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着他的手,走在大雪纷纷之中。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在你心头萦绕,春秋繁华,只为辅佐不属于自己的天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的诺言?”
“当然记得。”
如果我到了三十岁尚未嫁,那么我俩就凑成一对。还差十年,如果,十年也不算长,那还有什么能拆散我们两人?生命和繁华永存,这是我一生中最光辉的岁月。
殷钺长叹了一口气,那双黑瞳中泛起一丝涟漪,“再过些日子,我就要随军出征了,可能几个月,或者一年见不到你,你万事小心。”
“什么?”我诧异道,“少帝让你随军出征?”
“原来定下的监军是程寰,可惜他觉得这样是为虎作伥,不愿意站在皇朝的这一边,下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了。”他淡淡一笑,沉静大气,“毕竟,少帝在逼宫当日看到了我藏着的本事,不用就可惜了。再则,他对我起了疑心,我迟早会被他贬谪回敦煌。驾驭不住的,就要毁去,毁不去的,就要永世贬谪,这才是帝王之道。”
殷湛,他比我想象中下手更绝。
“他是帝王,帝王无情。”我道。
他轻笑一声,“你教他的?”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眸子,良久才点了点头。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淡淡说道:“恐怕,他会把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伤害。恩将仇报,有时候也是帝王之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我和他突然间觉得无话可说,就只能默默地走着。
天高海阔,长安的花年年皆开,长安的雪岁岁都有。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北风吹起他的青丝,隔着三步之遥,他道:“结伴不结发,汝心服不服?”
我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他是当年的眉目如画,温润如玉,那样精致的脸庞染上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总是能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得很好很好,就像金簪雪里藏。
相见欢,泪满衫。
“嗯?”我讶异。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很不甘心。”他淡淡道。
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有些话,如今已经说不出口了,但是,那些话埋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我一言不发,将手中的伞放到雪地上。向前走了一步,咫尺之间,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踮起脚尖,在他的淡若白樱的唇上烙下一个吻。只稍一触碰,便立即抽身离开。
随即,我退后了一步,就算我占了他的便宜,朝他笑了笑。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我竟然吻了他,我哪里借来的这样大的胆子?这真是色心作祟,一失足铸成千古恨啊。
他似乎愣住了,少顷他却朝我的方向走进了一步,一把揽过我的腰,低下头又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齿交缠。我和他的身高相差有点大,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我爱不爱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雪纷飞,两个人拥吻在一起,似乎真的可以天长地久。
突然间,我感觉到他口中一股腥甜的味道。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的异样,一把将我推开,他皱起了眉头,嘴角溢出了殷红色的液体。蓦地,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来。
我被他的情况着实一惊,颤抖的手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沙哑,“别怕。”他无力地笑了笑,安抚我的恐惧,“只是蛊毒而已。”
我一怔。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中过这种毒。
我张皇地往四处望去,赫然看见雪地上染着的鲜红的血,那么刺眼。
他刚才一路走来,一路都在流血,他不说。
————有话————
介两个人,好事多磨呢~
还有啊,阿阮的《丞相》这文人气很低,是阿阮不争气,谢谢大家的支持,阿阮会一直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