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磨蹭着,慢慢靠近狠狠瞪着他的莫尔,手中的警棍都被他攥出了一阵汗意。
他回头看了一眼奥斯卡和塔西娅,他们的神情带着鼓励和赞同。他定了定神,回过头高高举起武器,赫柏说的,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莫尔这是罪有应得。
他猛地闭上眼,一棍子击下,
“操‘你妈,我要杀了你,”暴怒的莫尔蓦然顶着t仔和格伦压在肩上的压力,半跪着撑起身,扑向他,
两个大男人都没法制住激愤中的莫尔,只能勉强反剪着他的双手往下压。
大个子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之后,气得全身发抖。他可以骂他,可以打他,但是不能侮辱他的母亲,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还有十九棍赫柏的声音平静地从身后响起。
重新被两人合力压回地面的莫尔有些绝望了,冰凉的水泥地面紧紧抵着他的脸颊。
他可以被更加强大的人打倒,但是他桀骜的内心无法容忍,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愚蠢的懦夫行刑!
侧头看着四周围观的人,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莫尔突然想笑,他好像再一次被人们孤立了。也对,像他这样的一个烂人,根本就不应该试图去融入所谓的集体。
身上那微不足道的痛楚,远远不及他心头的恨意。
无数次曾经在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仿佛又要再一次在现实里上演。
被酒醉的母亲月兑光上衣捆起来,三指宽的皮带狠狠抽打在他稚女敕光果的背脊,就因为他饿极偷了她藏在床垫里的钱,跑出去给自己和弟弟买面包。
从他能够养活自己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这样不堪地踩在脚下。
他会杀了他的,他发誓!
被遗弃的感觉,就像心口被剜去了一个大洞,疼的他直欲窒息。莫尔却还硬撑着,不肯承认自己也会难过,比想象中的,更加难过。
他咬紧了牙关,仍由嘴里渗出淡淡的咸味。随着一记又一记的警棍落下,他心中的那点暖意,像朵风中的火苗,渐渐微弱,遗忘已久的狼性也慢慢地,重新浮出了水面。
“白痴,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莫尔侧面,冷戾地嘲弄着打得手发软的胖大个,反剪在背的双手缓缓捏紧了拳头,“娘们的手劲都要比你的大,或许我该帮你示范示范,怎么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惩罚。
你给我记住了,过了今晚,你得时时刻刻防备着。
有人会从背后,一刀捅穿你的心脏,然后将你开肠破肚,掏出所有的器官做成标本挂在墙头
他的声音平淡得诡异,嘴角甚至勾出了一丝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妙的场景。
大个子被吓到了,他完全理解不了这种人的思维,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
就算再傻,他也能听得出莫尔话中的杀意是真的,监狱里进来过不少有着这样语气的人,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手底有着不下十条的人命。
莫尔是真的铁了心要杀他!大个子欲哭无泪地转头望向赫柏,他不想为了一瓶可乐,就把命给丢了啊,那样也太廉价了!
“还有五棍赫柏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恶毒的宣言一般。
大个子后退着摇头,手里哆嗦得握不住武器。
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手中的警棍,赫柏缓缓将其抽出,看着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如果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斗士
猛然高扬起,狠狠重击到莫尔的臀部,带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赫柏面无表情,手中的动作保持着匀速,一下一下落到莫尔的身上。每一次的棍打都让他皮开肉绽、痛彻心扉,却又控制着,不至于伤及到他的筋骨。
他的一击所造成的痛楚,远远甚过大个子十五棍的总和!
莫尔抽搐着趴在地上,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狠厉,一颗颗汗珠从他的头上沁出。
直到鲜血浸出了他臀部的布料,赫柏才随手扔掉警棍:“把他抬进去上药
早已忍无可忍的达里尔连忙上前,托起兄长的身体迅速上楼。
塔西娅踯躅地拦下赫柏:“爸爸,你会不会太过了一点……”她知道赫柏会罚他,但是没想到他会下这么重的手。
莫尔毕竟是达里尔的大哥,也是她出生入死的伙伴,要是大个子动手,她没有话说,他的手劲有限,再痛也痛不到那里去。但是赫柏不一样,他就算是区区的一棍,也能将一个普通人打废,这样的力道用在莫尔身上,她旁观得心都揪紧了。
周围的人们没有离开,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等待赫柏的解释。
环视一圈,赫柏忽然勾起了嘴角,似乎效果比预期的来得更好:“你们不是都很讨厌他吗?现在这一副良心不安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大家应该庆祝才对,从今往后,莫尔再也不敢私自招惹任何一个人了
他抬步就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对面面相觑的人们摇了摇食指,“还有,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要内讧,不要斗殴,不要让我抓到,任何能够引起我不快情绪的事情。
莫尔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我希望大家引以为鉴,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监狱里也是有法律的,明白?”
瑞克的蓝眸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诧,赫柏微微笑着,收回视线转身而去。民心这种东西,他一点都不需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放手去做。
他说过,必要的时候,他会实行强硬手段,看来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独’裁者的威压。
莫尔?只是不幸地成了他铁血政策下的第一个祭品。假如还有其他人胆敢挑衅他的权威的话,赫柏不介意再下第二次重手,为他们树立起另外一个榜样。
男人们守在莫尔的床前,在击下最后一棍的时候,他也昏迷了过去。
裤子上的面料和皮肤黏在了一起,赫谢尔不得不用剪刀,将它裁开。臀部的血肉翻起,惨不忍睹,达里尔咬牙扭过头,放在钢架床上的手背青筋直暴。
大个子站在门口往里张望,奥斯卡在他身后拉了拉:“下去吧,我想莫尔如果醒了,不会想要看到我们在这里
他闻言,转头迟疑地看了看奥斯卡,目光闪躲,最后终于内疚地低下头:“对不起,要是我没有去告状,就不会让事情闹成这样了
“不是你的错,”奥斯卡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纠结,莫尔是有错,但是罪不至此。至少他在抢大个子的东西时,并没有下狠手,赫柏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走吧,等他醒了,看看情况再上来
半夜里,莫尔开始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妈妈,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
“达里尔……不要哭……大哥在……”
裴吉早已熬不住,窝在上铺里沉沉睡去。
整夜守在床边的达里尔和塔西娅,被莫尔的呓语弄得心都要碎了。喂他吃进去的药又被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塔西娅含着泪,再一次撬开他的牙关,看着达里尔将药和着水灌进他的嘴里:“……达里尔,对不起
“不,现在不要提,”达里尔捂住莫尔的嘴,逼着他吞咽下去。一错不错地盯着兄长苍白的面容,他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缝,摇头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没有心情听到这些话
莫尔再不好,也是他的哥哥,他没有办法毫无感觉地在这一刻,跟她讨论赫柏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塔西娅嘴唇蠕动,话在舌尖转了三圈,终是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她清楚人们对此表现出的心寒,也理解达里尔压抑的愤怒,甚至是赫柏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也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
可是,她却不能出声为赫柏辩驳一句,就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莫尔从来就没有这么软弱过,就算在昏迷中,仍然哀求着流泪。
混杂在满头的大汗中,那几滴眼泪几乎微不可寻,赫柏击垮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莫尔脆弱的自尊。
直到凌晨,达里尔和塔西娅才在他终于平静下来的呼吸声中离开房间。
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赫谢尔因为腿伤还没痊愈,主动留下来照顾昏睡中的莫尔。
清理b区的日程被赫柏提前,对于缺少了一个主力的队伍,这样严峻的任务显得特别的不近人情。塔西娅刚想开口,却被达里尔拦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接受了安排,提起十字弩率先走出了牢房。
她叹了口气,转身跟上。
队伍里的剩下的四人深深看了赫柏一眼,毫不犹豫地拎起自己的武器相继离开。
进入b区以后,大家都识趣地没有去触达里尔的霉头,塔西娅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打破这个僵局。他今天比往常更加的沉默,整整一天,除了必要的几句交待以外,什么话也不说。
达里尔似乎把满腔的憋屈和怒气,都发泄到了丧尸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怪物,在他毫不停歇的弩箭下倒下。
就当她以为,这样胶着的状态只有等到莫尔醒过来以后,才能解除的时候,艰难完成任务回到安全区的一行人,却听到了莫尔已经失踪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赫谢尔无措地解释道,“他说想喝热水,我去楼下给他烧,后来上楼就没再见到他的人
“东西检查过了吗?”赫柏脸色凝重。
“检查了,”赫谢尔连忙摊开莫尔的私人物品,“他什么都没有带,只少了几瓶药
什么都没有带,意味着莫尔将手无寸铁地拖着羸弱的身躯,独自面对围栏之外游荡的丧尸!
达里尔一刻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提起十字弩转身就疾步走向大门。
“你想要去找他?”挡在他身前的赫柏沉凝如山,虽然是问句,却根本就没打算得到他的回答。
“他是我大哥,我唯一的亲大哥!”达里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作者有话要说:是乃们说的要打的哦……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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