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在宫娥的带领之下辗转来到雍和殿,一路上遇到不少宫女太监,大伙儿瞧见沈从容的气质,不免频频侧目。有些好事的,还在她身后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美人儿可是靖远侯大小姐?”
“我瞧着是,可又觉得不像。”
“不是听说病的要死了么,怎么如今倒是意气风发起来了?”
“对啊对啊……”
几个人的话还没说完,远远的却瞧见沈从容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美眸瞪着她们,那冰冷的目光直射心底,让人骇得脚下一软,浑身的汗毛瞬间便立了起来。她们四散而去,心中大骇:自己说话这么小声,她怎么好像听到了一般?
连翘没有功夫,自然是听不见那些窃窃私语。只是提醒着沈从容不要耽误了时辰。
沈从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美眸一瞟,便将那些人的面孔记了下来。
尚武国的皇帝即墨无忧是个孝子,在加上孝仁太后温柔贤良,很是受人尊重。沈从容一路走来,看见雍和殿里面的装潢,便知道孝仁太后在尚武国的低位。而以前的沈从容有这么大一个靠山,却不知道好好利用,还被人欺负成了那样。
沈从容迈进雍和殿暖阁的时候,便听得里面传来了皇太后的笑声,还有一阵低语的声音。
通报之后,连翘便留在门外,沈从容跟在宫娥身后走了进去。
“从容见过太后。”沈从容乖巧的见礼,抬起眸子,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瞳孔骤然一缩。
方景书,她怎么会在这里?
太后半倚在榻子之上,一见沈从容便亮了眼睛。竟是松开身边一个少女的手,起身上前,握住了沈从容的手。“从容,你身子好了?”
方才守在太后身边的便是三公主即墨无心,在沈从容还是方景瑜的时候,她就知道方景书与即墨无心交好。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方景书交好的人,心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便是这样,上回即墨无心及笄的时候,差点把天香楼给烧了也没能见到公子欢喜,更甭提拿到那绝版的首饰了。
“好了。”沈从容乖巧的跟在太后身边,顺着她坐到了那芙蓉榻子之上。她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连翘,连翘会意的上前,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了太后的面前。
沈从容微笑着道,“这是从容给太后的见面礼,过于寒酸,还望太后海涵。”
即墨无心斜了沈从容一眼,对她抢走太后的注意力很是不满。不过在看见那锦盒之后,却又高兴了起来。那不起眼的破盒子,能装些什么值钱的?拿出来也让人笑掉大牙。
宫娥小心的将锦盒打开,一层银光皎洁,瞬间照耀整个暖阁。也照的即墨无心和方景书目瞪口呆,“天哪,这不是公子欢喜亲手制造的绝版首饰吗?你,你怎么会有?”
沈从容淡然一笑,“这小物什在旁人眼底珍贵,可从容素来清雅,这高贵大气的东西还只配但后才是。”
一番话把太后捧上了天,也将即墨无心踩下了地。女人总归是爱美的,何况太后才年近四十,又保养得宜,全然就是个风韵少妇的模样。
这一套首饰千金难求,太后也念想了许久。不想,竟然从沈从容手上得到了,自然喜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赞。
而方景书心底也是诧异的很:这个沈从容她可听说过,半年前就无耻的到静伯侯府去寻过宇文常舒,不是听说要病死了吗?怎么还吊着一口气,难不成还在打宇文常舒的主意?
想到这里,方景书不由暗暗捏紧了手中丝帕:前些日子,沈家还有人来寻自己,自己还借故拿乔,如今看来还得故技重施了。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沈从容,一时挪不开眼。以前的沈从容病怏怏的,如今脸色红润,气质也是超然月兑俗。方才一进门,便让人眼前一亮,就连身边自己的亲女儿也是比不上的。
看见沈从容身体好了些,太后眼看着要沉下去的念头,忽而又冒了起来。她模着沈从容的手,“以前就是瞧着你身子弱,才没有跟你提起。如今你身子好了,那有些事还得多琢磨琢磨。”
沈从容隐隐有些不耐,太后莫不是又要提她与即墨无双的亲事吧?
什么尚武国活阎王,到时候恐怕太后还要后悔将她心头肉指给自己这个女修罗了吧?再说了,即墨无双是谁,自己上辈子就没有见过,要是是个丑八怪,沙猪男,自己也要从了么?
做梦吧。
“靖远侯如今音信全无,你娘救过我的命,我不愿见靖远侯府没落。”太后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不如,就让无双……”
一听这话,一旁的即墨无心当即大叫起来,“母后,你又在动无双哥哥的念头了。就她这扶不上墙的阿斗,怎么可能配得上无双哥哥?”
沈从容眸光一冷,心中泛起薄怒,脸上分毫不显。还不等她发作,太后便一声怒斥,“无心,你怎么说话的?”
方景书这个时候也忙出面宽慰,“太后,您消消气,三公主这也是替皇家颜面着想。您别误会了她!”
沈从容又是一声冷笑,那冰冷至极的眸光直直的朝着方景书射去,竟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前世今生,她们两个都无法共处呢!
沈从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竟是迈开步子直直的朝着方景书走了过去。
那压迫的目光,还有逼人的气势,竟让方景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靖远侯嫡女没有这个资格,会丢了皇家的颜面么?”沈从容轻轻吐出字句,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压迫,“那你的意思是,您这个正在苦等继室位置的方家庶女,有这个资格么?”
方景书被人踩了痛脚,陡然面色惨白。
谁不知道她方景书一直不求名分的待在静伯侯府,就是为了等宇文常舒给她一个名分。男子三妻四妾,养外室是正常,可女子这般连自己的清誉也不顾,未婚同居,在这个时代就是耻辱的。
“你可恶!”方景书气的发疯,一时间热血上头,扬手便要赏沈从容一把。
沈从容嘴角一勾,灵活的捏住方景书的手腕,生生躲开这一掌。根据她上辈子的了解,方景书不会武功,这就方便很多了。她暗暗运了内力,那微刺的感觉让方景书条件反射的退后。
“在太后的面前,你也敢动手,看来在方小姐眼底,太后都算不上什么了。”沈从容嘴巴一憋,瞬间便挤出两滴泪来。她惊恐地朝着太后身边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的人好生怜悯,“太后,您可要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