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寻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仍未清醒。凤夫人叫来王二细细问了那晚山上的事,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颓然的躺在床上,合着眼掉泪。
“夫人,小姐会好起来的……”阮菁端着药碗走进来,劝着凤夫人喝了几口,轻轻开口,“那会儿小姐魔怔了,也是睡醒了便好的……”
话没落下,凤夫人便将才喂进去的药又吐了出来,阮菁又要喂,凤夫人闭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阮菁哽咽的继续说道:“奴婢的表哥已经去京里找大夫了,您别太忧心了。”
她看着凤夫人摆了摆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觉得喉中哽的厉害,忍着不适,帮凤夫人掖了掖被角,退了出来。又看到外间小床上的姬寻了无生气的样子,猛地捂着嘴巴,将要溢出的哭声堵在喉间,夺门而出,趴在厨房的墙上失声痛哭。
“喂……阮家小娘子?”李逵一条腿跨了进来,另一条腿仍在篱笆外,看到阮菁从堂屋出来,急忙唤道。
阮菁只顾着埋头哭自己的,仿若没有听到他般。李逵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哭什么?那小子死了?”
他的力气很大,阮菁虚虚的趴着,一个不慎,险些坐到地上,又听到他口中难听的话,捡了门边立着的笤帚就挥过去,“瞎说什么?我家公子好着呐!出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李逵不轻不重的挨了几下,“他好着呐,你咋还哭成这样?”他用手比划了下阮菁乱糟糟的头发,退了几步。
阮菁擦了眼泪,看清是那个劈昏了自家小姐的混儿人了,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喂……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我不过是好心来问问那小公子好些没有,你怎地不理我?”李逵追着她进了厨房。
伶俐从里面冲出来,举着阮菁塞过来的笤帚迎面就打去,“坏人……坏人,出去,你出去,你害了我家公子,你还敢来?”
“我如何害他了?”李逵伸腿挡下挥到身上的笤帚,“你这小丫头怎地也喜欢提着笤帚打人?”他将笤帚踢到一边,冲着门里面的阮菁就喊,“别尽冤枉俺!昨日我与王二哥上山去找淩大夫,他家茅屋顶被石头砸了好大一个窟窿,墙也塌了,里全都是血,人也被活埋在石头下面……”说到后面,声音隐隐发颤,他继续说下去,“一准儿是被山上那些畜生糟蹋的!那小公子八成是看到什么,吓着了!”
“你说什么?”阮菁扑了上来,抓着他的胳膊,尖细的指甲刺到了他的皮肤里,声音狠戾。
“你干什么?”李逵龇牙咧嘴的甩了她的手,瞪着眼睛,骂骂咧咧,“老子说的可是真的,老王头是山上的老猎户了,前几日他在洞中躲雨,亲眼看见那小公子驮着淩大夫家去。”
“怎……怎么会这样?”
“阮菁姐姐——”伶俐惊呼了声,急忙拽着阮菁软倒的身子。
“阮菁……阮菁……”堂屋里传来凤夫人尖利的嗓音,“你叫他进来!”
阮菁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去堂屋,夫……夫人……可怎么办啊……
凤夫人扶着隔间的门板,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姬寻。听着脚步声近了,抬头看去,指着李逵便道,“你去宰了那畜生,招回阿寻的魂儿……”
阮菁大叫着扑上来,抱着她的身子,“夫人……夫人您要做什么啊……”
“阿寻要是死了,谁也活不了……”凤夫人害怕的浑身打颤,抓着她的手,“相公不会饶过我的……”她直直的看向李逵,“杀了那畜生,你要什么有什么……”
李逵瞧着那已有些疯癫的妇人,不确定她说的做不做数,正犹疑不定,小腿被阮菁踢了下。他心下恼火,张口欲骂——
“夫人……夫人……你说的可作数?”阮姑母急急走了进来,“别看我那口子老了,年轻那会儿,他可是把好手,全家可只靠着他一双手吃饭……”
“姑母!”阮菁焦急地开口打断她,“您刚回来,快歇歇,表哥可回来了?”
“没呐,等你表哥回来,也好跟你姑丈一道上山去。”阮姑母满脸喜色,推着李逵就往外走,“孩儿他舅,你来了怎地也不说声儿,不是昨儿就回了吗?”
“俺……俺来看看……”李逵那么大的个子一不留神儿被阮姑母推了出来,寻思了半天,觉得泥蛋儿他女乃女乃的一副怕自个抢先了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事儿可行。出了王二的家便上山去寻老猎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