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避瘴药真是不错,甜甜的,凉凉的,有点酸,还能醒脑!”随手扔进嘴里一颗药丸,张定国咀嚼着,一脸享受的样子,让手下的官兵们恨得牙龈生疼,却不敢说什么。军中最重尊卑,虽说张定国平时很是随和,很能喝士兵们打成一片,但是行军和训练时却是一尊冷面韦陀,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比起张定国的悠闲,熊略就有些惨了,刚刚折腾完那群“土匪”,就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急忙跑了过来。
“旅长,旅长”喘着粗气,熊略跑到张定国身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也没空关心张定国压迫自己的事情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的焦急,只是跑的太急,喘着粗气,话都说不成串。
“副旅长啊,你回来了,那群土匪清理干净了吧?”张定国浑然没有感觉到熊略的紧迫心情,继续回味避瘴药的滋味,那样子跟刚吃了一颗仙丹似的。
见张定国这幅享受的样子,熊略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把避瘴药当零食吃了,胸口一阵憋闷,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对于张定国的这种爱好,熊略已经无言以对了,面对这样一个浑不要脸的上司,熊略只能责怪大夫把避瘴药设计的这么好吃了。
“旅长,梧州**了,现在柳州时局也不稳了,怕是再晚些桂林也要出事情了!”
“啊!”张定国也有些傻了。自己出兵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赶在革命党之前拿下桂林,减少和革命党人的冲突,避免社会舆论的不利影响。♀假如自己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把革命政府建立起来了,那自己在做什么就不合适了。
“冷静冷静”张定国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熊副旅长,你说梧州**了,柳州政局不稳,桂林的情况不明是吧?”张定国看着熊略一字一句的确认。
“是啊!”熊略有些不明白张定国是什么意思。
“啪”双手一击,张定国大舒了口气,轻松的说“既然如此,那情况还不算很糟,梧州处于西江之上,位于两广交界。现在南宁那边已经安定了,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桂林,那梧州处于夹缝中,无论怎么做都影响不了大局了
“柳州是桂林的最后一道防线,布置有重兵,广西全省六十七个巡防队,有十七个都属于右路巡防队,再加上柳州水师,编制上当有五六千人。我们有三个营,其中两个营不满员,兵员只有他们的一半,不过我们的武器装备却是比他们强出数倍,甚至数十倍,三个营的机枪都是齐备,随军的补给足以应对三成大战,再加上几十门迫击炮,足以应付了张定国的话明显给熊略鼓足了勇气,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们的后续部队还在郁林,刚刚下过暴雨,大炮是没办法运过来了,但是兵员却可以带来,等打下柳州,我就回去把后续部队带过来熊略一脸轻松的说。
“嗯,这里距离柳州不过三十里,先让弟兄们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就能拿下柳州
兔去乌升,当炊烟消逝在山林中的时候,大军已经在数里之外了,做好大战准备的张定国没有让军队急行军,而是以每小时十里的缓慢速度蠕动着。
柳州是西江之上的又一重镇,曾经是提督衙门驻地,在广西是少有的军事重地。
不过现在的柳州各衙门却没有几个安稳的,梧州**的消息已经通过暗地的通道传到了柳州,同盟会的会员们正在积极地活跃,无论是右江道台衙门,还是知府衙门,此时都紧闭不出。就连巡防营和水师营现在也是表现暧昧,可以说柳州已经处于一个临界点,如果没有意外,数日之内,必然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作为柳州的实权衙门,柳州的巡防营足有十一个,受巡防营统领陈鸿初管辖。陈鸿初是少有的满清政府死忠,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手下的帮统刘炳宇和分统陈朝政架空,而这两人对于满清朝廷就不是那么在意了,不过他们对革命也不是很热衷,毕竟他们不是同盟会会员,一旦革命成功,两人手里的权势很难保住,这也是两人态度暧昧的原因。
至于水师营管带胡岱铭,靠着手里的一个营的水师和几十条木船,也算有些选择的权力,不过在柳州很明显他不是决定性的人物,所有不敢太早表态。
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中刘古香、宋洪都学习过军事,王冠三和柯汉资都有实战经验,面对实力强大的柳州府,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案,通过各种关系说服握有军权的人物,这几日已然大有成效。
意外总是出人意料,就在柳州的同盟会会员为了革命继续施展铁口铜牙时,突然得到了城外出现一支大军的消息。
柳州城就那么大,城外出现军队的消息一传到,不管是平时态度暧昧的陈朝政、刘炳宇,还是不敢擅自表态的水师营管带胡岱铭,此时都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炳宇铁青着脸,死死的瞪着王冠三。前天对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革命成功,就让自己管理十一个巡防营,可是现在城外出现一支数千人的大军,自己瞬间就成了弱势。要知道巡防营虽然有十一个,可是真正握着刘炳宇手里的也只有五六个,其余的有几个被分统陈朝政管着,统领陈鸿初手也有嫡系的两个营,刘炳宇根本做不到一言定策。
“我怎么知道,城外的军队哪来的我都不知道,昨天我们才召集各地的会党,现在都还没用回信王冠三也很委屈。
“我知道你们邀请会党的事,可是城外的不是会党,那是正经的军队,就是不知哪里来的新军,要是朝廷派来的就麻烦了!”刘炳宇一脸的担忧。
没让几人久等,张定国很快就送来了最后通牒。
“如果不在一刻钟内开门投降,立刻攻城!”语气强硬的让人心颤,偏偏没有表明身份,这让同盟会会员和防营头领们心里都没有底。
“怎么办,他们要攻城了!”胡岱铭焦躁的走来走去,他就是一个水师营管带,手里的兵不到五百人,心里最是没有底气。
“他们挂的是什么旗?”陈朝政突然问道。
细想了一下,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开口道“不认识,不过不是龙旗!”带回最后通牒的士兵也算明白,观察很是仔细。
“会不会是哪里来的革命军?”陈朝政猜测道。
一刻钟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杯茶的功夫,时间就在几个人的讨论中消逝了。
“轰……”
一连几声爆炸声让争论中的众人停了下来,都望向了城门方向,一脸的惊惧。
“是大炮”不知谁说了一句。
“我们开城吧,反正他们不是鞑子的军队胡岱铭低声说道。
“你……”王冠三怒瞪着胡岱铭,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了。
“我是不愿意汉人自相残杀,都是为了革命,谁掌权不都一样嘛?”胡岱铭身子突然挺直了,不甘示弱的说。
胡岱铭的话引起了不少天真的革命同志的共鸣,都把眼神投向了王冠三。
良久,王冠三终于屈服了,无力的说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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