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卫浩浩荡荡的涌入长安城时,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上次进长安城,我和刘彻还只是带着些许暧昧的朋友,这次,我终于有了陪在他身边的理由。
“新妃入宫,国宴三天,何等气魄?恐怕皇后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我神情恍惚的喃喃道。
刘彻神色颇不自然,欲言又止。
阿娇,如果你还记得我曾许诺有朝一日娶你为妻必立你为后以金屋藏之,那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太过薄情?如果你记得当年封后时,我也曾这样国宴三天,但却是做给皇祖母看,你会不会怪我虚情假意?
“彻,你怎么了?脸色不太看好看。”我刚一回眸就看到刘彻眉头紧锁,神色黯然,不禁问。
刘彻强打起精神微笑:“没事,只不过在想等阿娇回到我身边以后该住在哪才好。”
我想他笑一笑,打趣:“只要不是长门宫就好。”
刘彻的神色却是一僵,阿娇心高气傲,屈居于卫子夫之下已经让她很委屈了,如果再让她住在普通的宫殿之中,她不生气自己也不会好受。
“彻,别想那么多了。要进宫了。”我看他面色凝重,大为不解。
“恩,阿娇,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就把面纱去了吧。反正今后你再也不是陈阿娇了。”
我点了点头,轻轻摘下面纱。
这是我和刘彻商量好的,从今以后我就真的变成月华神女赵雨娇,蒙受皇恩入宫,与陈阿娇再无半点瓜葛。
我和原来的陈阿娇毕竟不同,加之本来就打算隐姓埋名,换个称呼她也不在乎。
“阿娇,到了,下车吧。”刘彻见她怔怔出神,轻声唤道。
“恩,我等你消息。”朝堂外
子路扬眉笑道:“国宴三天,好大的手笔!不知是哪位皇妃有这么幸运,能如此承蒙圣恩。
卫青神色不变,心中却像被钝刀片划过,不是尖锐的疼痛却钻心的难受。”皇上既然大宴群臣,新娘娘是谁过会自然便知,“
卫青与子路一同进了大殿,子路官职并不甚高坐在右下方。卫青身列三公坐在左上方。
刘彻先向群臣敬了杯酒,说道:”朕今日宴请众卿家是庆贺朕得天所赠之喜。“他对郭壮哲说道:”请娘娘上殿。“
郭壮哲忙跑到殿外亲自迎新娘娘,可当他见到新娘娘面容时,却惊得说不出话来,止不住打颤。
我自然明白他为何惊诧至此,微微一笑,说道:”烦劳公公带路。“
郭壮哲战战兢兢的带着我上殿。
宫门之内,玉墙围合。庭院中,合欢树与诸多说不出名字的名贵树种,错落丛生,绚丽斑斓。琉璃小路曲径通幽,珍珠与夜明石在琉璃下闪闪发光,人行其上,如履银河。几株牡丹怒放,色彩豔丽的鱼鸟啾啾而鸣,更添寂静。
分花拂柳,穿林过河,一座三层楼的瑰玮楼阁。隐隐听见丝竹之声,绵绵缭绕,若有若无。几个盛装宫女瞧见郭壮哲,碎步上前,行礼低声道:”郭公公,陛下和诸位王爷大臣,都在行宴,就等你带娘娘上殿啦。“
郭壮哲笑道:”你们怎麽不上去陪哪?也是想一睹娘娘的风采么?“一位宫女小心的打量着我,满脸赞叹欣羡之色却未露异色,想是进宫不久,尚未见过我。她瞧了半晌才推著郭壮哲催道:”快上去罢。莫让陛下久候。“
其中一女抬起头道:”娘娘请,“可以见我登时愣住,宫女们面面相觑,都是讶然之色。
郭壮哲自然明白他们为何惊讶,低咳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为娘娘引路。“
诸女清醒过来,慌忙请我上了銮驾。
我不禁苦笑,看来宫中认识我的人着实不少,刘彻只是让我换了名字随便为我捏造了个身份,也不知能不能瞒过众人。
碧玉台阶迂回而上,壁上玛瑙宫灯镶嵌珍珠,光彩粲然。那丝竹乐声越来越响,杯盏交错、笑语晏然。
我回到久违的皇宫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抬头向殿一望,登时眼前一亮。
宽阔的大厅中,灯光眩亮,人影憧憧,数十丽装舞女彩带飘飘,衣魅曼舞。地上铺着进贡的七色地毯,富丽堂皇。两侧玉石栏杆上嵌著菱形钻石,与顶梁、天花板上的夜明石交相辉映,五光十色。
华服贵人分坐两列,杯盏交欢,谈笑融融。远处正中的龙椅上上,刘彻正兴致勃勃的瞧著舞蹈,身侧珠光眩目,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来。郭壮哲大声道:”娘娘驾到。“丝竹顿止,舞女回旋退避。厅中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扫向皇上口中的天赠佳人。殿前一紫衣华服女子缓步走来。
但见她肤色洁白怫初生的婴儿,莹白而娇女敕。乌黑的长发似水一般的倾泻而下,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流动着;尖尖的瓜子脸如莹玉温润,柳眉弯弯,杏眼清澈动人;花唇吹弹欲破,笑起来的时候,酒窝也彷佛旋转起来。
清澈而明艳,彷佛雪山寒梅、冰河红叶,灼灼美艳却风姿出尘,尤其一身华贵之气,在场之人除了刘彻的王者之风,竟无人能出其右,令人不敢逼视。
殿上群臣看清那女子相貌的皆是呼吸一窒,惊呼道:”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