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而医馆大夫蓝色的瞳仁里有火。♀
他真的在克制着自己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白衣少住持拳脚相向的冲动,怎么会有人对生命那般淡漠?是因为佛主喊这些虚伪的人要学会所谓的放下么?!
少住持的声音还在李大夫的耳畔回响,大夫抓起桌上的一壶酒,张开嘴便那么毫不留情的灌了下去,他需要冰凉的酒水来浇熄自己胸中的怒火,但是现在他反而觉得这把无名火燃烧的似乎更加猛烈了。
是的,他需要找个人来发泄……蓝色的瞳仁凶狠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少住持。
“那只是一个诅咒……”白衣少住持的话似乎有着特别漫长的回音,大夫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焦躁。
“到现在为止,你还在为你那一套怪力乱神的理论而强词夺理么?”李大夫用不屑的语气对少主持说道:“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怪诞咒术?!我倒觉得对普通人的生死不管不顾,只对那些达官贵人阿谀奉承,难道不就是你们佛门一直所强调的‘清规戒律’么?!”
李大夫的话里句句都是讥讽,但是反观那位白衣少住持,脸上的神色如同一汪死水,竟然没有起半点波澜,依旧是那么的淡然的看不出一丝表情流露……
“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白衣少住持只是那么淡淡的回了李大夫一句。
“好一个‘人人平等’!”李大夫放下酒壶,用手指着少主持气愤的说道:“你也是学过几年医的!别说你不认为张家那小子是得了什么怪病!我们这些百姓平时供奉着你们这些所谓高僧的香火油钱,一旦遭遇了什么横祸,你们就把这些都推给什么莫须有的诅咒,自己完全作为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呵呵,我的大师,我真的很想问问你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施主,你的执念到最后难保不会害了你……”白衣少住持看着李大夫的那双蓝色瞳仁,用稍显怜悯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少给我说这些,我又不是你们佛门弟子,不需要明白这样念那样念的东西,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说了那么多歪理邪说,张家那小子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如果大师慈悲,出手相救,那到底有什么救他的法子?!”李大夫不耐烦的打断了少主持的话,他将大手一挥,紧接着又是一壶酒下了肚。
“那不是瘟疫……”少住持并没有立马回答李大夫的问题,反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人听上去更像是为自己刚刚用那么淡漠的语气说话的一种解释。♀
“哦?”李大夫蓝色的瞳仁有些茫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愣神,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白衣少主持,他迫切的希望听到这个男人接下去所说的话。
“如果是瘟疫,那病害的来源在哪里?”白衣少住持将那串骷髅念珠拿在自己的手里,开始缓缓的拨动起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没有听说有被污染了的水源,没有看到突然暴死的飞禽走兽,甚至寿州城那边的消息现在也只是仅仅传过来一封你手里的信而已……如果真的是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官府不可能这么不管不顾,只让你一个小小的医官得知这么重大的消息。”
“你是说……”李大夫疑惑的看着白衣少住持。
“贫僧猜小施主的那些病症可能真的与你这信里所提到的瘟疫病症非常相符,才会让你显得这么激动在意,这是巧合还是注定,贫僧现在不敢断定,但是贫僧只想问一句,你所知道的这种病症如果真的是在寿州爆发,是个例还是群体?”少住持撩起稍显疲态的眼帘,看着李大夫淡淡的问道。
“这个信里似乎没有提到……等等,信里只说过患者会有什么症状,似乎真的没有提到此病已然成疫,在寿州城里大规模的爆发……”李大夫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和疏忽,似乎真的还没有搞清楚寿州方面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便那么一惊一乍的,难道是因为天气炎热使得自己心火上浮,对什么事都太了么?
“所以那个孩子……只是被人下了诅咒而已。”白衣少住持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用那双似乎已经看透了这尘世的双眼盯着医馆大夫,他再次在强调怪诞咒术的说法,他的言辞并没有因为李大夫刚刚情绪有些激动而变得稍微委婉一点。
大慈寺的少住持,也是有着自己执念的一个少年罢了……
医馆的大夫喝了太多的酒,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间酒馆里待了有多久了,他的身上的皮肤不再感觉到炎热空气的灼烧,甚至他的后背上都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大夫将头转向酒馆的大门口,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夏日会过的这么快,以至于门口的阳光都开始变得黯淡起来。
黑夜重新降临……
“那么,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怎么救那个孩子……”李大夫将最后一滴酒倒进自己的嘴里,他现在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他没有忘记要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问题的答案。
“昏睡着……”白衣少住持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他向这间酒馆的大门口走去,他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背对着李大夫说道:“时间一到那个小施主自然会醒,但若是真的醒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白衣少住持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李大夫有些听不明白,他知道今天他和这位往昔的故人在这个阶段里似乎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那个答案他没问而他也没说,至于瘟疫么……李大夫希望只是自己太了,那个孩子过今天就会如同少主持说的那样,清醒过来。
李大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他除了背上自己的药箱,还不忘拿上那幅画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幅奇怪的画卷情有独钟,但是潜意识里他觉得应该拿上回医馆后再好好的看看……
天色已晚,结账而归。
大夫与和尚走出了这间酒馆。
大慈寺和医馆的方向大致上是一致的,李大夫有些郁闷,他觉得自己还要和这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少住持一同行走在路上,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又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还要忍受多少的尴尬。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入夜后,街道上的人变得稀少起来,李大夫步履蹒跚,醉眼朦胧。这个时候,他看到在这条回家的狭窄小道上,有马车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是自己看花了眼么?走在前面的李大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再向前看去……
那是一辆黑色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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