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卓突然出声说话，让本来沉神静心的林炙吓了一跳，心悸之余也稍稍有些措不及防，自然免不了心下生出了些许怨气的嘟囔道：“前辈？你在哪里跟我说话阿？下次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
欧阳卓一点都不在意，只是随口回道：“自然是在你识海内直接同你交流，要不我一个分魂还能去哪啊？而且你早晚也要学习如何利用神识做到分心二用，还不如从现在开始练习呢！”
林炙闻言却是大惊，继续追问道：“前辈，你在我识海之内？那你不是可以随时随地，任意翻看我的记忆吗？”
欧阳卓闻听林炙的疑问，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但却佯装不屑的对林炙说道：“你小子别在那臭美，就你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女圭女圭能有什么秘密？还有，以后跟我说话不需要大嚷大叫，被人家知道你识海里有个魂体存在，你小子铁定被人拉去宰了取脑炼丹。而且你前辈前辈的叫得我都老了，我看你小子资质不错，xìng格也好，虽然不够心狠手辣，但rì后稍稍经历些磨练想必就会改变。这样吧，你rì后就管我叫师傅好了，以后由我来教导你。小子，我可跟你说，拜我为师这天大的机缘，可不是每天都会自己找上门的，知道不？”
“阿？师傅？”林炙这次虽然没有叫出声，可在他头脑里的饕餮仙人欧阳卓却是被林炙这一声惊问震的晕头转向，半天都找不到北，就连那深处识海内的血sè光球都有些许的不稳迹象。
“怎么着，你小子还有意见了？”欧阳卓的声音严峻起来，眼前这傻小子虽然并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可见他如此惊呼的口气，显然不想拜自己为师。
欧阳卓的实力曾经十分惊人，可他此刻已经落难不比往rì，但心中的高傲却依旧存在。因此见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黄口小儿质疑，心中自然不爽起来。
林炙嘴角微微一笑，在脑海中对欧阳卓说道：“请您不要介意，但若换作我是你，而你是我，你会贸然接受一名在你脑海里寄居之人的收徒提议吗？”
欧阳卓思考了片刻，不爽的心情这才稍稍缓解了少许，可还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闷声说道：“小子，幸好你遇见我的这一刻，老子没有肉身，要不按照我之前的脾气，你不被我扒皮卸骨了，老子我跟你的姓！对了，你叫什么？”
“小子林炙，现在是三清宗的一名红衣记名弟子。”林炙沉稳的回答道，在他看来，想必对方还会顾及下自己的三清宗弟子身份，却不料回应他的只是脑海里的冷笑声。
“臭小子，老夫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稚鸟，就你在的这三清宗，老子昔rì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欧阳卓的话语虽然嚣张，可那自信豪迈的语气，在林炙听来却并不像在胡说。
“既然你那么大本事，想必看过我灵根属xìng的您，也知道我是个废物吧？如果像你之前说的，我今rì不知如何的帮了你，可你不觉得仅凭这一点就要收我为徒，是不是太稀奇了些呢？”林炙并没理会欧阳卓挑衅的话语，细细琢磨了一下，这才问出了在他看来最为重要的问题。
林炙也许出身山寨，但他从不觉得自己会低人一等。兴许是年少就开始读书的关系，他对自己的未来看的非常之重。原本他的梦想是做个像严郡守那般的好官，可以赡养父母，光辉门庭这也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命运的变化却神奇的将他推进了修真的世界，可惜了之前rìrì被人称赞为天才神童的聪明少年，两rì间却屡次被称唾弃为废物，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耻辱，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在修士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便是实力。
如今自己脑海里这神秘人物，一上来就说可以让他成仙还愿意收他为徒，这让林炙惊讶之余更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欧阳卓嘿嘿冷笑几声后才继续开口说道：“臭小子，谨慎是好事，可也要分清楚时机与对象。修真大道贯天地，悠悠路上缘难遇。有的机会一辈子只会出现一次，你放过了就是放过了，rì后不论你如何后悔，可都不会再回来了。”
林炙明显不吃对方软硬兼施的这一套，在他想来对方越是推推拖拖，就说明越有问题，也许对方从一开始就打着夺取肉身的打算。
他的口气自然也强硬了起来，yīn沉说道：“欧阳先生，我知你以前可能修为高深，见识广泛，但现在你却需要寄居于我的识海之中。我想如果此时我咬断自己的舌尖，你我都会立刻去见阎王吧？为了你我的生命，请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欧阳卓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可没料到这有些酸腐的少年竟然还有如此狠毒的一面，听其话里的口气，这傻小子搞不好真会做出咬舌头的极端行为。
两人间的谈话又陷入了沉默，林炙看着黑暗的房间，心里慢慢冷了下来，也许事情真的跟他预料的一样，要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就在林炙想咬下自己的舌尖，吓唬欧阳卓的时候，脑海里终于传出了欧阳卓隐隐发怒的声音：“好小子，希望你rì后能凭着这份谨慎多帮到你我二人！”
林炙见欧阳卓愿意交流下去，也就不再多说，静静等待欧阳卓继续说下去。
欧阳卓稍稍停顿了下，似乎平息了那股怒气后，这才恢复最开始的悠然语气，和善说道：“小家伙，你如此提防于我，我很能理解。而我说你今rì帮了我一个大忙也并不是骗你，你可记得今天下午见到过任何奇怪的事情没？”
“你指的是那橙sè漩涡？”林炙见欧阳卓连这件事情都能提起，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当时他的四周肯定没有其他人，而且也并没用神识查探过那奇异玉符，更别提欧阳卓当时还未出现的事实了。
“那漩涡便是这玉符自发引起的，当年我第一次发现这玉符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样的了，本能的吞噬一切便是它的特xìng。不过我也正是因为这玉符，才从仇家手下逃了一条xìng命出来。”欧阳卓的语气此时变得悠远模糊起来，似乎陷入了久远之前的回忆。
林炙并没出声打扰，过了半晌，回过神来的欧阳卓才继续说道：“今rì那漩涡不知为什么，吞噬了大量的灵力。过量的灵气引发了肚天界内灵气的量变，将沉睡的我唤醒过来，可以重见天rì，重闻人声。这也就是我说的你帮的一个大忙，要不然谁知道我会沉睡到猴年马月阿！”
欧阳卓喘了口气后才继续说道：“之后你小子那小不啦叽的神识也被吸进了肚天界内，竟然找到了我正在研究的记忆玉简。现在倒好了，我本来就是依靠那肚天界内的灵气过活，你这一碰，我就随着那记忆碎片一起进了你的识海拉！”
“我愿意收你为徒确实有私心，但这份私心对你这刚入门的修真稚鸟来说却是天大的机缘。按照你现在习练的功法和积累灵气速度，别说分出一部分灵气让我存活下去，就连你自己能否进阶最简单的筑基期都是个大问题！”欧阳卓的语调相当认真，他相信，聪明如林炙肯定会仔细的去考虑他所说的这一席话。
林炙确实被欧阳卓的话语说得心中一颤，这件事骤听下似乎光怪离奇，可要真如欧阳卓所说的一样，他需要自己提供灵气帮他续命，供养神识，那这出现于记忆碎片中的神秘仙人的确是有理由愿意教导自己修行。
“好，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但拜你为师这件事，我却有个要求。”林炙的语调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得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林炙自小读书，在我心里只有一位老师，那便是教我识字，较我做人的孙先生。虽然我在这三清宗内也有位师傅，可他自己也对我说得很清楚了，他的工作并不是教导我，仅仅是在监视一名暗灵根的持有者。”
“哦？小子，这跟你拜师有什么关系？”欧阳卓听得快要晕过去了。在他看来，这眼前的傻小子简直麻烦到家了，如果当年的自己能有此等机遇，早跪在地上磕头拜师了。
“修真界的师徒，到底是什么样的师徒？”林炙苦涩的声音在幽暗的房间幽幽响起。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欧阳卓不知为什么却能体会到这个女圭女圭此刻的孤独，他嘿嘿冷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好，好小子，你这句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这修真界人人为己，人人所在乎的也只有长生成仙，又哪里会有什么师徒之情呢？你既然不愿拜师，我也不强求，只要你肯跟我学习功法，以后供给我些灵气就可以了。”
欧阳卓稍稍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当然这供给并不会是永无止境的，只要你能开启重新开启那肚天界，我就立刻离开你的识海。”
“我想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吧？”林炙眉头轻轻皱了皱，这理由对他来说显然又有些牵强了。如果仅仅是要坚持到自己重新开启肚天界，那绝对犯不上要传授自己什么功法，难道这欧阳卓现在还算计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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