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道:“他说,让相爷您今后别太粗心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就像我年幼时学写字总是把砚台打翻一样,他总是帮我背黑锅,他对总我说:“今后别太粗心了,我以后可不会再帮你背黑锅了。”可我祸事接二连三,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代我受了罚。今日以后,他帮我,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绝对。
“他还留下什么话吗?”我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
我自嘲一笑,我和他都这般处境了,程寰显然是郑党之人,而我与他政治立场不同,不为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渴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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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阿存,这鱼怎么这么辣?厨子是不是下料的时候手哆嗦了?”殷钺被辣直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吩咐道,“快,给我来杯茶。”
“桓王人品真好,我家厨子难得失手一次,没想到正好被桓王碰上了。”我给他倒了杯茶,随口又说了一句,“我跟你讲个笑话。”
他猛地喝了一杯茶,黑着张脸,道:“说。”
于是乎,我滔滔不绝地将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元和郡主来找我了,当时,她就坐在你现在坐着的位置……”
他听完我的讲述,冷笑三声,很诚实地给了我一个评价:“叙事毫无生动之感,情节不够跌宕起伏,建议你去找翰林院学士给你指点指点,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殷钺,你真该浸猪笼。”我道。
“私奔才浸猪笼,”他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似乎是受害者。”
我一点都看不出他哪里像受害者,除了他方才被我家厨子失手暗算。
“你可以再无耻一些。”我闷声道。
他笑吟吟道:“我毕竟是在丞相府,既然是客人,还是要客气一些的。”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客人啊……
“阿存,忘了对你说了,刚才那壶茶泡得火候似乎过了,失了普洱的味道。建议你最好向歆瑾学学,她在入宫为女官之前,可是泡了一手极好的茶……”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是客人吗?你不是说你要客气些吗?”
“与此同时,我也是你勇于指出你不足之处的益友。”
“我是不是要沐浴更衣,点三柱清香,烧一沓纸钱,摆上一桌祭品,请几位得道高僧念三天三夜的经文,然后虔诚地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么一个良师益友?”
“这倒不必了,现在朝廷经费紧张,太破费了。”
“……”
我与殷钺正聊得不可开交之时,管家匆忙地跑了过来,急慌慌地说道:“相爷,相爷,外面……外面……您一定要出去……”
“郑栩她又来了?”我诧异道。
“不……不是……”管家半天才将这句话说完整,“骊公子他……回来了……”
我很平静地说道:“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果然,这一切还是在我意料之中。
“骊公子就在丞相府门外。”
阔别了一个多月,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外面还是有点冷的。我看见骊渊站在丞相府的门口,很落魄,很苍凉。一身黑色的劲装上有些破损了,头发也有几分凌乱,一双漂亮的凤眼中却满是坚忍,没有丝毫的笑意和玩世不恭,而有的却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寂冷。
他是一个人来的。
“骊渊。”我唤了他一声他的名字。
他许久没有反应,突然间黑色如墨的眸子一动,竟然又一次跪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声音沙哑至极,语气却坚定不已,“存相,我骊渊不过烂命一条,早已生死不问。存相若不嫌弃,我愿意为存相倾尽一生效力。”如果我战死沙场,至少还有个你,替我记住。
“为什么?”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