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某些不经意的事情总是会酝酿着一些感动,父母对子女的舐犊之情,男女朋友双方默默的付出和维护,朋友之间的兄弟义气等等,都会存在这样感人肺腑的东西,只在于那些应该被感动的人会不会体会到并记住而已。
赵邀就被杨柯今天晚上的做法感动了。
小凉亭里,赵邀走到杨柯身后,第一次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默默无语,任由心中那泛滥的感动四下外溢。
她知道杨柯之所以打王书林,全是为了她,或者说是为了她和他以后的交往和生活,不让两人之间存在任何的芥蒂,所以义无反顾的对王书林出手,将对方打得如同死狗一般。
这样的做法,以杨柯的身份来说看上去是稍微有些冲动和不明智的,若是稍微冷静一点,绝对可以亮明身份,和对方交涉一番,然后带自己离开。这样一来,起码不会和对方结仇,但他没选择这种平和的方式,而是用暴力来将她所受的委屈完完全全的还了回去,杨柯心中的所思所想,她是明白的。
若只是和对方交涉一番,然后带着自己云淡风轻的离开,对杨柯来说,也谈不上多丢面子。只是这样一来,她心中总会有些不舒服,会留下一点淡淡的惆怅和委屈,尽管这些情绪算不上什么。对于两个理智聪明的官二代来说,他和她都能很好的处理这些情绪,或许在几天之后,或者是在一番深谈之后就将这些情绪轻易抹去。对于仍然在体制内的杨柯来讲,这才是最为理智的做法。
她想起在榕城的时候,因为武烈对她的觊觎,他能毫不犹豫的出手,从两位身份和他完全不对等的大佬之间火中取粟,让霍权和武援朝一死一伤。如此老到的政治智慧和手段,就连她父亲赵书记都赞叹不已,完全不是王书林这样的纨绔能比拟的,要从对方手中将她毫发无损的带走,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杨柯这种不让她受丝毫委屈的态度,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这里面蕴含的让人心酸的呵护,她能感受到,也很感动。
脸颊贴在杨柯后背上,在这个严寒的冬日里,稍微有些冰冷,却掩盖不去内心火热。这如同小时候在父亲身上才能感受到的伟岸,就像是高山挡风大树遮雨一样的保护,这个给予她保护的人,就如同所有的女孩成长的经历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换。
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在交州的那个晚上,杨柯给她说的那些关于招商引资的弊端的事件,对方当时是真的在利用她,借她的手坑了她父亲一把。现在想起来,却找不到当初质问他的那种愤怒,有的只是令女孩说不出口的嗔怒情绪。
这个能够借她的手坑她父亲,能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也能在两位省级大佬之间火中取粟的男子,她相信,其实只要他站在王书林那种纨绔面前,必然也能用很轻很淡的几句话就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若不是为了她,完全没必要冒风险去打人的。而且真正的比起身份来,王书林这个没有进入体制的纨绔跟他俩完全没法比。王家牌子大势力大是不假,但赵书记和杨主任所处的位置来说,两家的孩子完全压死王书林这个王家第三代次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些事情,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纨绔们不懂,但杨柯必然是清楚的。
王书林不是王书翰,王家人对他的期望和培养不如他堂哥高,所以才敢这样出手打人。若是换成王书翰的话,恐怕今天晚上的事情又将是另外一种结局,但不管怎样,经历过这个事情,经历过这样血腥的斗殴之后,不管杨柯怎么去处理,她都不会再怨他。即便以后真的遇见惹不起的人,杨柯不再如同今天一样出手呵护她,只是交涉一番将她带走,她也不会再产生任何的情绪。
不过尽管就如同杨林所说的那样,王书林而已,打了也就打了,对方还真的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可这打的不只是王书林,还在打王家的脸面,这之中也是要冒风险的,对方或许现在不能直接将两个家庭怎么样,但以后的事情,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这让她有些担心。
“别担心了,赵书记会处理好的。”杨柯感觉到身后的女孩的情绪变化,轻声安慰。
“我怕他们会出手对付你。”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完,杨柯继续笑道:“你不会是感动得要以身相许吧?我是没意见的啦。”
“是好感动的!”赵邀脸颊紧贴在杨柯后背,低声呢喃。
此话一出,杨柯立即转身,不管不顾的就捧着赵邀那清丽的俏脸,埋头就吻了上去。
赵邀轻轻应和,让这清冷的院子沾染上了一抹春色。
与此同时,杨林和宁可的房间里,两人也疯狂的胶着在一起,如同发泄情绪一般。
这两对年轻人眼前似乎都还浮现着那一地的鲜血,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刺激着血液的流动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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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同杨柯所预料的那样,王书林伤的不重,并且王家真没敢把事情闹大。
医院里,看着头上包得如同粽子一般的王书林,王家的人都忍不住怒气翻涌,却都很默契的压抑着。王书林的那些狐朋狗友当然是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将杨柯说得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如何不将王家放在眼里,反正全是杨柯的错。但这些话却被王家的大人主动过滤过去,全当没听到。因为这之间涉及到赵邀,见过她的王家人显然都不相信这些京城纨绔们的说法,心中自有判断。
不过,不管事情对错,对方在大庭广众之间这么殴打王书林,的的确确就是狠狠的甩了王家一巴掌,看着王书林无神的双眼中还充满着惊恐的神色,一群人都感觉脸上刺辣辣的疼。
愤怒、叹气、唏嘘。
最后,这些王家大人们都凑在一起,讨论着等下赵长德一家过来探望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王家的脸可不是这么好打的,即便如今贵为封疆大吏的赵长德,也不行!
必须得给个交代!
王婉贞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愤怒不已的二哥,她心中很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告诉侄子她想撮合赵邀和他的事情了,这样的话,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虽然以前也听人说过小侄子在外面是如何的跋扈,但她总是不相信,毕竟一直以来,王书林在他们这些长辈面前都是那副乖乖仔形象,他们理所当然的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而不是那些捕风捉影的说辞。但现在看来,那些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王克帆带着些怒气,在病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耳边还响起昨天晚上赵长德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王克帆,管好你的儿子”。这么丝毫不将他当回事的口气,当时就让他气得不行。如果不是王家,你赵长德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如今翅膀硬了,就敢不将王家放在眼里了?
他在想着,等下赵家人过来,应该如何应对,既要让赵长德服软,还不能让对方产生多少情绪,大家各退一步,将这个事情抹去。
“书记,郑部长的电话。”王克帆的秘书刘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手机递给他。虽然还没正式上班,但书记的儿子被人揍了,作为秘书,他理所当然的要牺牲些休息时间,换取这个亲近王家人的机会。
“郑叔,您好……”
“啊,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好的,好的,您放心。”
挂掉电话,王克帆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刚刚从郑部长口中得知,赵长德一行已经启程赶往机场,不仅连没有过来探望一番的心思,甚至还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没有任何交代,就这么走了!
看来这件事情上,对方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让步啊,只是打电话给宣传部部长郑荣发说了一声,就这么离开了。
“怎么了?”王婉贞看了看脸色瞬间黑得出奇的二哥,问道。
“赵长德走了,只给郑叔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
王婉贞听完,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爷子去世之后,虽然王家影响力仍然不弱,但和以前已经完全没法比了,这也是最近两年王家人极为低调的原因。而且几年下来,老爷子的影响力已经开始逐渐减弱,目前亲近王家的只有一名政局常委和一名政局委员,但和这两位的关系里,谁依靠谁自然是一目了然,准确来说其实是王家暂时在靠对方照拂着。王家第二代在军政两界都有人任职,人员不少,职位也不低,两个省长,一个京城纪委书记,一个军区副司令员,但还没有真正的完成过渡,王家老爷子就去世了。于是,目前的王家已经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必须依靠以前老爷子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拱出一名王家第二代旗标才能让王家继续屹立不倒,这样才能延续王家曾经的辉煌,但到目前为止,称得上遍地开花的王家第二代还没能走到这一步,暂时还需要靠老爷子以前的关系照拂着。
其实当时推赵长德上位,也是因为最初的打算受到阻击的结果,王家老大王克军和武援朝都想争取这个位子,最后不得已之下才采取妥协,使得亲近王家的本土势力代表赵长德获利,但对于王家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一个结果。
可没成想,现在却闹出这样影响两家关系的事情来。
赵长德曾经依靠王家,这不假,但以对方目前的地位,不理睬他们的话,王家拿人家根本没办法,赵长德的不告而别,让他们认清了一个事实,王家曾经的辉煌,曾经那无人可及的影响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王克帆脸色铁青,转过身来看着躺病床上眼神呆滞,木乃伊一般的儿子,愤怒的咆哮道:“所有人都回去,让他一直躺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躺床上的王书林用死灰的眼神诧异的看着长辈们鱼贯而出,看着病房里从热闹喧哗的场面瞬间变得冷清,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看着。
过得半晌,一个年近30的男子推门而入。这个和王书林面容有七分相似的男子面色阴沉,用闪着精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直到看得王书林一阵后怕之后才用带着恨意的语气说道:“不管谁对谁错,王家人的尊严不容人这么践踏,我会将这个场子找回来!”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你也该争点气了!”
“哥,那个杨柯欺我王家没人啊,你……”王书林死灰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下放去西川。”男子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一个名字:“杨柯!”
男子名叫王书翰,王家第三代最杰出的人物,29岁,团中央宣传部资料科副主任,正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