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围坐成一圈的四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塔西娅坐在肖恩身边,埋头插着盘中的食物,时不时抬头偷看对面淡定用餐的达里尔一眼。
每当被他发现时,就会回她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眼神深邃得快要将她溺毙。
太了,塔西娅感觉自己今天的胃口大涨,一向让人难以忍受的豆子都变得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了。
她吧嗒吧嗒嘴,将不知不觉空了的餐盘塞到肖恩手中:“我还要!”
肖恩正眯眼警告一边小动作不断的莫尔,不防手里被放进个空盘,他扫了一眼跟达里尔相视而笑的塔西娅,嘴角抽搐,生硬地将空盘子塞了回去:“没了
被肖恩粗暴的动作打断与达里尔之间的眉目传情的塔西娅怒了,什么都答应他了,现在连坐都不让两人坐在一起,他居然还不满足,连她的好胃口都要嫌弃,是可忍孰不可忍:“硬要当人家男朋友,当了又连饭都不给别人吃饱,那我要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一句话,还给不给吃的
肖恩张了张嘴,头痛地看着身旁这个永远都消停不下来的女人:“我要是偏不给你,又怎样?”
“怎样?!”塔西娅怒向胆中生,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肖恩舒心,“不给吃的,我就要爬墙!要是别人问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了,我就告诉他,肖恩连个女人都养不起,还想玩包养!”
“快爬快爬,迪森家的饭多的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不饱的哦,达里尔你说是不是,”一旁的莫尔笑倒在地,还不忘拉了拉弟弟的袖子,“还不赶紧去接手
达里尔抿着嘴将肉饼切成小块,轻轻笑着没有接他的话。
“莫尔,你给我闭嘴!”肖恩简直就想把对面的两兄弟一脚踢开,然后将手中还没吃完的晚餐倒扣到塔西娅的脑袋上,“包养?!你给我说说,我包养了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什么用都没有,连暖床都不会,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想着倒贴的笨蛋女人,除了白眼狼,我还真想不出该用什么其他的词来形容你!”
“要是你能同意的话,我早就已经倒贴出去了,”塔西娅对肖恩翻了个白眼,故意一脸无辜地苦着脸凝望他,“肖恩,你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我老爸了吧,要知道,那些生怕女儿嫁出去后,就把自己给抛弃了的老男人,就像你现在的表情一样纠结、苦恼
肖恩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生痛的额角,再跟她说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未老先衰血压暴涨。
“乖,别闹了,你先吃着这些,”达里尔同情地看了一眼还没缓过劲的肖恩,将切好的肉饼拨到塔西娅的盘中,“晚上我给你做宵夜
“还是达里尔好塔西娅眉开眼笑地嚼着肉,男人果然还是自家的好啊,就是会心疼人。
“塔西娅她闻声转头,裴吉正迟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塔西娅对小男孩招了招手:“过来,我介绍两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裴吉眼睛一亮,腼腆地小跑着挤到她和肖恩之间乖乖坐好,然后仰头期待地看着她。
塔西娅莞尔,指着对面的达里尔:“这个是达里尔,以后要是我不在的话,你有事也可以找他,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哦
裴吉眨了眨眼,看看达里尔,又看看肖恩:“比肖恩还重要吗?”
塔西娅一窒,这还用说吗,可是这样教孩子好像不合适吧,万一以后裴吉长大了变成个随便又的男人,那岂不是全是她的过错。
她瞥了幸灾乐祸的肖恩一眼,艰难地道:“他们都很重要好吧,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她违心地说肖恩比达里尔重要,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是莫尔,”塔西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了,如果对方是个成年人,她会直接说,这是个烂人,你可以不用理会他,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想帮莫尔改善他的形象,“他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他的脾气不大好
裴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礼貌地跟新朋友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塔西娅的朋友,裴吉
得到回应的小男孩开始兴奋起来,转头拉着塔西娅的袖子:“我爸爸说你要加入搜索队,那可真酷,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出去打丧尸呢?”
她不可置否地颔首,几口吃完盘里的食物:“那你爸爸有没有说他到底同不同意呢?”
“那倒没有,不过可能要等你伤好了以后才行,爸爸说过几天我们又要搬家了裴吉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
肖恩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又要搬,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裴吉懵懂地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我倒是能猜到一些,”达里尔收起塔西娅面前的空盘,叠到自己的盘子上面,“我们到达镇上的时候,你们的人还没有去收集物资。于是我和莫尔把能收集的东西都搬进了小镇边缘一家废弃的仓库里。
从病毒爆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个月,镇上能用的东西原本就所剩无几了,那些该死的,不该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整个小镇都成了一座空城。所以,葛里菲兹派去的人,能够收获的东西可以说得上是少得可怜。
要是这样他都还不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营地,我估计这么大一批人,他恐怕是养不活了,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些被圈养起来的女人
说到这里,达里尔停下来瞥了瞥肖恩,蔑睨地勾起嘴角。
“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肖恩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达里尔根本就没理会他的不满:“你在这个畸形的队伍生活了这么久,却没有试图改变它,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杂碎的存在,他和莫尔、塔西娅现在就不会是在这里,而是和赫柏、瑞克他们那些真正的家人、同伴生活在一起。
听到他们的话,裴吉自卑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下的石头。父亲总是再三跟他强调,人们为了生存必须得去做一些他原本不会做的事情。
他幼小的心灵并不能分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当他看到被抓回来的那些女人,她们的父亲和丈夫,还有她们的兄弟,被活活打死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当他跑再远也能听到她们的哭泣、求饶声的时候,他迷茫的心底升起了最直接的反应,那就是他讨厌这样。
他害怕看到那些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男人们瞪大的眼睛,他害怕营地里的女人和孩子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害怕他们有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厌恶。
裴吉知道他们都讨厌他父亲,也许就像其他害怕他父亲的人一样,他们以后也会一看到他靠近就避得远远的。
裴吉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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