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跃欲试 073.一场赌局

作者 : 雨歇风檐

()齐跃期盼了许久的见面,只一眼,就又被阻隔在了病房厚重的门外。他站在门口,模了模鼻子,被颜小语扑过来抱住,十分可爱的叫道:“嫂子!”

“小语。”齐跃情不自禁地把他当弟弟,模了模他的头。

“嫂子,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我一定不是亲生的!”颜小语气鼓鼓地告状,“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

齐跃道:“是啊,他一开始居然连我也不告诉,真是太可恶了!”

颜小语立马为他哥说话,信誓旦旦地道:“哥他不告诉你一定是怕你担心!所以他是真的爱你!”

“你哥也是怕你担心,他也是真心爱你的。”颜冀在一旁哭笑不得。

揉揉眼睛,弟弟打了个哈欠,连夜拍戏还没来得及休息,眼睛下面是淡妆完全遮不住的淡青色。

“看把你累的!”颜冀道,“要不要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还是要马上赶回去工作?”

“翘了!”颜语嘟着嘴,这种时候干嘛要提工作,好扫兴!重点难道不是我的可爱样子嘛!人家可是为了这一天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的好么!叔叔真是不解风情!

“颜总。”童谢提着一瓶开水回来,看到走廊边颜语脑袋歪在颜冀肩膀上,非常疲倦的样子,于是正打算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颜冀眼神中还带着宠溺,抬头,看到童谢,问他:“有事?”

童谢讪讪地道:“呃……没事。”

片刻之后,医生开门出来,四顾着说:“谁是齐跃?”

“我是。”齐跃连忙站起来。

“病人指明要见你。”医生吩咐道:“进去吧,他的身体还在康复期,注意把握时间。”

齐跃缓慢的走进去,碰上颜安的目光,心里突然浮起满满的委屈,双手捏紧了衣角。

“跃跃。”还是颜安先开了口,满怀歉意地道:“我让你担心了。”

齐跃鼻头一酸,摇了摇头,逞强道:“什么担心?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一点都不担心你!”

颜安虚弱笑道:“你不担心,那你眼睛红什么?”

齐跃眨了眨眼,无所谓的撇撇嘴,道:“它要红,我有什么办法?”

颜安被他逗得轻声咳嗽起来,齐跃连忙跑过去倒了一杯热水,急急的吹凉,送到他嘴边。

颜安不喝,只是盯着他看,片刻之后道:“跃跃,我有话要对你说。”

齐跃的手一抖,装作若无其事道:“如果是那些酸掉牙的琼瑶腔,就免了。”

“不是……”颜安虚弱的扶住了他的手,说:“这些天我昏昏沉沉,脑子却清醒得很。我想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你和我的。”

齐跃的脸色刹那间变了。

“跃跃?”颜安苦笑着叫了他一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脸上却像是一部无声电影,一下子放出来这么多的东西。委屈、担心、犹豫、愤恨、懊恼……颜安看到齐跃倔强的咬了咬下嘴唇,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化作清默冰冷的漠然。

每一次的挣扎,最后都用同一种表情来掩饰,这几乎已经成为习惯。

“别这样,跃跃。”颜安心中涌起一股懊恼,“你这样……会让我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那就不要说。”齐跃倔强的盯着他。

“不说的话,我怕我这辈子都会觉得亏欠你。”颜安敛起神,表情认真,“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有能力保护你,可以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是经过这一次,我的信心在瓦解。”

“跟我在一起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未来有太多的意外,无论是你还是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敢想象后果。我无法给你安全感,甚至也给不了我自己安全感,所以我完全没有信心,自己会成为你最好的选择。”

颜安觉得呼吸有点痛,但还是坚持讲话说完:“跃跃,我太明白你需要什么,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满足你。以后你可能会碰见比我好太多的人,所以我希望现在先不要急着做任何决定,至少给自己多一点的时间,好好的考虑清楚。”

“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生平第一次将主动权交给别人,颜安这些话说得有些艰难。他看到齐跃由漠然变为平淡的脸色,一颗心也跟着下沉。的确,齐跃与他之前锁争取的东西都不一样,齐跃有彻底认清他背景的权利,也有自己选择幸福的权利。

一个人无畏,必然是没有牵挂。而当颜安与齐跃在一起,他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面对困境他会退缩,面对枪口他会害怕,害怕自己死了齐跃该怎么办,所以从此以后他会动死了脑子给自己留一条必生的后路,失去该有的果决凌厉。这代表着他身上永远有了一根软肋,只要敌人朝这里开一枪,他就会痛彻心扉,再也不能运筹帷幄,再也不能拼死一搏。

然而他颜安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如果齐跃真如飞蛾扑火一般跟定了他,他会拼尽全力去护他周全。如果齐跃觉得害怕放弃,那他尊重他的选择。

齐跃静静的听完,挑眉,像是听了一个极大的笑话,说:“你们父子真是心连心,连一点让人自欺的空间都不给,时刻提醒我面对现实。”

颜安只得苦笑:“这是为你好,我要对你负责,所以必须得在你还能理智的做决定的时候跟你说。”

齐跃不置可否:“你就这么肯定我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那如果我现在已经疯狂地爱上你了呢?完完全全的把你当做了我的全部,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失去你我会发疯,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被强行送往那个监狱一样的精神病院……”

“你不会。”颜安打断他,“你就是太明白自己的情况,所以处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绝不会让你自己陷入那种绝望地境地之中去。你只是缺乏安全感,对我……形成了依赖,就像你对你哥和童谢那样……我相信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哦。”齐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了,他说:“说白了吧,你就是在赌。赌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有多深,足不足够冒着随时为你担惊受怕的危险孤注一掷的与你在一起而已。”

他道:“颜安,你不也是缺乏安全感么?”

颜安彻底无话了。

此刻的齐跃就像一只浑身涨满倒刺的刺猬,张牙舞爪地把人抨击得无话可说。颜安不想太伤他,同时自己也觉得有点心疼,便识相地不再说下去了。

也许齐跃说得不错,他就是在赌!

两人对视了片刻,齐跃眼底愤怒的火焰愈发的浓烈,最后忍无可忍,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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