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红已越来越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时忽发异想,想出这么一个自我束缚的迂腐的馊主意。♀
每每想起那个原本可以花开却又失落的夜晚,柔红就心痛不已。如果早知道那个晚上,是两人今生最后的一个晚上,她是无论如何不会退缩和放弃的。
也许是命,命中注定她和黎敏有缘无分。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意外与磨难。
尽管一夜未睡,但柔红并没感到有丝毫的不适。第二天早晨,天刚朦朦亮,她就起床了。
“就是想早点走,也用不着起得那么早关涛说。
“差不多了,天已快亮了
“昨夜,我看你老是辗侧翻身,也许没睡好?”
“有一点,乍一睡在陌生的地方,有些不习惯柔红苦笑了一下,并不否定。
“外边有早餐摊,你下去吃吧关涛的心很细。
由于没睡好,柔红还真有点饿了,问:“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带些上来
“我不用了,医院有早餐供应
“那好,我下去了
“如果你想急着赶回学校,吃了早餐后,不妨直接走,不要再上来了关涛在后面吩咐了一声。♀
“不着急,等阿姨来了再说
“也好太清早的,一个女孩子上车转车同样不安全,关涛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柔红吃了早餐上来,天已大亮,保姆也已到了。
“这下我该走了柔红说。
“是该走了,课程耽误太多不好,以后你还是少请假吧。最近我恢复得不错,有阿姨在这里,小婕也经常来,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影响不了柔红笑着安慰了一句关涛,同时和保姆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下楼去。
“你的这个女同学真的不错,从你住院开始,几乎三天两头都来保姆对关涛说,“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寻,我想你应该珍惜,不应该伤她的心保姆贴身照顾关涛,对他和白雪、柔红之间的感情纠葛,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她确实不错,可我是半个废人,我不想连累她
“其实你还没那么糟糕,大可不必那么想
保姆和关涛的那些对话从身后传来,柔红都听到了。虽然关涛至今还没明确接纳她,但柔红知道,这只是早晚的事。这从他父母以及他妹妹关婕的眼里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完全将她当成了他的女朋友。
“柔红,你可回来了一到学校,同室女友立即叫了起来,“昨夜,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医院了
“什么时候去的?上课时,看你还在
“下了课后去的
“怪不得找不到你
“找我干吗?”
“当然有事
“什么好事?现在我来了,你就可以说了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
“谁?”
“一个男的,好像是刚当兵,穿着一套没佩戴领章帽徽的军装
“一个当兵的?你不骗我?”柔红的心格登一下,几乎就要跳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骗你?是我带他去寝室的
“他是黎敏,一定是黎敏除了黎敏,不会有第二个人,柔红不觉念出声来。多日来一直忍着的泪水,不禁盈满了眼眶。
“你怎么了?他是你什么人?”见柔红如此激动,同室女友不禁吃惊地问,“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柔红没有答理,只是呼吸急促地问:“快告诉我,后来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等我找不见你回来,他已走了
“在这之前,他没告诉过你,他在哪里?”
“没有
“你也没问?”
“没问
“你怎么不问问他?”
“我不是他女朋友,怎么问?问多了,这不讨人嫌吗?”
柔红也感到自己说得可笑。
“你觉得,这会儿他会在哪里?”柔红心急如焚,抓着同室女的胳膊,充满希冀地问。
“看他的那个样子,好像是请假来看你的,因为他一直时不时地在看时间
由于无法知道黎敏将去哪个部队,柔红也就压根儿没有企望过,黎敏会路过上海,来大学看她。然而,世上的事就偏偏那么捉弄人,黎敏不仅路过了上海,而且千真万确来过大学,到过她的宿舍,去找过她。而从不在外住宿的她,偏偏在昨天住在医院没有回来,生生错过了和黎敏的相见。柔红欲哭无泪,心几乎就要碎了。
“最近,这边都在过新兵。这会儿他也许还在兵站,你如果想见他的话,不妨去找找看同室女友见柔红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出了个主意。
“兵站在什么地方?”此话提醒了柔红,连忙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打的,问司机
一语中的,柔红茅塞顿开,二话没说便来到校门口。
“姑娘,去哪里?”见柔红上车后,眼含泪花,脸带焦虑,司机不禁好奇地问。
柔红抹了一把眼洎,定了定神,说:“师傅,我去兵站,希望你能用最快的速度,帮我赶到那里
“好的,没问题司机答应了一声,便加大油门,向兵站飞驰而去。
可是,柔红去迟了,那里的新兵已经去了火车站。
柔红来不及喘口气,又拦了辆出租车,风急火燎地赶到火车站。令人痛心的是,柔红只望见兵列带着一股浓烟,渐渐地由大到小,消失在了茫茫的原野里。
柔红的心说不出是种什么名状的惆怅与伤心,想到黎敏满怀相思与希望而来,失望而去的痛苦与无奈,她几乎柔肠寸断。
往日每当在影视或在小说中,看到有情人分离时的那些痛断肝肠的情景,柔红在为他们洒一掬眼泪外,常天真地想,只有文学作品才会有这些离奇煽情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会出现和发生的。然而她哪里想到,这事不仅出现了,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出现在她自己的身上。这令柔红心碎欲裂,不能自己。
“黎敏,我来迟了,我对不起你柔红凄然地哭念着,两腿微微地打着哆嗦,怎么也稳不住身子,心已随着远去的火车,悠悠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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