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一生是女人 学习千农活

作者 : 荆楚非

我既然已经落户下来,从此,我也就正是成了这个偏远乡村的一个农民。我来的这个地方,准确的全称是荆州地区潜江县龙湾公社红旗大队一小队。

知青下放那个年代,正是人民公社大发展,破旧立新,横扫牛鬼蛇神的烽火岁月。人民公社体制,是以生产小队为基本劳动单位,以生产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全部劳动力由生产小队统一分排工作,按劳记分,按工分给予报酬分配。所以,那年月在乡下干农活,好像比在工厂上班还正规,每天上工铃声一响,劳动者便从各家各户统一出发。集合后,生产队长便开始按男女,按老少,按能力,一一分排当天的劳作。

我是刚从城里下放的知青,按道理,我应该属于青壮年男劳力。若是把我分到这样一个组别里,那就应该是承担着生产队上最苦最累的重体力活。不过,马队长这人还真不错,知道我这个城里下来的小年青娃,一下子哪能受得了那样的罪。这阵子,湾子里大多数青壮年男劳力,都已经上了水利工程。只是地理还有些农活还没杀尾。才留下这些妇女老人。

第一天派活,他就格外照顾我,把我交给米叔,让他先带着我,先学会做些基本的农活。这下,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米叔教我做的第一件农活是犁地。犁地?现在很简单,拖拉机一开,犁一挂,呼啦呼啦转几圈,地就好了。那年月哪能这样?犁地,首先要会套牛。水乡大都是用水牛。而水牛的脾气原本都比黄牛更暴,更拗。人就说犟的像牛!这就是指的水牛。特别是水牛都长着一对又尖又长的牛角。那玩意看着就让人发抖。还有,水牛特别欺生,见了熟人还算老实,要是见到生人,迎接你的就是两只大牛角。♀

我第一天的工作就是跟着米叔学犁地。这犁地的第一道工序就必须先给分派的水牛套上拉犁的索套。这可真是难倒我了。首先,我倒是很愿意和这牛搞好关系,可人家牛不认我啊,我还没靠近,它就两只大眼恶狠狠盯着我,那我再靠近点,他那两只牛角还不把我顶翻天?

那!要和这畜生搞好关系,那也还不是简单容易的事。这些畜生其实也和人差不多的,大都是欺软怕硬。它狠,那你就必须比它更毒。不听使唤,就拿鞭子狠狠抽。这就是米叔教我的降牛十八掌第一招式。当然,打一打再模一模。给它点甜头尝尝,诸如牵到河边喝口水啊!赶到水里冲个凉啊!等等!哼!他妈的畜生也兴这一套!

你别说,就这和畜生打交道的本事,我一直到最后也还没有完全学到家。特别是那些犟牯牛,我一看见腿就发软。以至于在乡下呆了那么长时间,最多我就用那些看就很温顺的母牛。

第一天,秘书实际上都没让我干啥,就是给我介绍许多干活的经验,让我先看他干。接下来的几天。马队长还是这样安排。我也不能老这样躲着偷懒,也就开始一点点学习。

在米叔的前后照应和亲自摆弄下,犁索总算套在了牛身上。套好牛,那就开始犁地。水乡的那种铁犁,样子特别怪异,样子有点像是三角形,前面尖尖的,后面呈扇形张开,但中间又同时凹进去形成一个弧面。这玩意,不是我吹,就现在乡下那些年轻人,怕是也没几个人还会使的。你把犁好不容易摆弄好了,鞭子一挥,牛一挪步,那犁尖倏地一下就跑咣了,或者跑偏了。你这头顾着犁去,那牛又不按规矩,到处乱跑。♀还有,要是这段地没犁好,你就得让牛再退回来,可这牛就会往前奔,往后退就像要它命似的。这也是能把你折腾死的事。从此以后,我就认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牛还笨的动物吗?牛就是最笨的,比猪还笨。

学完犁地再学耙地,这耙地的功底也很深厚。耙,就是一个和一扇门差不多长宽,但只有几公分边框,上面再钉上一圈铁齿,就那么个玩意。耙地,那就是要用这玩意把地里翻耕的大土块给碾碎。耙地时,牛在前面拉着耙走,你的人必须双脚踩在耙上面,下面就是些高低不平大块大块的黄泥巴。你要站在上面纹丝不动,这比那些平衡木的运动员技术含量高多了。

在这儿,还有一样农活,也是折腾我好久才学会。这活说起来特简单,就是挑担子。以前,乡下收稻谷,不像现在有联合收割机,走一遍谷子都装袋了。那年代,全都是手工,人工。稻子熟了,先得收割,收割完了再将稻子连梗带穗捆成一捆一捆。捆好后还得运回来,才能把谷子碾下来。那么,这搬运工作就全靠肩膀一担一担挑回来。

这就要说到乡下专门用来挑这些稻子的一种工具。其实,本质上就是扁担,和扁担的性质作用都一样。但这玩意两头都套着一根用铁钎做成的尖角,到了劳动现场,便将两头直接插进捆好的稻子里,挑着回家。这事简单吧?没干过都觉得简单,只有干过的才知道,这才真是个技术活,先说这两头尖尖的扁担,通常都是中间弯两头翘。你要没技术,压根你都没本事把两捆稻草送上肩去。就算送上肩了很可能也走不了三步远,那扁担就反过来了。

我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也折腾不好,惹得米荷那帮漂亮姑娘们,个个看着都咯咯大笑。别看她们身单力薄,小蛮细腰的,挑起担子,那真是轻松自如快步如风,眼看着别人来回都跑好几趟了,而我却一担稻子还没运回家。真是惭愧,丢人!

乡下农活,也有很多是要集体配合,甚至男女老少都混在一起干的。例如打场。所谓打场,这事要跟现在的人们解释清楚,也很有难度。农民种的庄稼,类似大麦小麦,水稻,高粱等等。收割后还要再把一粒粒穗粒碾下来,这才变成丰收的果实。以前,这些工作也都是最原始的手段。

在人民公社集体化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都必须有个很大的禾场,这就是专门用来打场的。打场这项工作,那就必须是男男女女集体操作,有赶牛碾压的,有翻场的,最后还要把那些碾下来的稻子,麦子,再一点点除杂,整理。这是一套非常复杂和完整的程序。其中打场,就是里面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最热闹壮观的一个场面。虽然这期间,湾子里主要青壮年男劳力都上水利工地了。但家里也还有些像米叔这样的不算年轻也还没老到不能干活的男将们。在这种场合下,这些男将们夹杂在一大群妇女中,也还是格外突出和显眼。

我是刚下来的知知青,说实话,我现在非常虚心诚恳地承认,在这些农活上,我的确乡下一个最瘦弱的小女孩都不如。技术不如,力气也不如。遇上这种集体劳动的场面,我在现场的最大作用不是干活,而是充当人们艰苦劳作中的精神调料,给人逗乐,开心而已。我不管干啥,首先,干活的动作和姿态,完全就像丑角表演一样,干不了几下,所有人看着都会乐呵。大家看着,觉得开心,笑一笑乐一乐也都并没有什么恶意。慢慢的,我也习惯了,既然我在这儿还有些作用,那就好好当好自己的角色。

大家见我这样,也觉得我态度还行。随后,包括米荷那帮漂亮的小姑娘们,对我还是非常关心也非常热情。所有活计,只要我动作不熟悉,不规范,她们乐过之后,都会热情过来,手把手教我,一点点纠正。而我在和这帮漂亮姑娘们一起劳动中,随时还有些机会,和这些漂亮的姑娘们亲密接触,心里倒有些暗自惬意。

米荷是我那天和这帮姑娘们见面后唯一记住了的名字。其他好多人,一直到了好久以后才慢慢分清。但这些姑娘,几乎在集体劳动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找过机会和我亲密接触过。我说的亲密接触,当然也就一个比喻,说法而已。譬如,有时候手把手,那自然就有手和手的接触。还有些劳动技术,动作幅度也很大的,女孩们上来教我,那就会产生一些身体方面的触碰;特别是我要是没怎么小心或者留神,我的手臂啊,胳膊啊,或者身体其他部位,都会不小心就碰到那些女孩子们的敏感部位,或者胸部,或者等等。但这样的集体劳动场合,一般也不会有人特别的注意,特别的在意。而这些微妙的小事,到了我这儿就成了一种快乐的惬意。我后来,一直都特别喜欢这种集体劳动的时候,所有人现在都是尽量找些好事开开心心,以消除劳动的疲惫。

每每这种场合,也会有些过了年纪的老嫂子,老男人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了,也会开些黄色玩笑,甚至还会弄出些不雅的举动。这时候,那些年轻小姑娘们,一般就是不吱声不参与低头做事装作看不见也看不懂。绝对不能笑,一笑就全露了。我都是看着这些年轻姑娘们怎么应付,那我也就跟着学,这肯定不会有错。

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从一个城里的小青年来到乡下最痛苦也最难熬的日子。前面提到的这些农活,要仅仅是个技术,那也好说。最要命的是,这些事都必须拼体力,还必须在烈日暴晒之下,在风吹雨打之中。难怪很多人,宁愿在工厂干更脏更累的活,也不愿意干农活,关键也正在这里。

每天,我的全身的骨头,那就完全跟散架似的,那种疼痛,那种酸软。就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我些日子,我整个人就一个念头,让我去死吧!幸好还有那么些漂酿姑娘们,时不时还能给我一点点身体触觉上的安抚,才让我勉强坚持下来,没有彻底下定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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