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和墨冉臣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消失了。他几乎每天白天都陪在蒙燕的身旁,不过还好,不管多晚回宿舍,他总会来我宿舍报个到。从那时起,我居然有了一种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的感觉。
既然没有墨冉臣跟我一起上下学了,那么我就一个人独自往返。有时宿舍的朋友会觉得我孤单,便时不时地陪着我,从这一点来说,我确实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只是他们不明白,此时的我一点也不孤单,而且就算是孤单,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享受着这种孤独感。在我选择将墨冉臣当做好朋友以后,我心里排斥着任何一个人来分享我心中的这块蛋糕。
佩佩真的给我介绍起女朋友来,当然无一例外都是她们院的,一个个花枝招展,让我实在觉得无福消受。所以当她给我介绍了第三个朋友以后,她怒了,指着我咆哮道:“给你介绍了这么多女生了,条件都还不错,你都不要,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她说得这么直白,让我一时还没想好什么措辞来回答,所以我只是模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会吧!或许还没等到吧!”
“算了,以后懒得给你介绍了,免得我徒劳无功。好了,这一次又白费了我这么大力气,作为补偿,请我喝nǎi昔去。”说完,她像如释重负一样,没缘由的笑了。
对于她,我当然是悉听遵命。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我对那些女生毫无感觉了,总感觉陪着她们,还没有陪着墨冉臣十分之一的开心。我开始清晰的意识到我真的有点不同了,但是我真的不愿承认。我一次次地把这种想法藏到心灵的最深最深处,还买了不少佛经来阅读,总觉得佛经能够涤净我的心,让我回归于正常。从那时起,我算是第一次与佛结缘了吧。
没有墨冉臣陪在身旁的rì子,我过的平平淡淡,但也不能说是消极。其实本身我还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骨干分子,所以有时总有些琐事,让我没有什么很多的空余时间去消极。而且一有时间我便喜欢看书,但是当时我看的都是什么《老子》《周易》这类玄之又玄的书,让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奇葩。其实对于这种书我也看不懂,我想的是在和外人说起时,我好歹还可以说我看过。不过到后来,我的阅读面越来越广,什么都读一点,但是都是浅尝辄止。而且我有些健忘,读过一遍的书,第二次拿起来又像是读新的一样,不过这种感觉还甚是奇妙。
转眼圣诞节到了,当然先得过平安夜,但是那天晚上我没有吃到苹果,反而在圣诞节这天晚上吃了。因为平安夜那天,我总以为墨冉臣肯定会买苹果给我吃的,所以一直不想自己去买,如果我自己买给自己吃,总觉得自己好可怜一样。但是那天我想错了,彻彻底底地想错了,我还在以一个高中生的思想来思忖着这一夜可能发生的事,结果是那一夜他压根就没有回宿舍。圣诞节的黎明悄悄地到来,当我从走廊里的喧哗声中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伸出一只手在床上模索着,然后模到手机后,打开手机,想看看墨冉臣是不是联系我了。我只能说我想错了,半条短信的影子都没看到,我有些生气,彻夜不归也不跟我说一下。
圣诞节这一整天我都不怎么高兴,子恒喊我一起出去玩,但被我拒绝了,心情不好。不知道这圣诞节的白天是怎么度过的,只感觉自己很颓废,食之无味我算是体会到了。
圣诞节的白天像是很漫长,明明入冬了,白昼的时间应该会变短,可是这一天被我沮丧地拉长了。好不容易挨到黄昏,然后又好不容易挨到夜已深,其实说深夜也不尽然,毕竟还只有十点左右,当然对于北方的明乐还有亓鸿来说,十点已经是标准的睡觉时间了,但是于我和子恒,这个时候思维最为发达,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东西,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子恒还在忙,忙着发短信,没有熄掉他桌上的台灯,所以那平时细弱的光变得格外刺眼,让我无法入眠。
“小麒麟。”
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听到有人喊我的声音,声音显得微弱,却又那么的熟悉。
“小麒麟,睡了吗?”墨冉臣轻敲着宿舍的门,又一次轻声的喊道。
“等等,马上开门。”还不待我回应,子恒便大声的吼道。亓鸿和明乐看来也是被吵醒了,能听得到他们翻身时压动床板的声音。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无jīng打采的,毕竟是冬天了,瞬间寒冷就把我裹得清醒了不少,我披上外套就这样直直地坐在床上。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墨冉臣堆着一脸狐狸的笑仰望着我说道。
“谁说我没睡啊,被你吵醒了!”我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好啦,别生气了,你看!”墨冉臣像上次变戏法一样,从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小盒子,显得很是jīng致。然后,他走近我的床,递给我。
“什么啊?”我疑惑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啊!”
那盒子是金黄sè的,借着台灯微弱的光还显得有些亮眼,上面还用了一条红sè的缎带系了个蝴蝶结,我小心的扯开缎带,将盒子打开来。原来是一个苹果,红艳yù滴,看上去就十分诱人的样子。
“怎么样?好看吧,特地为你选的!”墨冉臣有些得意。
“那有什么用,平安夜早就过了。”
“圣诞夜一样的嘛,你吃吧,我看你吃完,再走。”墨冉臣说完盯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本来我就没有这么晚了还吃水果的习惯,况且这么冷的天气,我是不愿意下床的。“你是不想下床吧,那我帮你洗!”说完,墨冉臣毫不客气地从我手中拿走苹果,然后走去盥洗池,听着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我突然感到寒意刺骨。墨冉臣走了回来,随意抽了一张我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然后递给我。
“水不冷吗?”我很多问题都很白痴,莫非这十二月底的水还是温的不成?
“还好,我天生不怕冷。”说完,墨冉臣向我摇了摇他的手。虽然灯光不强,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手有点红红的。
我突然有点想哭,但我忍住了。我咬了一口苹果,一种又甜又冷的感觉冲入脑海,虽说我牙齿对冷有些过敏,但是我还是坚持认为这是幸福的味道。
“你昨晚去哪了?”看着站着的墨冉臣,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墨冉臣用手探了探前额,然后笑着看着我说道,“改天说吧,你先吃!”
我也就没再问,其实我差不多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节rì里无非就是那几件事。但是我又想要从他自己的口中证实,虽然证实了以后,于我无益。
我迅速地吃完了苹果,然后拿着核给他看,“我吃完了,你回去休息去吧。”
墨冉臣看了看,然后笑着对我说,“好的,那我先走了,晚安。”然后就走了出去,顺便帮我们关上了宿舍门。
待他走后,我突然发现,我手上还有一个苹果核了,扔在地上吗?显然不是我的风格,我只好自己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把苹果核扔在了垃圾桶里,心里想着,墨冉臣还是百密一疏啊。既然已经下床,还是再漱一次口吧。冰冷的水刺得的我牙齿生疼,寒意早已把我的睡意打败,我又清醒了不少。
待我再次钻到被窝里去的时候,我深刻地意识到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被窝里的人,一种是被窝外的人,这两极分化得也相当严重。
“小麟,你说你傻不傻,问他昨晚干嘛去了?多没水平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开房啊!”亓鸿大大咧咧地嚷了起来。
“就是,你应该问昨晚有几个女生?”明乐也趁机起哄。然后他们三人笑成一团。
“你们原来还没睡啊?”我表示有些惊讶。
“听着你们俩你侬我侬的,谁睡得着啊?”明乐显然又在糗我。
“什么你侬我侬,别乱说好嘛!”我有些生气。
“是是是,不是你们俩你侬我侬,是他跟其他女生你侬我侬!哈哈。”亓鸿笑得很是开心,当然我听得出没有恶意,只是调侃而已。
我没有接话,兀自将膝盖弓了上来,将自己蜷成一个婴儿状。那一晚我好像流泪了,是感动,还是落寞?可是我很笨,没能分得清楚。
圣诞一过便又是元旦了,这些节rì名目繁多,对于情侣来说不啻为一个老天送予的浪漫礼物,但是于我这种单着的人来说,过和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想到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便想好趁元旦期间回家一趟。开始是想问问墨冉臣要不要去我家,可是还没等我提出来,他就先跟我说他和蒙燕已经订好去凤凰的火车票了。有什么办法了?毕竟是凤凰嘛,一凤一凰,一雄一雌,这才是天经地义。
我是和佩佩一起回家的,他爸爸过来接她,我也就搭了顺风车。开始我是想经过县城的时候就下车,自己再乘小巴士回家的,毕竟佩佩住在城里,不与我一路。但是佩佩执拗地让他爸爸开车把我送到村口,这让我有点难为情,以致于我都没有开口说声谢谢,更没有邀请他们去我家坐坐。他们就这样开车走了,佩佩还说过两天一起回学校,到时来接我。我立在寒风中,一直在不停的想,人生中到底能有几个像佩佩这样的朋友?不过墨冉臣算是一个。
打开家门,家里空荡荡的,爸爸妈妈此时还在县城的一个工地上辛苦地工作。他们本没有什么假期的,但是听说我要回家,他们便也请了假,不过要到今天傍晚才能回来。
我之所以选择土木这个行业,与爸爸妈妈的工作是分不开的。他们是建筑工地上挖桩的工人,我曾去工地上看过几次,爸爸在桩孔下面挖,妈妈则负责将土运上来,汗水与泥土掺杂在一起,成天弄得灰头垢面的。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妈妈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会受得了这种工作。他们挖桩的时候,总有些穿着干净的人带着安全帽在旁边巡逻,像监视犯人一样,就算看到妈妈抬不起那一筐土时,他们也不会施以援手,一副关我甚事的表情。打那时起,我就在想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包工头,让他们这些巡视的人都给我下去挖土,然后让爸爸妈妈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旁边看着,果然那时的我很幼稚。
家里虽有着两层楼,挺大,可是空荡得很,除了几样电器和木柜、木箱子、桌椅之外,就没得什么别的了。墙壁是石灰刷的,有点暗沉,而且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缝。地板是贴的最普通的瓷砖,也有几块裂得厉害,爸爸便将其掀了去,至今还留个坑在那里。可是熟知我家的人都知道,我家在村子里并不算穷,按他们的说法是,家里面有两个劳动力,再穷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而且从爸妈每个月给我的钱也可以看出,足足有1200,虽然我不知道这占了爸妈收入的几分之几,但是这个开销在当年的学生中来说,也不算少的。当然,我不是败家子那一类型的,我过的也很节约,从来没有哪个月真正的用完过1200。
家里虽然简单,但整理的很是整洁,因为妈妈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只要她一有空就将桌子椅子等等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这段时间没人打扫,桌椅上有积了一点点灰,我闲来无事,便打扫起卫生来。我不是一个爱主动搞卫生的人,那一次或许是心血来cháo,只能这样认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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