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2)一九三
易局长觉得自己该告辞了,说:“任书记,您忙吧,我回去了。”
任雨泽还是没有作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走吧,易局长就走了。
“小刘,你猜猜下一个来做检讨会是谁?”待小刘关好门后任雨泽问道。
小刘摇摇头,说猜不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会是财政局的李局长。”
“为什么会是李局长不是杨局长呢?”小刘不解的问。
“这易、李、杨、跟杨市长背后可是称兄道弟的,有人跟我说杨市长是老大,易是老二,李是老三,杨是老四,第一个来的是老二,那第二个肯定是老三了。”
一个市长和市政府部门的一把手称兄道弟到这等程度,小刘也是略有耳闻,可是他不明白,初到北江市的任雨泽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他哪里知道,任雨泽为了在北江市尽快站稳脚跟,做了不少的工作,掌握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们两人正说话间,财政局的李局长就来了,小刘有些佩服地看了任雨泽一眼。
李局长倒是没有撒谎,言辞诚恳地向任雨泽做了检讨,并向任雨泽表了忠心。
接下来和李局长一样,杨局长也是进门就认错,任雨泽呢,也不追究,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他们回去了。
任雨泽非常清楚,他们几个局长前来检讨都和杨市长有关,他们检讨完后,肯定又会去跟杨市长进行汇报的,自己也只好如此了,让他们几个到党校去反省一下,回来还是让他们好好工作吧,终究人家也是局长,因为这样一个小事自己就下此狠手,显得自己心xiong狭隘了一点。
等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之后,任雨泽就给王稼祥去了一个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问:“怎么样,到省城来没什么问题吧,老爷子那里没事吧?”
王稼祥心里正在高兴呢,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任雨泽帮忙才能得到的位置,一个省城的副市长,肯定要比新屏市这小市的市长强了,从级别上也算是跳了一级,所以他笑呵呵的满口答应了下来,说:“这有什么问题,老爷子身体好的很,等我稳定下来了,就让他也到省城来住。”
“我看老爷子未必愿意来,反正这个事情你回家和老爷子商量一下。”
“好好,你放心,谢谢任书记啊。”
在新屏市的时候,曾有人背地里称任雨泽和王稼祥是官场师徒,当然,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微词。
对这些话任雨泽是不在乎的,现在既然有了一个机会,自己就要实施自己的“战略构想”。
王稼祥很感动。但是,他心里同样十分清楚,任雨泽其实也需要自己到北江去帮他一把,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作为政治同盟者,他们已经是休戚相关、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也就是说,深谋远虑的任雨泽当然明白,自己在北江市必须有更多的铁杆,特别是在政府部门重要的位置上,自己才会更加自如地运筹帷幄,得心应手地执掌乾坤。
任雨泽说:“稼祥啊,现在和今后一个时期,对于北江市的兴衰和我们个人的进退,都极为关键。领袖人物在这样决定事业未来发展和个人政治命运的紧要关头,从来都是勇于牺牲、一往无前的!如果我们的目标得以实现,我们就有了更为广阔的舞台,可以携手并肩,担负起历史使命,为振兴北江经济,造福一方百姓,呕心沥血,建功立业。”
王稼祥发现,任雨泽在讲这番话时很动情,声音也有点嘶哑起来,王稼祥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的说:“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为了那个目标前进。”
任雨泽提拔干部,除了必须的平衡外,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喜欢破格提拔。在任雨泽看来,提拔干部论资排辈是平衡与和谐的需要,其弊端是这些干部大多认为自己被提拔是资历所为,心安理得,忠诚度和工作的开拓性都有所欠缺。
而被自己破格提拔的干部,因为在意料之外,会对领导的慧眼和恩宠有强烈的感觉,工作卖力且比较听话。当然,这些被破格提拔者必须有较强的能力,否则,就没有“破格”的理由,如过去洋河的王局长、向梅,还有林逸等等就属这一类。
任雨泽对王稼祥的能力和直率很欣赏,所以这次的机缘巧合也让任雨泽有了一个提拔他的借口,在这时任雨泽很愿意的。
在一个,任雨泽也愿意提拔忠诚型的干部。任雨泽深深地知道,如今的官场上,变色龙、两面派占绝大多数,真正对自己忠贞不二、死心塌地的为数不多。
王稼祥却同时具有这样的特性,这也是他成为任雨泽铁杆心月复的一个原因,不要说他对任雨泽交办的事不折不扣,就是任雨泽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他都能心领神会。
所以现在任雨泽还是很高兴的,放下电话之后,任雨泽就开始考虑下一步王稼祥来了之后的工作安排情况。
而在市政府的杨市长办公室里,和刚才任雨泽猜的一点都不错,这几个刚刚从他这里出去的局长都汇聚到了杨喻义的办公室。
杨喻义正在办公室签阅文件,见他们进来,就问:“刚从任书记那过来?”他放下文件,抬起了头。
易局长说:“是啊。”
杨喻义淡淡的问:“被任书记狠狠地训了一顿吧。”杨喻义说着话就端起他的水宜生茶杯,见几个局长还站着,说道,“坐吧,都还站着干什么?说说,任书记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几个局长都苦笑了一下,李局长说:“任书记骂倒没怎么骂,只是没想到任书记事先作了调查,知道我们几个是故意躲着不去大桥选址点的,我起先还抱着侥幸心理找理由开月兑,还是易局长提醒了一下,所以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不过还好,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么说任书记秘密调查了你们?”杨喻义皱起眉头。
“应该是。刘秘书连我昨天一上午待在办公室没出去都知道,肯定是作了调查的。”易局长有些怨恨的说。
杨喻义埋怨道:“这怪不得任书记,只怪你们太笨了。哪有这么巧的事,通知三个一把手,三个一把手都有事去不了,任书记不怀疑你们故意躲他才怪呢,也难怪他会调查你们了。”
“唉,是啊,看来是该倒霉啊。”
易局长却突然的问了一句:“杨市长,任书记办公室挂的那幅字是不是哪个大领导的墨宝啊?”他是刚才没有看出来,现在都还心中有疑问。
杨喻义说:“不是,那是宫老先生写的。”
“任书记刚到北江市,怎么会认识这老先生呢。而且我还听说宫老为人侍才放旷,不可一世呢,很少给做官的人题字,想要他的一幅字比登天还难,这任书记是怎么搞到他的字的呢?”易局长脑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这个我也搞不清楚,只听说挂字幅的那天任书记把宫老先生请到了办公室,完后又是用市委的车送回去的。”杨喻义说。
易局长说:“任书记好像挺喜欢那幅字的。”
“他喜欢的不是字,他喜欢的是那首诗。”
“喜欢那首诗?”易局长一头雾水。
“你知道那首诗的意思么?那首诗是他抒发他欲创大业的远大抱负。很明显,任书记选这首诗是有特殊用意的,其目的无非是想多拉拢一些领导干部,为其在北江市干事创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那天杨喻义进门看到那首诗,便明白了任雨泽的用意。虽然任雨泽一再强调诗是文秘书长选的,但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就不难明白:秘书长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决定一个市委书记办公室的墙上挂谁的诗谁的字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李局长有点忧心忡忡的说:“这么说他是想独揽北江市的大权了?”
杨喻义叹了口气,说:“有这个可能吧。北江大桥的立项报告省里已经批下来了,本来呢,是可以马上着手研究建桥的相关事宜的,可听任书记呢,一点也不着急上马,一推再推,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他是在想尽办法,要把峡北江大桥建成本市的标志性建筑,为他这个市委书记的政绩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巩固他在北江市的地位。按他的意思,原来我们做的那些工作都得推倒重来。”
易局长猛吸一口烟,把烟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摁了几下,说:“妈x,他凭什么一来北江市就否定上届班子定下的盘子?凭什么大桥就得按他的意思来建?建标志性建筑,可不是他一个市委书记一句话说建就能建起来的,那可是需要用真金白银堆起来的。”
易局长一想到让自己去党校,而且以后可能再也管不到项目的操作,他就满月复牢骚。
“市长,您想个法子吧,我们不能让他的野心得逞。”李局长和杨局长都说道:“想要在北江市只手遮天,门儿都没有。”
“想什么法子?他是一把手,是市委书记,要把大桥建成标志性建筑,我这个当市长的,除了听从他的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在常委会上跳出来跟他唱反调吧?”
“市长你是碍于身份不便明着反对他,那这事就让我们来办吧,我们几个在北江市工作多年,从上到下,认识的人不少,跟我们关系处得好的也大有人在,他要是执意要提高造价建什么标志性建筑,建什么书记工程、政绩工程给他脸上贴金,我们就给他制造麻烦。”
易局长不愧为老二,一听大哥有难处,马上表态:“老三、老四,你们觉得如何?”
其他两个局长都说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起商量起阻止任雨泽把北江大桥建成标志性建筑的办法来。
这样商量了好长的时间,看看也到了下班了,三个局长就邀请杨喻义一起去吃饭,但今天杨喻义还有一个接待,已经约好的,是个澳洲的客户,最后这三个局长就只好自己去吃饭了。
今天轮到了易局长做东,他就把几个人带到了一个老相好的酒店里,这个酒店在北江市的一个小街道里,店面也不是很大,一楼十多张桌子,二楼隔出了几个包间来,要说按这几个局长的身份,他们根本都不应该到这个小酒店来的。
但万事都有个意外,他们不仅来,而且还会经常的来,因为这里的老板娘花花是易局长的忘年之交,两人有那么一种说不清的暧昧在其中。
建设局的杨局长一进来,就吵嚷着要大盘海鲜,易局长呵呵的笑着说:“随便你想吃什么,只要花花这里有,我都认帐。”
三人正开玩笑,就见老板娘花花迎了过来,这个老板娘还是很年轻的,20多岁不到30的样子,听口音也不是北江市的人,长得很妖艳,据说当年是北江市银座夜总会的头牌小姐,后来挣了几年钱,从良了,但两口子没过几天就闹翻了。
离婚后的花花就自己能了个小饭店慢慢的经营起来,也不知道是那一次就遇上了易局长,两人惺惺惜惺惺,猴子爱猴子,一拍即合,所以这里也便成了易局长私人请客的定点场所了。
老板娘花花和这几人都熟悉,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包间里,摆上瓜子甜点水果茶具,闲谈几句,四个凉碟上来,酒斟满,勺筷摆齐,桌上的气氛就出来了。
老规矩,先来了个三阳开泰,每人三杯见底干。接着推杯模筷,一阵子生吞活咽猛吃海造,然后再续一杯叫做四季开花,全都干了。
老板娘花花也就在没出去了,一直陪着他们,现在看他们都喝了,要把第五杯酒斟满时,易局长脸上已经是挂了彩,拿手护着杯子左右躲闪。
杨局长绕过去在他肩上按一下,说:“斟上看着,喝不喝过会再说。对,斟上满上……”再回到自己位子上举起杯子,说:“虚话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从李局长开始,我敬二位,敬一杯陪一杯,先端后陪。李局长,我先喝为敬了。”
这里面就数易局长酒量最小了,他看着其他两个碰杯不断,喝得吱吱有声,心中现就有点胆怯了,轮到他的时候,老板娘花花还想给他少到一点,杨局长不愿意了,一把夺过酒壶,先把易局长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两杯,一手一杯端着,看着易局长点点头。
说:“四季春为首,天河水常流。闲言碎语不多讲,一切都在酒里头。易局长,咱们两个共同来个二郎担山。”
说着碰杯,易局长本来量小,这两天心情也不好,喝第二个时手有些抖,说:“我酒上真不行,第二个免了吧。”
杨局长不放杯也不坐,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没办法,他就喝了,喝得紫头血脸的。
李局长好像咂模出味来,说:“不对呀,你们两个搞什么明堂?怎么灌起酒来了?杨局长你乱了,得罚酒!”
这杨局长就是好酒,上了桌子就爱和人拼的,听说要罚他,赶忙说:我认罚我认罚,让小妹妹花花代劳……”
花花哼一声说:“凭什么给你代劳,就算带,我也只给我易哥哥带,嘻嘻嘻。”
气氛再掀高潮,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亮色。
李局长和杨局长都要花花和易局长喝交杯酒,易局长笑着,说:“交杯酒我不喝了。”
李局长知道他酒量不行,就说:“不喝也可以,你给大家讲个笑话,得讲个带干的!”
易局长正在犯愁,老板娘花花又弄出扭捏相,说:“你们喝着,我讲个听来的……”
“好好,你讲,你讲。”几人都开始鼓动起来。
花花说:“有这样两口子,丈夫规矩老实,媳妇**喜欢吃个零嘴。丈夫实在没招了,干脆就来了个苯法,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守着盯着媳妇,意思是:我给你来个寸步不离,看你还能偷吃嘴不?
媳妇呱呱地笑,说:你看也看不住的,还是乖乖地上班去吧。
到了晚上,有一个相好的男人来找,媳妇就把那人藏到床底下,又偷偷地放了一把水壶,然后上床睡了。
过了一会,媳妇要下床撒尿,丈夫想,她要撒尿我总不能让她尿床上吧,说:你下床尿吧,我等着你。
媳妇在床下边跟那人干得欢欢的,一只手却提了水壶往尿盆里倒,丈夫光听见哗哗的水响,以为媳妇一泡尿憋久了,就耐着性子等。
媳妇干完了,一壶水也倒完了,上了床跟丈夫说:我刚刚跟一个酒厂的老板干完,你闻闻,下边还有酒味哩……
几个人笑着说好啊好啊,李局长忽然咂模着不对头,说:“好你个花花,你把我们的嘴比成啥了!”
抓起酒杯要往花花的裙子上泼,花花小姐怪叫着转到易局长身后,酒场里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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