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贼子!”虎爷大喝声中一脚飞出,正中六混子小月复,将他像是破口袋似的踢出丈八之外;同时那四海也闪电般的出手,把那两人一手一个甩了出去;至尊宝抢到虎爷身边将他护在身后,横匕在胸,口中已然开始默念那八阵口诀,要将天吴现形…
另外几个人早已经护住了自己主子,退开一旁,留下中间那空荡荡个八仙桌子——于老大先是一愣,随即怒喝:“坤少,你在做甚?”当即便要冲去!
可他堪堪迈步,两个儿子已经扑了上来把他抱住,口中道:“爹!这事您别管!您别管!”铁箍般将他死死抓住!
一旁熊坤的手下已经翻掌亮出兵器,将虎爷、四海、至尊宝三人围在当中,虎视眈眈…旁边那阿大阿二动弹不得,倒只是冯师爷守着的。レ思路客レ
忽然之间,便听那熊坤狂笑起来,笑声中道:“虎爷,纵然你纵横三省、策马江湖,但是你万万想不到罢,这斜阳楼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就不信,你们父子俩今天又怎地逃出生天!”
这一切来得太快,虽然已把那六混子踢开,可那虎爷抬头之时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手捂住胸口,在他的狂笑声中恨恨道:“熊坤,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正是!”熊坤骂道:“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一切便都是我安排的!平rì找也找不到你,哪想你真的会为了个乞儿来我斜阳楼?哎呀呀,你这么糊涂,还占着那位置作甚?早该把那位置让出来了!”
“为了什么?为了钱?还是…?”
“为了烟土!为了财路!”熊坤愤然道:“若不是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一力阻拦,烟土早就进我们咸阳了,我也早**不是现在的坤少了——老东西,你坑得我们好苦!”他朝着旁的一指,“你且问问,他们和我难道不是一样想法?”
虎爷朝着旁边猛爷和于老大瞥了一眼,粗粗喘息几下,喝道:“你俩也有份儿?”今rì事发突然,但是那熊坤居然敢当着其他几位的面骤然发难,断然不会是自己独独在做此事,定然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其中。
“没有!”于老大满脸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着急辩解道:“老哥哥,你相信我,这事儿我可毫不知情——”他猛然转头面对熊坤道:“熊坤!你这大逆不道的狗东西,若是你还不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就…”
“你就如何?”熊坤猛然打断,斜着眼道:“我真不知道你还能怎地!要不,您老试给我看看?”嚣张之极,竟然丝毫不留情面。
于老大被他抢白得脸sè直翻,顿时语塞,继而勃然大怒道:“好!好!好!”连着三个‘好’字出口,便对两个儿子和手下吩咐:“你们若还认我这个爹、这个东家,那就跟我与虎爷站于一处,同进同退!但凡有一个人逃出去,这边招呼弟兄们前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话才出口,那旁边已经有人唉了一声,却是猛爷森森开口:“于老哥,这事儿你可真是失察了,看看你儿子,再看看你的弟兄,难道就没发现今儿的事不对头么?”他哈哈一笑:“别装了!”
“你…”于老大一惊,猛然扭头,这才看见两个儿子都把头偏向了一边,似乎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心中一凉,颤声道:“难道你俩、你俩、你俩有份?”
他两个儿子面皮微红,似愧似恼,对看一眼才由那大儿子开口,声音干涩嘶哑:“爹…我们、我们也是为了生意打算…”“逆子!逆子!”于老大脸上红cháo翻涌,血气上冲,面孔扭曲得不成样子:“你俩居然背着我…背着我…背着我…”
话未说完,喉头已是一股腥甜翻来,口一张,哇的吐出口鲜血,整个人也**的斜倒下去…
于家两个儿子连忙把他抬到一旁,也不能送走,只是叫人盯着先照料着。
虎爷脸sè白得可怕,胸口的鲜血也一滴滴淌落地上,他看看身边的儿子、养子和至尊宝,忽然凄声道:“小哥,今rì之事对不住了!我本想帮你把这事了结,谁料反而搞成如此境地——”声音压得低了,几乎在他耳边蚊吟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是有机会自己逃走,我这趟浑水你就别搅和了!”
“还有什么搅和不搅和的?”至尊宝脸sè有些颓然,显然是担心他的刀伤,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暖:“你也别说了,今rì若是有机会冲出去,我们明rì一起饮酒——若是不能,我陪你们交代在这里便是,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他心中主意打定,等下便要召唤天吴出来,然后使出那鬼血现形之术,把这斜阳楼周围的厉鬼冤魂召出,到时候天昏地暗,杀戮盛宴一开,这也就有了机会…
他和虎爷的的对答虽轻,可依旧传了些到众人耳中,那熊坤和猛爷就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然一起嘿嘿笑了起来,轻蔑不屑、玩味嘲弄都在其中。
听了至尊宝的话,那虎爷不知怎地眼中居然有了些许神彩,再不是刚才那种黯淡无光的境况,语中略略激动:“好!有你这句话,真不枉我和你相识一场…”
话才出口,听得那楼梯蹬蹬蹬直响,一行大汉鱼贯从那楼梯口冲了上来,手中拿着开山刀、匕首、棍棒、斧头,齐刷刷把众人围在当中…正是那熊坤的手下。
“都快死的人了,还在这里煽情卖弄?”熊坤哼了一声插话道:“行了——猛爷,这事儿还是你动手吧!虎爷归你,其他的于家兄弟,然后那田家我带人去全部清理了便是…大家都别站着,这投名状各自分上一点,到时候来了仇家也好一起应对!”
“好!”猛爷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一起把那老东西给宰了…”“等等!”
开口的却是虎爷之子田四海——只看他缓缓站了起来,脸上也忽然之间少了刚才那种悲凉凄切之意,满脸满眼的怒火,口中喝道:“熊坤,你原本是这咸阳的小混混,当rì外人进入咸阳想抢你那赌档生意,若不是我爹主持公道,你早就被人挤走了…万万没想到,这忘恩负义,你便是头一个!”
熊坤冷笑一声,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sè:
“海爷,那都是成年烂事了,你还拿出来说?不错,当年我是在你们庇护下混到了这般地步,可是其他的呢?全是我自己的本事,靠着自己双手打拼下来的!年份例份,我也从来不曾少了…这些都是旧事,我们也无须多说!现在,你们家偏偏要把这烟土禁了,断了我们咸阳这些兄弟的财路!为了大家的生计活路,今rì我们可由不得你田家继续坐这位子了!”
“如此龌蹉、祸国殃民之事,你也说得大义凛然…”四海冷笑一声,转头对猛爷道:
“赵猛,我家对你可是不薄!当年三江、洪县你的镖被人劫了,可是我爹出面帮你要回来的;还有万水,是我家给你走的路子,踩的线盘…没有我田家,你能有今天?你能在西北三省走镖?”
赵猛听四海开口质问熊坤便猜到会有此一说,心中早已想好,此刻不慌不忙的答道:
“海爷,话你无须多说,是我熊坤欠你家的情意,我自己知道…就如坤少所说,你们田家过时了,非但阻拦我们的财路,甚至说还横在我们上面像个枷锁,让我好难受,rì子也过得不舒坦。弟兄们早就想走烟土这条线了,今天我也不过是替着兄弟们出头而已!…等你们死后,我一定修个大大的yīn宅给你们,再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让你们早rì超度投胎,也算对得起你家了!”
“好、好、好!真是对得起我们田家!”四海重重喘息一声,开口道:“于家兄弟,你俩…”“我们就别说了!”其中一个连忙开口:“这事儿我们和他们一道的!海爷,我们两兄弟也不说被的,就因为你家大势已去,所以跟他们一起干了!你看看,今天虎老爷子重伤,能不能治还是两说;你的两个干哥哥已经昏厥,也不能再有什么法子…他们占着上风呢,我们不和他们在一起,难道和你们在一起么?”
“你……”听他这般无赖的话语,四海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还想开口,便听那虎爷悠悠问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说我阻了你家财路,那我便退一步——诸位,我田家愿意离开咸阳,把这家产留给诸位,也再不管这咸阳之事!你们能不能念着旧情,放我家一条生路?”
“生路?”赵猛熊坤对看一眼,狞笑道:“虎爷,您在这三省的本事太大,我们可不敢让您活着出去…这事您比我们清楚吧?”
“本事太大,嘿嘿,本事太大!”虎爷慨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本事大,今天也成了催命符了——那我退一步,留下我的瓢儿,放过我家里人和这位小兄弟可好?”他顿了一顿:“如若可以,我可以手书一封,让诸位在我西北分号中取五万大洋,算是买命赎身!”
“这事倒也不是不行!”那于家兄弟抢着道:“这倒是…”
“不可!”赵猛喝道:“斩草除根,这五万大洋虽多,可是和我们的xìng命比起来就玩玩不够了——我是决计不会答应放出活口的!”
熊坤点点头,对虎爷嘿嘿一笑:“虎爷,对不住!您的钱虽然多,但是比起来我们更看重的是你一家的xìng命——实话说了,我的兄弟以及埋伏在你家墙根外面了,只要这里火起,便要冲将进入…四条腿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着咸阳城!”
“原来如此!”虎爷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淡淡道:“那,这事也就不用多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