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姑娘千千岁 灼灼梨花,帝都轻摇曳(1)【外传】

作者 : 阮钦

如果没有这个战乱频繁的时代,如果没有种族之间的相互践踏,或许他和她还能朝朝暮暮,登上长安的帝都双阙,看这繁华世间的沉浮和漫天绚丽的烟花。ai悫鹉琻他的眉目俊朗,她的笑靥如花,乱世浮华,轻轻地搁浅在帝都开满的灼灼梨花之中。

只可惜,七分春色总要配上三分的血色。这个乱世,谁也不能轻易置身事外。

当梨花染血,当爱恨情仇被国仇家恨所氤氲,当各个种族兵戎相见,金戈铁马之间,谁许她一世长安幻夜?

瞑2

你有没有听说过傀儡苏家?

或许,你不知道。

但是,你一定听说过皇朝和突厥的“伐心之战”珥。

那场战役,久居蜀山的苏家第一傀儡师被凌帝请出,成了这场战役胜利的关键。即使突厥人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敌不过无血无泪的五百傀儡大军。见过这场面的都胆寒无比——那分明便是修罗场,祁连山的黑土瞬间沁出丝丝的绯红。

也就是这场战役,为皇朝一统天下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战后,凌帝论功行赏,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傀儡师——苏镜弧却选择了再次归隐蜀山。从此再不干涉政事。渐渐的,五十年过去了,苏家渐渐隐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再被人提起。

流光容易把人抛,不见樱桃红,不见芭蕉绿。

苏幕遮一直生活蜀山,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这片净土。她和爷爷住在蜀山的山脚下的临水小筑,这里四季都温暖如春,花开遍地,山上还有一些酸酸甜甜的野果子。

她经常问自己的爷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爷爷说,外面很乱。那里血流成河,种族践踏;那里战乱频传,刀光剑影,有无数人自相残杀;那里争名夺利,人人尔虞我诈,命若蓬草。

苏家人丁单薄,苏幕遮的父母早亡,只剩下他们爷孙俩。为了给苏幕遮找点乐趣,爷爷经常给她做一些能说话的傀儡解闷。以至于苏幕遮十三岁的时候,就会制作傀儡。

在苏幕遮眼里,爷爷拥有世界上最灵巧的手,他雕刻出来的每一个傀儡都拥有自己的生命,以及永不见苍老的容颜。爷爷总是白衣飘飘,十七岁的绝美,有着洁白纯粹的白莲的大雅月兑俗的气质。

这种感觉,在她的世界里仅仅持续到了她的十七岁。

她刚从蜀山采了一篮子通红硕大的果子,推开虚掩着的柴门,看见一身白衣的爷爷和一名气质不凡的紫衣男子正在交谈。爷爷从容淡然,十七岁的容颜上有着六十七岁的沉静大气。而那紫衣男子,则是含而不露地带着几分邪气。

“这就是尊上的孙女?”紫衣男子笑着递给她一杯茶。

“小孩子喝这么浓的茶伤身体。”爷爷却替她拒绝了那杯澄清透明的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紫衣男子,淡然绝美的容颜中竟然有了几分不忍,“丫头,大人谈话,你快些回屋去。”

苏幕遮瘪了瘪嘴,只好乖乖回屋去。

她问厌胜,那个紫衣男子是谁?

厌胜虽是傀儡,除了无血无泪,其余和人类无异。他长相精致,拥有和爷爷一样的大雅绝尘的气质。听说,厌胜是爷爷十七岁的时候亲手雕刻出来的,陪着爷爷度过了五十年的风风雨雨。爷爷说,上了岁数的傀儡,已经有心了,有心就是人。

是皇朝的丞相,顾榕。厌胜淡淡答道。

顾榕,顾榕。她静静地念了念这个名字。

所有的痴痴怨怨,纷纷扰扰,从顾榕这个人的出现被拉开帷幕。

就在那天,爷爷送走了顾榕,陪苏幕遮一起吃最后一顿晚饭。

还未开动,爷爷就吐了一大口血,他清湛的容颜被鲜血染得妖异,抚模自己孙女乌黑的长发,淡淡说道:“丫头,你别怕。爷爷中了离心蛊,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到蜀山。永远不要为爷爷报仇,因为你的仇人是整个皇朝,是爷爷曾经最效忠的皇朝。”

“爷爷当初骗了你,外面的世界很美。那里有花飞花落无限凄美,陌上初熏;那里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那里有簌簌梨花满长安,造化钟神秀;那里还有百尺帝都双阙,可摘星辰;那里还有一个等你的人,愿意为你在纷飞的雪中画地为牢,三拜九叩……”

这是苏幕遮第一次看见生死离别,很平静。

爷爷死的时候,她只是哭,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甚至有的时候,还能依稀看见爷爷微阖双目,一杯清茶,一桌棋局,黑白交错之间,独自一个人下着一盘落寞。

爷爷留给苏幕遮一串银铃索。

他说:“丫头,你若是遇到那么一个人,能够许你一世平安,你就用这串银铃索,换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他若是愿意,那你们大可相忘江湖,永不相见;他若是不愿意,你就跟着他,朝朝暮暮,白首不相弃。”

爷爷的名字叫——苏镜弧,天下第一傀儡师。

4

苏镜弧死后,一切平静都土崩瓦解。

凌帝以苏家祸乱皇朝为名,下令诛杀归隐已久的苏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帝对于苏家的傀儡术忧患已久,如此强大的道术,倘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么只能让傀儡术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这样才能永除后患,高枕无忧。

这就是苏镜弧最忠心的国家,他在皇朝危亡之时以血驾驭傀儡克敌制胜,而皇朝却在富强称霸之时,顾忌傀儡术的威力而诛杀苏家。

年幼的苏幕遮这辈子都不能理解,苏镜弧明知顾榕倒给他的茶水中下了蛊毒,他却云淡风轻地喝下去。

她离开了蜀山,一路逃亡,直到突厥与皇朝的边境。

第一次看就下雪,那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仿佛永远都没有边界。她满身是血,衣衫破损,狼狈不堪,步履蹒跚般地踉跄在绝望之境。身后依稀还能听见皇朝骑兵的铁蹄声渐渐逼近,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绝望地向前看去,眼前多了黑压压的一片异族的铁骑。血色模糊中,她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狐裘的他英挺无比,坐在战马之上,手执长弓,如同战神一般的人物。雪花氤氲了他的容颜,看得很不真切。

冰冷的剑贴在她的脖子上,他手下一名彪悍的士卒大喝一声:“汉人!竟敢闯入突厥境内,有何意图?还不速速招来!”

她不说话,北方的冷风吹动她的衣袂,她的嘴角被冻得发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马上的男子,仿佛想要看清楚他的容颜。

皇朝的铁蹄声渐渐逼近了,她绝望却又执着地求生。风雪中,听到黑衣男子淡淡一句,“带她回去再说。”

在最落魄的时候,是天弄巧,怎敌得过那绝代风华,不过叹一场。

苏幕遮静静地跪坐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伤口尚未包扎,稍稍一动就会生疼。

他褪去了狐裘,一身黑色的窄袖胡服凌厉。一双狭长的湛蓝色的眸子中若有若无的薄冰浮动,五官棱角分明,下巴瘦削而又坚毅。乌黑色的头发被披散着,唯有鬓角边扎着编辫。高高在上的战神一般的人物,和苏镜弧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是个胡人,一个极有地位的胡人。

她一阵慌乱,不知道把目光投向哪里,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他。

“你是谁?”他玩弄着一柄漂亮的匕首,终于开口说道。

“苏幕遮。”

“对汉人的名字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身份。”

他抚模着匕首上镶嵌的一颗血红色玛瑙,语锋一转,说道:“我倒是知道,五十年前,汉人中有一个姓苏的,好像是叫……苏镜弧,他手染了‘伐心之战’无数突厥战士的鲜血。”

苏幕遮心头一紧,“我是他的后裔。”

黑衣男子一怔,停下了手中把玩的匕首,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单薄得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嘴角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苏镜弧和突厥有血海深仇,就凭你这句话,我足可以让你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她静静地说道:“皇朝与我有血海深仇,我回皇朝是死,到突厥是死,同样是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有话————

阿阮实在是没有存稿了(痛哭流涕),大家暂且看看阿阮的这篇短篇的外传吧。这是一个关于江山和美人的故事,还有力敌千钧的奇术。说真的,上架后的三千字的更新,阿阮实在是吃不消啊~以后,若是阿阮存稿没了,手头若是有短篇,就委屈亲们看看短篇吧。这个故事挺短的,大概总共有八千字左右。苏幕遮和存相是同时代的,后面《丞相》的文里面会提到苏幕遮的,不过,那时候苏幕遮同学和存相是敌人。那个,其实,美人丞相,阿存的舅舅——顾榕,是个反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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