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榆林港临时训练营里却是传来阵阵嘶吼,像是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似的。♀令人奇怪的是,一向严苛的训练营军官们却对此毫无反应,似乎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一般。
各营房中兵士碍于往日的对教官的敬畏,也都只是在房间里乱叫,却没有一个人走出营房门口。
突然,一处偏僻的营房打开了房门,开门的那人显得很是警惕,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稍遇风吹草动就急忙关闭房门。慢慢的,黑暗中陆陆续续的有四五个人走进了房间,也许是被其他房间的喊声给遮挡了,这里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的异声。
“都来了嘛?”房间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紧张的问道。
房间里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能大致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有,很多人都不愿意,他们只答应帮忙保密,这次来的只有我们几个,不过凭借着子英兄的威望,我们最少可以拉拢三分之一的士兵跟我们走从右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很是自信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要知道萨统制也是福建人,如果不是他讲究平衡,一向对粤、闽两系军官平等对待,闽系统领的位子哪轮到我来做低沉的声音似是感慨的说“我和他都是老北洋的人,当年那一仗闽系人才几乎尽毁,只剩下叶祖珪、邱宝仁两位擎天柱,可惜也被革职,我和萨镇冰当年不过是中级军官,和那些人根本没法比,如果不是他们都死了,那轮到我们来掌管海军。这些年萨镇冰四处奔波,重新攒下这么多的家当,所有人都看着眼里,别看他不说不动,如果没有他的默许,谁也动不了海军
“我知道萨统制的厉害,可是现在那些广东佬这么欺负我们,他都坐视不理,我们怎么能够忍得下去左边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愤声说道。♀
“是啊,才三天功夫,我们来的两千多弟兄,就有大半被打了军棍。那手臂粗的军棍,每天被打折都有一车,虽说每天只打十军棍,不会对身体造成重伤,可是现在记在头上的明天还要接着打,一点都不留情,现在我头上就记着三十军棍,就算是以后不违纪了,也要打上三天靠近门口的位置,传来一声抱怨。
“张择伯,我看你不是对粤系有什么不满,是担心自己头上的几十军棍的惩罚吧!”那个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朝着门口开炮了。
“黄钟英,老子是担心自己的军棍,可是你的也不少啊,好像有五十多军棍了吧,一个海字级巡洋舰的管带,闽系中数的着的军官,每天被打伤十军棍,那感觉应该不错吧?”张择伯嘲讽道。
黄钟英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里怒火翻滚,本来这些军棍不该打在他身上的,就是因为得到了闽系军官的支持,才带头特意闹事的,结果才三天就被打了三十军棍,还记了五十军棍的惩罚,只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逼得黄钟英直欲吐血。
“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吧?”左侧的男子懊恼的劝道。想到自己头上还记着二十军棍,林建章就心里窝火,也不愿意在这里在混下去了,着急想要离开,那里想看着他们争吵。
“子英兄,如果你带头一呼,我们拉起几百号人,把那艘‘怀远’战列舰给他们开走,我们走到那里都能混得开,那用像现在这样遭罪啊!”提起“怀远”战列舰,黄钟英声音中有着压制不在的兴奋。
面对黄钟英的怂恿,刘冠雄也很心动,作为闽系的首领,按说两艘战巡中,应该有一艘会属于他,可是根据他从萨镇冰的一言半语中得到的消息,自己似乎并不能成为战巡的舰长,这让刘冠雄很不甘心。
“‘怀远’号我们怕是动不了了,他们的防备太严密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带太多的人去上舰,更别说开走了叹了口气,刘冠雄无奈的说道。
“那开走‘金乌’或者‘星狼’号也行啊,近五千吨的排水量,八英寸的主炮,就算是‘海圻’号也是不如啊!”既然得不到最大的,黄钟英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动一艘新的巡洋舰。
“那也不行,那四艘新舰我都看过了,什么东西都不缺,就是缺少燃料,里面一滴油都没有,甚至淡水和食物都是才装上去的,我们根本没办法开走它们。‘月兔’和‘玉蟾’两舰你也别想了,我们都动不了,林宝藩和林继祥都是整天睡在军舰上,我们根本动不了它们刘冠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解释道。
“那我们就把三艘海字级军舰都开走,直接开到上海去投奔革命党,只要有他们的支持,就算是重建海军也不难黄钟英怨气很重,恨声说道。作为海筹号的管带,黄钟英的地位也是不低,可是现在多出了这么多新式军舰,却只有四名舰长,无论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身上,这让他很不甘心。
靠在门边的张择伯对革命党最是亲近,听到黄钟英的话心里一喜,巴不得拉着大家一起回上海呢,投奔了革命党,自己的地位立马就会大幅提高,不用像现在这样受闽系的排挤,蹉跎下去。
“你是海筹号的管带,带走海筹号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海容号是萨镇冰的座舰,我们的影响力不足,怕是动不了,倒是海琛号,可以一试。林建章的南琛号太过老旧,怕是带不走,我们把重点放在海筹、海琛两舰上面,黄钟英负责海筹号巡洋舰,林建章负责海琛号巡洋舰,张择伯协助,一会你们就去联络手下人,我们连夜出发刘冠雄发现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太过安静,这么多的喊声,虽然是自己特意让手下人装出来的,可是没有人来管,也太奇怪了。
“行,海筹号只要我发话,没有一点问题,这次能够把两艘海字级军舰带走,萨统制手下的人就跑了大半,我就不信他还能在有人驾驶那两艘战巡黄钟英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屑的扫了黄钟英一眼,刘冠雄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海天号巡洋舰触角的事情和萨镇冰产生隔阂,那里会像现在这样。以自己的身份,最少可以成为一个新式巡洋舰的舰长,以后成为战列舰的舰长也未不可。可惜一切都晚了,海天号毁在自己手里,虽然自己被袁世凯保下来了,可是也等于把一辈子都卖给他了。
现在走到这一步,如果萨镇冰没有发现,刘冠雄是绝对不信的。虽然不知道萨镇冰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动自己,但是时间也不会给自己太多了。
清晨,天蒙蒙亮,榆林港传来阵阵鸡鸣声,所有人都开始起床整理被褥,静等着教官们的坚持。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人来坚持。而且,许多宿舍里都少了不少人,不知道干嘛去了。
港口外三十海里处,两艘巡洋舰和四艘大小炮艇,正在朝北方航行,船上阵阵的欢呼声,宣示着他们的兴奋和激动。夜间,刘冠雄带领黄钟英、林建章等几位管带,趁着港口的防备疏松时,成功的把海筹、海琛两艘巡洋舰和建安、建威、江鲲、江犀四艘先进的新式炮艇带走,这么巨大的胜利,没有人能够在它面前还保持淡定,如果有,那就只是刘冠雄了。
“子英兄,你怎么不高兴,我们这次可是把萨镇冰手下的六艘先进军舰都带走了黄钟英心情很好,兴奋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能够在防备严密的军港里偷走六艘军舰,而他们毫无所知嘛?”刘冠雄反问了一句,顿时把黄钟英的给问愣了。
“我们动手的时候,好像就只有这六艘军舰呆在一起,而且燃煤和淡水食物都补给充足了,其他的军舰似乎都是缺少东西,就好像他们特地为我们准备的,让我们却开走的一样黄钟英也发觉情况似乎和预料的不一样,竟然到现在港口里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六艘军舰就是萨统制特意给我们准备的,他是知道我们和那些粤系军官搞不到一块去,特意为我们准备了一条后路啊!”刘冠雄望着榆林港的方向,神情有些复杂的感慨道。
而在另一边的榆林港,一处高地上,萨镇冰和邓世昌、邱宝仁,连同云晖已经站了很久,衣衫上被晨露浸湿了许多。
邓世昌的身体在几人之中是最差的了,腿脚麻木了,缓慢的挪动脚步,忍着麻木的痛苦来回走动,使血液流动起来。
“总是有些人把海军当做是自己的,却殊不知海军从来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它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属于国家的。那些人走了也好,省的把这里的气氛搞乱了邓世昌的话把邱宝仁和萨镇冰都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到地下。两人都是闽系出身,邱宝仁更是在那个闽系称霸的北洋水师担任过管带,自然知道军中全是乡人的祸端,各种关系牵扯,军法得不得实施,军纪败坏,导致战力下降,北洋水师战败闽系最少要占三分罪过。
萨镇冰这几年能够把海军重新打造成现在的规模,靠的就是旗人身份和闽系的出身,只不过他把海军放的地位高于了出身。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走了对谁都好,我们这里少了一群捣蛋的军官,而北边又多了一支还算有实力的海军,总能对镇守海疆起到一些作用云晖大大咧咧的说。
虽然云晖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萨镇冰一点也不敢小视此人。能够以十八岁的年龄成为榆林港的岸防指挥,虽然有出身孙家庄的原因,他的个人能力也不容小视。三天时间,不仅把两千多人的训练和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还把岸防部队整编一个岸防团,设置了完善的应急计划。
这次刘冠雄几人的叛逃,萨镇冰怀疑就是此人暗中筹划的,要不然仅凭借自己的纵容,怎么可能影响到岸防团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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