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楼当然知道洛可芸口中所说的“舞袖招”是在长安的什么地方。♀
那是这长安城里最头牌的一家妓院。
张小楼想起自己的东家狄西诺曾经是如何三番五次的拒绝带自己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舞袖招”时的情形……
记得那时,东家狄西诺的脸上只有一种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一般会在出门之前语重心长的对跟着出来的张小楼劝诫道:“小楼啊,你知道为什么你自己的神识魂海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一窍不通吗?那是因为你道心,自然有些东西不得要领。”
“……”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舞袖招’里有人会招待道士。”
“……”
“对,我知道你是火居道士,但是就算你是火居道士,也是属于年纪轻轻的火居道士啊!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被这些红尘世俗玷污?我劝你还是好好在家多抄几遍《道德经》平复一下你现在的心境。”
“……”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去那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啊!你知道这长安城里就只有那里才是男人应酬交际的地方,我去那只是为了拓展我们‘异事居’的生意渠道……”
“……”
“对,晚了记得锁好店铺的大门啊!恩,你就早点睡,你家东家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所以绝对没事儿的……对了,要是太晚了就不用等我回来了啊……”
“……”
在以上这一段对话结束之后,张小楼一般会在第二天的正午时分才能看见自己的东家以一副宿醉的状态回到“异事居”,让张小楼惊奇的是,东家居然能自己用蹒跚的步伐安全的爬上阁楼,而且非常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卧榻倒头就睡,然后一到傍晚时分便会准时醒来,提醒张小楼该做晚饭了……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取决于那一段时间里长安城里找“异事居”做法事或者镇宅祈福的次数有多少。♀
自己东家把赚来的钱大多花在了喝酒上面,张小楼对此在很早以前就颇有微词。
至于这家在长安城里有着响当当名号的头牌妓院“舞袖招”,那来头确实不小,据说第一代女主人可谓是色艺双绝,冠绝于世,尤其是那曲剑器舞,不知迷倒过多少王孙大臣,才子诗人。
张小楼曾听东家狄西诺说过,这世间还有诗赞曰:“……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既然作为“舞袖招”的第一任女主人,一直以来眼光自然颇高,那些凡夫俗子连一睹其芳容的机会都怕是没有,更别说有谁还能有幸成为其入幕之宾,不过自己的东家狄西诺一直坚信如果自己早出生几十年一定会是那寥寥可数的其中之一。♀
“舞袖招”神秘的第一任女主人后来便不知所踪,但关于她的传闻从不曾消停,唯一被证实的坊间传闻恐怕只有是众人都在谈论的这位女主人,复姓公孙……
如今长安的“舞袖招”虽然遭遇了“狼患”的洗劫,声势早已经大不如前,但是……
就在张小楼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此“长安”非彼“长安”,虽然这段梦境真实的可怕,但是这座长安城似乎还没有被“狼患”侵扰过,那这里的“舞袖招”又是什么样的呢?洛姑娘所说的真相又会在这间“舞袖招”被揭晓么?
有一丝凉风吹过。
一朵桃花正好落在张小楼的脸上,等他回过神来,旧居外已不见了洛可芸的身影。
不仅是洛可芸,那些原本被自己击晕而瘫倒在地的大理寺黑甲将士们也不见了踪影。
张小楼现在心里只想着那洛美人的容颜,从表面上看上去确实是冷如寒冰,但是即使这样,也难保她内心不会被这春日温暖四溢的午后阳光给稍微融化一点啊……
想到这里,张小楼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去一趟“舞袖招”。
虽然狄西诺从张小楼光顾过“舞袖招”,但是根据男人那灵敏的嗅觉,张小楼还是在夜幕初降之时就站在了“舞袖招”的大门前。
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张小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澡堂将自己梳洗干净,又重新去城外的纯阳观里“讨来”了一件崭新的道袍,虽然他心里觉得穿着这一身来妓院这种地方似乎不是很得体,但是他同时也觉得只有身穿道袍才能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今天真不是来这里只为消遣的……
虽然只是夜幕初降,但是现在“舞袖招”门外的宾客就已可谓是络绎不绝,而那“舞袖招”里面更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张小楼在一群姑娘异样的眼光下走进了“舞袖招”,此时身穿道袍的张小楼确实感觉到非常尴尬,难怪东家会说自己道心不稳,看来东家所言非虚啊,忽然被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以及她们身边的男人注视着,自己表现的确实太不自然,太紧张了……
好在张小楼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刚刚一走进大堂,“舞袖招”里便突然混乱了起来。在音乐骤停舞步骤歇之后,众人的注意力从这个穿着道袍来逛窑子的奇怪小哥身上移开后,转移到了大堂的西北角上。
那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这是哪里来的酒鬼?!”一个老鸨模样的老女人叉着腰站在一张圆桌前高声的吼道:“那对招子是白瞎的啊!也不好好瞅瞅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舞袖招’这里白吃白喝还耍酒疯?喂?!放手!你这个臭流氓抓着老娘不放是什么意思?!来人啊……”
顺着那个女人的尖叫声望去,张小楼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抱着那个丑陋的老女人嚎啕大哭,看那男人的样子,估计现在已经是喝的酩酊大醉不辨是非了。
那男人满脸通红,络腮胡子上还沾着几滴残酒,他嘴里哈着酒气朝着老鸨说着胡话,老鸨虽然厌恶的把脸扭到了另一边,但是依旧躲不开男人的纠缠,不停的尖叫呼唤帮手。
对于这样耍酒疯的客人店家一般会赶紧让他付账走人,若再缠着骚扰撒泼,店家就会出动打手把这样的客人强制的给“请”出去,毕竟任其胡闹会打扰到其他来这里消遣的客人整晚的心情,影响生意。
不过眼下张小楼倒是认为那个男人嚎啕大哭胡搅蛮缠的真实原因只怕是没钱付账给闹得……等等,那个醉酒的闹事酒徒从背影这么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眼熟。
张小楼心生疑惑,不由自主的朝那张圆桌走了过去……
“让开!让开!”背后突然出现的几个彪形大汉将张小楼推到了一边,他们将那喝醉的闹事酒徒从老鸨身上扒了下来,随后粗鲁的将其架起,拖了出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爷的雅兴了,大家继续……继续啊!”老鸨一边给众人陪笑一边招呼着音乐再起……
之乐又起,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温柔乡的梦中。
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身穿道袍的小哥现在已走到了刚刚那个酒徒所在的那张圆桌前,他看见圆桌上被人用指作笔用酒作墨,淡淡的写下了一个小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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