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坐在椅上,撇了撇嘴,神色极为不屑:“原來当我相公让你很难为情。”
“不是这样……”他急着反驳,却更是无法自圆其说。
他这才真正的省悟,这些年來,是小手一直在主动着感情的进展,是她在努力的维系着两人的情感,否则便是师父这一称谓,他也是解释不清。
怕是以他的沉稳内敛,两人最终也不过世上最普通的一对师徒。
小手沒吱声了,只是安静的坐着,任那两丫环替她绾梳妆。不知是不习惯别人替她绾,还是那型不得她的意,梳好了又拆,拆好了又梳。
她终是火了:“不梳了。”一把将梳子给摞倒了柜上,披散着头便要起身,明康见着她无端火,示意两个丫环下去,他拿了梳子,便想替她绾。
抚模着她柔顺青丝,不自觉的,便要依着以往那般给她随意绾个髻,终是想着她不是以前那个毛茸茸头仍他随意拿捏的半大丫头,他赶紧替她梳理好秀,拿丝带替她将尾束了起來,轻声道:“你原本就沒梳过什么型,这会儿好端端的,要梳什么。”
她温顺的任他给她打理秀,等一切弄妥了,才回过身來,睁着一双好看的剪水秋瞳般的眸子看着他,终是问道:“那我平时是怎么弄的?”
这一说,明康又是尴尬,那些年,他是一惯让她简单的绾个髻,穿着刑部办案人员的短衫,进进出出,虽然自己的本意,是怕她受那些罪犯猥琐眼光,可若是说出來,在她眼中,怕又是一桩恶事。
哪个小姑娘,不愿意自己豆蔻年华花枝招展的。
他只得道:“就是这般,束个带。”顺势替她将后肩上那一缕青丝理顺。
皇甫玉却是笑嘻嘻的迈了进來,一见着就叫道:“小手,你可是起床了,你半天不起,我可是担心得紧,怕你有意外。”
小手也笑嘻嘻的站起來,叫了一声:“相公。”
这一声“相公”,叫得明康酸了牙,眉头皱得老高,他看了皇甫玉一眼,眼中满是警告之色。
皇甫玉自是明白这层意思,他摇着折扇,在小手旁边的圆椅上坐下,解释道:“小手啊,现在你不能叫我相公,我们毕竟还沒成亲嘛。不如你还是叫我死鱼吧,我比较爱听。”
小手更是奇怪,看了两人一眼,一个男子温润如玉风华绝代,一个男子风流倜傥柔情无边,如此两人守在她的身边,除了令她有些吃惊外,更说不出别的。她点了点头:“哦,明白了,反正师父不是师父,相公不是相公,是这么一回事吧?”
“哎呀,我的小手好聪明啊。”皇甫玉又是大力的赞美起來。
换作以往,听着这般露骨的马屁,明康心底是不屑一顾的嗤笑,可现在,他却不敢笑了,他的眼角向小手脸上扫去,见她脸色如常,并不曾因为这一句露骨的马屁有些拘束不安,他的心才放下來了。
不管怎么样,皇甫玉那天花乱坠般的甜言蜜语,对女人都是有着强大的震撼力,纵算是沒有半分真心在里面,仍是令无数的女子意乱情迷。
果然,他拉了小手在菱花镜前重新坐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枝珠花,别在了小手的际上:“你天生丽质,任何饰在你身上皆是累赘,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在你的面前。”
此话在明康耳中听來,不过是登徒子一惯的油嘴滑舌,他心中冷嗤一声,掉转了头不想理。
可小手,却听着这话大是受用,看着皇甫玉,浅笑道:“你对我真好。”
明康听着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能令她相信?
好在皇甫玉并沒有多作别的纠缠,吩咐下人备好饭菜,便要拉了小手去吃饭。
直到明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是讪讪的松开了手。
跟明康立的这个约定中,便有不得随便拉拉扯扯这一条,明康岂会容忍他随意拉小手。
席间皇甫玉又是巧舌如簧,不停的介绍着各个菜肴,这个菜叫什么名,有什么來历掌故,又有何特色。
明康平时跟小手都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何曾一顿饭吃得这么多话,果真自己跟皇甫玉的生活习性差异这么大,小手到底会更喜欢哪一种方式呢?
在他挟了一撮菜在小手的碗中时,皇甫玉也适时的挟了一块鱼肉到小手的碗中,他甚至还体贴细致到连那鱼肉上的刺也给剔除。
“小手,多吃一点,真怀疑你师父以前是不是虐待了你,让你长得如此纤弱。”在替小手不停挟菜之时,皇甫玉不忘扇风点火。
明康静静看着他。在他眼中,皇甫玉的这些动作举止既轻佻又幼稚,根本无法入眼。可是,他却又怕小手现在却是喜欢这种调调。
他何曾虐待过小手,怕她挑食,他对菜谱也作了一些调整,吩咐杨妈,每日的饭菜,既要做小手爱吃的,她不爱吃的也得准备,哪怕强迫,他也得强迫她吃一些不喜欢的蔬菜。只是他自己那时每日公务繁忙,许多时候,都是自己在书房随意打,哪有功夫天天來陪着她吃饭。
只是小手的骨架,一向是属于纤巧匀称型的,无论怎么吃,她都是一副纤纤玲珑的身子,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意,恨不得将她喂胖一点点。
小手看着碗里堆得如小山般的菜,她望了望左边那不是师父的师父,又看看右边那不是相公的相公,终是一口肉來一口菜,两边都是给足了面子。
等她模着滚的小肚肚,皇甫玉便是以要消食为名,要去湖上泛舟。
一整天的功夫,都在他的安排下度过。
皇甫玉不愧是个风月浪子,各种花样百出的玩法着实新鲜,每日便是拉着小手东游西逛,充当着十全大玩伴,在此期间,不停的卖弄着他的风情,卖弄着他的甜言蜜语。明康自幼少年老成,处处都是老成稳重的模样,如何能跟这风流浪子比这些帮衬手段,他只有一边跟着看着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