傻了似的。”
孙一念有些诧异的说道:“你爹爹?被气晕了?”
张子朝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
孙一念皱眉说道:“原来是扁担桥焦家,难怪!”
扁担桥焦家,是潜山县最大的家族,也可以说是最富裕的家族,没有之一。
这个焦家是什么来头呢?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潜山县。故事的主角焦仲卿,就是出自这个扁担桥焦家!上千年的积累沉淀下来,焦家能不强大吗?
潜山县境内,有一处风景名胜,叫做天柱山,从唐朝开始,就十分的有名。天柱山上面出产的茶叶,一直很受人称道。其中,天柱剑豪更是名声在外。而扁担桥焦家,恰好就是潜山县最大的茶叶商人,垄断了潜山县的所有茶叶供应。
丝绸、茶叶、瓷器,一直是古中国最赚钱的商品,焦家既然垄断了潜山县的茶叶生意,每年的利润,自然是不需要细说了。日积月累,家族的财富相当的惊人。否则,焦宝杰又怎么会舍得用那么多的银子,将陈守范从巡检司里面撵出去,自己取而代之。
要知道,在当时,五千两、八千两银子,绝对是很大的数额了。尤其是在明朝前期,海外的白银还没有大量的流入,白银是非常值钱的。一两纹银可以买两石的大米。明朝的两石大米,就是三百七十多斤,足够一家七口食用三个月了。
(作者注:明朝一石大米约等于现在的188。8斤。)
一路上介绍着父亲晕迷的情况,陈林将孙一念请到了自己的家里。
这时候,围观的族人都已经散去了,只有李守业、李守福、李守财等几个本家得兄弟还在照应着。张氏也已经逐渐的清醒过来了,忙碌着煎熬米粥。
陈林家总共有七口人,父亲、母亲,自己,还有四个妹妹。刚才的变故,将四个妹妹都给吓坏了。她们现在都拥挤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簌簌发抖,不知所措。
对于孙一念的到来,陈守范倒是有了反应,礼貌的问好。孙一念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直接把脉了。
孙一念给陈守范仔细的把了脉,缓缓的说道:“举人老爷是急怒攻心,肝火炽盛,才会猝然间晕厥。我给你抓一些草药,熬水煎服,将养一段时间就好。收拾草药需要一段时间,明天你们派人过来捡拾就是了。切记不可动气,不可急躁,更不可暴怒。俗话说的好,无官一身轻,举人老爷不必过于介怀。”
陈守范神情有些木然的说道:“我理会得,谢谢大夫指点。”
孙一念又是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就告辞了。
张氏很难为情的说道:“孙大夫,药钱……”
孙大夫出诊,收费虽然便宜,偏偏这时候张氏却是拿不出来。
陈守范这个九品巡检,其实是油水很足的。只要他愿意,每个月赚几十两银子都不是问题。但是,陈守范是典型的书呆子出身,平时就讲究洁身自好,官清如水,来历不明的钱财,是绝对不会要的。结果,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现在被革职几个月,每天都是只有花费,没有收入,家里早就穷得叮当响了。
孙大夫默默长叹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孤苦,语调苦涩的说道:“以后再给吧!可怜陈举人,辛苦寒窗十几年,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唉……”
说罢,低着头,喃喃自语的,无限叹息的去了。
陈守业、陈守财、陈守福等本家得兄弟,也相继告辞而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陈家,又恢复了平静。严格来说,是一种古怪的寂静。谁都没有说话。陈守范没有说话,张氏没有说话,陈林没有说话,四个妹妹更没有出声。
陈林无言的看着空荡荡的家,感觉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的胸口里面堵堵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严重的阻碍了自己的呼吸,却又偏偏没有办法掏出来。四周越是沉静,感觉越是闷得慌,呼吸越是困难。他不得不站起来,走到房子的外面,反复的深呼吸,才总算是好过了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为什么会被革职?”
“焦宝杰为什么会如此的嚣张?为什么?”
陈林反复的询问自己,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
这是焦宝杰一个人的问题吗?当然不是。就算是焦宝杰的胆子再大,如果没有其他人撑腰的话,也不敢公然将自己买官的事实到处宣扬。他又不是笨蛋,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但是,他偏偏这样做了。
这说明,他已经到了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地步了。
或者,准确的来说,是他背后那些有权力卖官粥爵的人,已经肆无忌惮,毫无顾忌了。他们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传奉官就是出自他们的手!
这些人是什么人呢?是万贵妃,是某个太监头目,是某位朝廷重臣。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掌握着绝对的权力。
毫无疑问,在打倒这些人之前,陈守范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由于传奉官的数量很多,已经形成了一个团体,想要清除这个团体,谈何容易?
坐在破败不堪的院落里,陈林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又感觉什么都没有想。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才数天的时间,就遇到了这样的大事,当然不可能马上做出决定。
但是,作为穿越者,陈林已经清醒的认识到,的道路有多么的崎岖。
自己的父亲当然不可能从此沉沦下来,当然是要想办法复职的。不但是要想办法复职,还要不断的升官。原因很简单,只有升官才能发财。
不管陈守范本人是否有强烈的升官发财的,他陈林却肯定是有的。他年纪太小,暂时还没有办法做官。但是,他有办法帮助自己的父亲升官发财。
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必须帮助自己的父亲复职。只有复职,只有掌握权力,才有机会报仇雪恨。否则,就算有弓弩,有火枪,都无法打倒焦宝杰。如果他被暗杀了,官府反而会予以旌表,恩赐更多的荣耀,这是陈林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打倒焦宝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更高的权力,将他彻底的打翻在地上,再狠狠的踩上一百脚,让他永远都不能翻身。让他身败名裂,让他遗臭万年。正如他焦宝杰扬言的那样,要让对方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问题是,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的父亲东山再起呢?作者拉丁海十三郎
这篇小说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发表些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