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念情刚到冷府,老夫人身边的杜妈妈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杜妈妈,您怎么出来了?”冷念情刚下了马车带着几分诧异。
杜妈妈脸上满是急色:“哎呦,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大夫人都在老夫人那等你呢!”
冷念情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迅速,自己不过逛了一圈街,竟然全家都到了,老爷?老夫人?大夫人?这是打算三堂会审么?
“那快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冷念情轻松一笑,放佛完全不知道这去面临的就是一场暴风雨,临走,冷念情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对着小花说道:“小花,这些药就先放在马车上吧,回头我再来取!”
小花不解,却又当着杜妈妈的面不好多问,只能点头应下。
……
冷念情刚刚踏入冷老夫人的院子就听到一阵哭声,而那哭声竟然是冷落雁的声音,她不由更加好奇,那冷落雁不是留在了齐府吃晚饭么?怎么先自己回来不说,还哭的这么凄惨?
压住心头的疑惑,冷念情深吸了一口,脸上维持着平静,带着一抹最合适的笑容进了屋内。
屋内檀香的味道叫人昏昏欲睡,冷念情一进去第一眼就去注意端坐在屋内正中软榻上手中不停转动佛珠的冷老夫人的脸色,却没发现什么异样,见到冷念情进来停下后反而笑道:“情儿回来啦?”
这是什么情况?冷念情压下心中疑问,乖巧笑道:“劳烦老夫人挂心了,情儿来的路上遇见了街上在抓飞贼,马车堵了半天呢!回来的倒是比雁儿妹妹都慢了……”
冷念情脸上带着几分懊恼的表情,反正他们肯定要问自己怎么现在才回来,还不如先说个最合适的理由。
冷念情说完看向冷落雁,却好像才发现冷落雁在哭泣一般,惊呼道:“雁儿妹妹……你怎么……怎么哭了?”
杜妈妈眼中闪了闪不经意瞟了一眼冷念情,却看到冷念情脸上十足的惊讶,完全就是刚刚才发现冷落雁在哭一样。
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院子外都听见了冷三小姐的哭声,这大小姐自从脑子好了之后,为人也越发的长劲了啊!
屈氏听到冷念情的话,一脸怒色,狠狠说道:“大小姐!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你,雁儿何故如此?!”
冷念情愣住,看了看冷儒峻,只见冷儒峻脸上微微有些沉色,再看大夫人穆氏,她却是回避开了冷念情询问的目光,右手抬起妆模作样的理了理鬓角,显然是不想搭话。
最后冷念情只得一头雾水看向老夫人,脸上又是迷茫又是委屈道:“老夫人……这是怎么说啊……我可是先比雁儿妹妹出来的啊……”
“就是因为你先出来!”屈氏不等老夫人说话,直接拍了下桌子,显然是怒火中烧,完全忘了这屋里还有老夫人在场,那里轮到她一个姨娘说话的?
果然老夫人不悦的咳嗽了一声,眼神单是瞟了一眼屈氏,屈氏只得将后面的难听话吞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一阵喘气。
“情儿……今儿个去齐府听说人家留你吃饭,你却先走了?”冷老夫人口气平淡,就如同平常唠家常一般,完全听不出情绪。
冷念情不知道到底冷落雁怎么了,此时也吃不准冷老夫人的态度,只得委屈点头,回道:“今儿去了齐府,那齐老夫人到是对我还好,可是那齐家公子却是冷言冷语,还一直说奚落我……”说到这冷念情满脸哀伤,趁机看了眼冷老夫人,却见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于是继续道:“情儿我自知以前生病,在这京中口碑不好,可是我到底是冷家的嫡女……就算是我和他有婚约在先,他也不能连冷家的面子都不顾在外人面前奚落我啊……我到是无所谓,可是我出了冷家的门就代表冷家的面子,他这般……我怎么也不可能再留下的……”
冷念情期期艾艾,边说边带着伤心和义愤填膺,刚刚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冷老夫人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们可是听到了?!齐家仗着这两年建了什么户籍管理的策略成了红人,到是连咱们冷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冷老夫人说完这话,冷念情已经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刚才说这些有点赌的性质,毕竟不知道冷落雁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先离开的,很容易就落了话柄,本来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可是没想到冷落雁竟然先她一步回来,还哭哭啼啼,她一时到是啄磨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刚刚说完,冷落雁抽泣站起身,直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姐姐到是好,不高兴直接就走了,留下雁儿我一个,最后还被那齐老夫人说教……老夫人,姐姐这般丢下我就走,害我替她背了黑锅,……您要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冷念情听到冷落雁这么说,联想到齐家老夫人一直晾着冷落雁的那一幕大概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恐怕自己走了之后,这冷落雁在齐家没讨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被羞辱了一顿……不过……这关她屁事?”老夫人……我不知道会这样,我走的时候叫过了雁儿妹妹,她却说要和齐公子再聊会诗词歌赋……因着还有旁人在,我也不便多说就先走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冷念情低头也是委屈自责,手还掏出了袖中的帕子在眼角妆模作样的擦了下,看起来也是情真意切,无可挑剔。
屈氏一看不干了,起身道:”大小姐!您这话就不对了,您一句不知道就完了?本来雁儿怕你病愈刚好,想着去照拂你,你可倒好,自己不高兴了直接就走?你知道那雁儿怎么回来的嘛?“
冷念情看着屈氏气的发红的脸,心中早就知道,恐怕冷落雁这次回来的并不怎么光彩吧?”齐家老夫人说,她今日请的是冷家的大小姐,大小姐走了还吃什么饭?所以直接叫人送客!呵呵……大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出,故意叫雁儿难堪是吧?“屈氏质问道。
原来冷念情走了之后,齐国盛为了叫冷念情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故意去告诉了齐家老夫人,想要齐老夫人告诉冷家,冷念情是多么不靠谱不懂规矩,没成想,齐家老夫人听到之后,没说冷念情不是,却说取消晚上的晚饭了,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打算留冷落雁吃饭,而且齐家老夫人还直接说天色不早,叫冷落雁早点回去……分明就是被赶回来的。
冷念情就差为齐家这老夫人点赞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却一脸的惊讶,接着委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不知道会这样啊……还请老夫人责罚!“
冷落雁看着冷念情一脸无辜的表情恨得牙痒痒,明明她在齐府走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那时候她那一脸的冷漠她怎么能忘掉,现在在老夫人面前却是一脸的懵懂无知?真能装!冷落雁心中暗骂,哭声便又大了几分。
冷老夫人沉着双眸,拿过小桌上的茶盏,低头拨着茶盖,看不出情绪,冷儒峻和穆氏皆不语,一时间屋内只有茶盖清脆的声音还有冷落雁的啜泣。”儒峻,这事儿你怎么看?“老夫人慢悠悠品完茶,这才开口,一开口还打了个太极,问向了冷儒峻。
冷儒峻脸上也是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受到那冷落雁哭诉和屈氏痛斥的影响,轻咳一声道:”母亲,这件事咱们若是挑齐家的毛病还真是不好说,昨日的拜帖,齐家老夫人请的只有情儿一个……若是真要追究起来,人家恐怕还要说咱们的不是……“”哼!“冷老夫人面色一沉,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冷落雁,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你也知道人家只请了一个?今日落雁跟着去,你怎么不说?现在受了羞辱,咱们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夫人一说出来这句话,冷念情只剩下偷笑了,但是面上依旧垂目满面的委屈,安静在一旁坐着,冷落雁却是忍不住了,哭道:”老夫人明鉴啊,我只是怕姐姐刚刚病愈不懂规矩……所以才跟着去的……“”住口!“冷老夫人声音冰冷,那里还有平日的和蔼模样,看着地上跪着的冷落雁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看的不是她的孙女,而是一个下人一般:”你知道外人怎么说咱们冷家?嗯?嫡庶不分!毫无规矩!“
这句话出口,穆氏和屈氏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屈氏本来的那点怒气和怨气被这一句话说的竟然半分都不见了!
往日冷念情还是傻子的时候,她们别说规矩了,压根就当冷念情是个草根下人一般,而且没有旁人的时候没少奚落调侃!冷老夫人长年不在冷府中,穆氏又默认了这种行为,再加上冷儒峻有意培养冷落雁,所以屈氏和冷落雁脑中压根就没什么嫡庶的概念,反而活得滋润的很。
如今,冷念情好了不说,老夫人也回了府里,今日本来屈氏打定主意要冷念情好看,最好连带着将穆氏也编排到,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意识到,往日的那些好日子仿佛是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