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大笑。这一次,连街上的行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故而笑声也大了许多。
宣子稷大怒,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别人,而且没有一个敢回嘴的,他那些皇兄皇弟见了他都得绕的远远的,今日这小女孩是谁,竟如此狗胆包天?!他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小贱人”
可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楼上那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说道:“这人竟敢冒充玺王殿下,在这里撒泼耍赖,可不是要故意污了玺王殿下的名声!你们,这人该当何罪啊!”
楼上楼下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多七岁的小女孩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敢说这不是玺王殿下!
不是玺王,谁有那么大的底气在这里闹事,且人人都不敢吭声的!
玺王宣子稷自己也呆住了,他不是玺王还能是谁?这小女孩哪来的底气这样说话?
终究是他的一个侍卫反应快一些,他大声地道:“呸!你这小小蝼蚁是谁?竟敢污蔑我们玺王殿下?这位可是皇上御笔亲封的玺王爷,如假包换!”
说完,那侍卫还挑衅地扬起下巴,极蔑视地看着云一笑。
“这不可能!”云一笑铿锵有力的声音脆脆地响起来,蕴含灵力的声音满大街都听得到。
“楼上正在下棋的那位便是我哥哥闲王殿下,他才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呢!我才来到京都不久,三个多月而已,可是玺王殿下的品性倒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云一笑顿了顿,看到所有人都仰着脸,好奇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才得意地道:“满京都的人都知道玺王殿下骄横跋扈,贪花,性情暴戾。但玺王殿下却绝对不是傻子!”
云一笑这样当着和尚骂秃驴,让宣子稷的头发都气得根根直立起来,他脸红脖子粗地捋起袖子,就要冲上楼来揍人,连自己带了一大堆的侍卫都忘记了。
一个侍卫赶紧拦住他,生怕他有个闪失,他们大家都活不了。
至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自有别的侍卫上楼替他出气!
楼上的儒雅男子和莲花女子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脑子里嗡嗡地全是云一笑的话语,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不记得!
远处,一个疾驶而来的国字脸丹凤眼的中年人也听到了云一笑的声明,忍不住停下焦急的步伐,一愣过后,便是满脸笑容。这女娃很好!他很喜欢!
看到宣子稷的侍卫抽出身后的刀子就要上楼,云一笑一点也不害怕,她清脆的声音依旧在满大街飘荡。
“怎么?你们怕别人知道你们是假冒的,就要上来灭口吗?告诉你们,别人怕这个假冒的玺王,我却是不怕的。你们说他不是假的,那么,我有个问题,你们可否给我解答一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上楼是杀人灭口,不上楼如何替殿下出气?
宣子稷也愣住了。此时他也生出一股戾气来,先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算了,过后再把她抓走,好好地折磨,定要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宣子稷当然不知道,他没有及时阻止云一笑会引来怎样的山崩海啸!
不等这些人回过神来,云一笑接着道:“玺王殿下乃是琳妃娘娘亲生,皇上的骨肉,被皇上和琳妃娘娘亲自教养了十六年,是也不是?”
宣子稷的一众护卫面面相觑,这当然是真的,还用问吗?
“当然他们整齐划一地回答道,声音响彻一条街!没办法,对这个小女孩,他们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既然如此!玺王殿下自然是和我哥哥闲王殿下是同一个父皇的亲生兄弟,是也不是?”
“是!”又是整齐划一的响亮回答,只是这一次明显的底气有些不足!
云一笑的声音陡然拔高,莫说是这一条街的人,便是周围两三条街道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地。
“此人先前指着我哥哥闲王殿下,一口一句贱种地骂!我倒想问一句,闲王殿下是贱种,那玺王殿下是什么?皇上又是什么?你们倒是?
真正的玺王殿下会这么傻,骂了他自己不说,还要骂他父皇,当今的皇上吗?他是这样的傻子吗?他不是假的难道是真的?”
“哗”地一声,方圆近千米的大街一下子静寂下来,如同一座坟墓。宣子稷带来的侍卫都瘫软了,这样的指控无人能受!
“你们再,此人不是假冒的玺王殿下,还能真的就是一个敢骂自己骂皇上的傻子吗?”
更加长久的寂静!
宣子傲眼眸深处藏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和他对面的莲花女子和旁边的儒雅男子也一样。
良久,远处才有气急败坏的顺天府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疾驶而来,许是想救下玺王?
但是他们通通被那位中年人所阻,还被他拉去做了见证人。
“你这小贱人血口喷人!我们殿下何时骂过闲王殿下!我们跟着他很长时间了都没听说过!”一个侍卫反应过来,急忙矢口否认。
开玩笑!这样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们还有命在吗?就是玺王殿下也要受罚的!
“怎么?你们敢做不敢当吗?可不是学乌龟缩了头?我可是听见了,这里的所有人也都听见了!大家说是不是啊?”云一笑嗤地一笑道。
“是的,我们都听见了
留在这里的多数是莲花女子儒雅男子和宣子傲带来的人,早就不忿他们的所作所为,如今自然要大声地捧云一笑的场子。
那几位书生也是年轻人,热血还在,自然不肯示弱,吼声亦不比齐胜他们的轻。所以,这一声比之前宣子稷的侍卫声音还要响!
“这人一定是假冒的,目的肯定是想败坏玺王殿下的名声!”云一笑又继续道。
“送他去官府!这人竟敢冒充玺王殿下,让皇上诛他九族!”有冲动的人喊道。
云一笑一看,坏了!真要把人送进去了,她还怎么教训?不行,得把他留在这里才行,可是这些人都很冲动啊,他们都开始推推搡搡了。
宣子稷早就被云一笑的话打懵了!宣子傲不是贱种是什么?他的母妃整天地骂他是贱人生的贱种,宣子傲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他从小就听了一耳朵。宣子傲不是贱种是什么?他就是贱人生的贱种,这根本就没有错,宣子傲自己都承认了十多年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宣子稷吓坏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样一紧张,什么话也都往外蹦了。
“他宣子傲就是贱人生的贱种!母妃骂了他十多年,他也承认了十多年,我怎么就骂错了?”
宣子稷所有的侍卫都被他这话吓傻了,哆嗦的身体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
屋子里的棋盘“啪”地一声碎了,同时碎裂的还有无数的棋子。
宣子傲铁青着脸,就要出去!却听到那个时时刻刻粘着他的把他放在心头上的妹妹继续说道:
“琳妃娘娘竟然骂闲王殿下是贱人生的贱种十多年了?”
含有灵力的声音远远地被送了出去,声音里蕴含的愤怒是头猪也都知道了。
“这么说,她是在骂已经故去的清妃娘娘了?
据我所知,清妃娘娘祖父为文渊阁大学士,父亲是太子太傅,外祖父是御史,母亲是当时最负盛名的才女,这样的出身也会是贱人。
那么,请你告诉我,琳妃的祖母乃是琳妃的街头混混祖父从妓院赎回的花魁,她的父亲也不过是靠着女儿才当上的兵部尚书,她的亲生母亲是个丫鬟扶正的妾室。她这样的出身要称呼什么呢?玺王殿下又是什么?”
宣子傲只觉得无数的酸楚压不住地往眼睛外冒,他只好闭紧了双眼,期望这样可以把那些久远的辛酸压下去。
云一笑真是气疯了,才会把所有人拼命藏着的秘密这样揭露出来!
这一次是更加长久的寂静。
不过云一笑可静不下来:“这狂徒竟如此大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务必要打得他的爹娘也认不出他!今日我就是要替他的爹娘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一声令下,早已等不及的齐胜等人便冲了上去。拳拳到肉的闷响声让人牙酸。有愤怒热血的侍卫和书生不甘寂寞也冲了上去。
宣子稷的侍卫想去保护他们的主子,无奈全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他们的心神早在宣子稷的那一声大喊中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年人也变了脸色。这个女孩既然是和闲王殿下在一起的,那么她一定是那个人的孙女。她惹了这等滔天大祸,那个人不出面,谁能保下她?在他的示意下,一个机灵的小厮赶紧离开了。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尹的人也想去救人。但是他们不敢,现在,这条街的人谁不知道那里的玺王殿下是假的?
云一笑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这个狂徒,竟然诋毁闲王殿下和故去的清妃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想闲王殿下出身何等高贵,竟让人如此侮辱!我们南宣国到底怎么了?难道都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吗?我们南宣国的人都没有了血性吗?
这一下寂静再次被打破。不止是一楼的书生侍卫丫鬟,还有楼外的伙计小厮甚或是赶车的马夫都激动起来。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有一个人喊,就有更多的人跟随,然后,一条街的人都开始这么喊!并且,人群已经激愤冲动,直直地向着宣子稷扑过来。
云一笑傻眼了!她是想教训人不假,可没想着把人打死吧!
亲,喜欢这样的整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