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竹签在筒里来回摇晃,其他人也都开始沉默不语,默默看着那个始终低着头,长发遮脸的女子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晃动手里的竹筒。请使用访问本站。
在此之前,她还仔细把所有的竹签拿出来确认过,的的确确只有一个红头签没错。而后又装回竹筒里,开始摇签。
殷凝觉得很无力,她甚至觉得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和她一样觉得很无力。他们的命运就和着竹筒里的竹签一样任人摆布,来回碰撞接着被抽走。最终,其中之一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白瞎兔子在摇了三次竹签之后就停下动作,将手里的竹筒放回玻璃转盘上,随后用骨节分明的,瘦得都快皮包骨头的手重新推动了转盘。她的肤色有些蜡黄,手臂上还有淤青。比起在上一关用手电光线匆匆打量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她有些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凝甚至觉得那女人再一次透过发丝,看向自己。那眼神冰冷极了,好像可以把人看穿看透。她甚至觉得那女人隐藏在发丝后面的嘴角在笑,不怀好意地笑。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不仅仅是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更奇怪的是,她摇好了签,自己却没有抽,而是将玻璃转盘上的竹签筒转到了她的右手边另一个新人男的面前。
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安静的像一座坟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从白瞎兔子的身上转移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不胖不瘦的中等个头,长得没什么特色,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脸愕然加茫然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女人。
看那男人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仿佛活见鬼似的。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被左手边女人吓得不轻开始狂跳的心脏。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自己,本想说些什么,但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他微微起身,手指迟疑地在竹签筒上来来回回。
“真是浪费时间。”玄澄有些反感地自言自语,尽管声音很轻,可在次空旷安静的房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所以他的牢骚,还是被大家听了个大概。
格子衫男皱了下眉,只得咬牙抽了根签子——是黑签。立马转动玻璃盘,赶紧一个顺手将那不祥之物推走。
玻璃转盘继续往右,是个有些肥胖的姑娘,皮肤倒是很白。上身穿着十分宽大的长袖卫衣,黑色的,脑后的头发梳了个团子头,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这姑娘稍微犹豫了下,闭眼用手指胡乱搅了搅竹签们,抽了一根,也是黑签。那姑娘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紧张起来,随后把那烫手山芋继续扔给自己的右手边。
位于胖妹子右手边的,则是刚才情绪有些小激动的眼镜妹。这回她干脆放弃之前的问题,也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来龙去脉,索性不浪费口舌快速抽了一根签算完事,亦是黑签。
再往右还是个女生,殷凝很能理解在这种陌生可怖的环境下,女生们一般喜欢抱团扎推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姑娘,会尽可能相互帮助。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秀气,瘦高个,绝对的高冷型,齐刘海黑长直。穿着墨绿色麻质的中式中袖连衣裙,看起来非常文静。这姑娘倒不慌忙,冷静地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有一些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她抽中的还是黑签,然后十分淡然地将抽中的竹签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将转盘继续往右转。
接下去是个继江岚之后的又一位ffieldy,看起来年纪偏大。一身工作正装,笔挺的浅灰色西服西裤和黑色高跟鞋。栗色的卷发被打理的很好,已经有些凌乱,尽管表面镇定,但她在抽签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又是黑签。
一连几支黑签了,这让殷凝感到紧张。虽说抽到黑签就基本意味着你将会成为一名待死者,但作为指定死亡的红头签,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知道那个给别人带去死亡的人,会不会被死神反咬一口,反而让自己丢了命。
况且,她不知道要杀谁才好。
杀新人?
人家无缘无故没有得罪过自己。好吧,殷凝承认自己心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对于这种无辜群众,她是下不去手的,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况且新人太多,贸然要杀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众怒,让他们抱团投反对票。到时候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杀旧人?
殷凝看看周围,白瞎兔子是个未知,卫钦恩是个隐患,玄澄是个倒霉蛋。若万一她不幸要做侩子手,对哪个下手都有难度。因为未知是难测的,隐患是可怖的,倒霉蛋是属于杀鸡用牛刀的。这让她很是纠结。
就在殷凝苦恼的档口,竹签已经来到染了一头粉红渐变色头发的小太妹面前,而在她的左手边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杀马特少年。不用猜,这两个估计是一对。
殷凝瞄了眼杀马特少年的面前——黑签。
再看小太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似乎还咬着口香糖。她倒是有趣,在竹签上点芝麻,然后点中一根,抽出来。小太妹一看竹签,皱起了眉,撅起嘴,扮可爱,“太他妈没劲了,居然是黑的!有没有搞错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时一边的杀马特少年轻声制止了句,“给我闭嘴。”
小太妹白了他一眼,倒也识相,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没了声音。
下一个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长得挺斯文,只是举手投足有点y,他翘着兰花指选了一根签,神色还算平静。依旧是黑签。
接下去是个年轻女人,大概和殷凝的年纪相仿。碎花衬衫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殷凝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有枚戒指,眼圈和鼻尖都已经泛红,时不时还悄悄用手指拂去从眼角不住流下来的泪水。眼见着黑色的竹筒转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有些抑制不住哭泣。
她太害怕了,手指颤抖地在竹筒上面徘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呢,还有八分钟,人家一会儿说不定还得辩论呢。”小太妹叫了声,然后又是一阵嬉笑,似乎被自己给“幽默”到了。
殷凝皱眉,她讨厌这样没有同情心、没人性的倒霉孩子。而这种孩子的大无畏精神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要是来真的,反而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立场、不义气,出卖灵魂和节操比谁都快,更别说出卖朋友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倒霉孩子,往往可以活很久。
碎花衬衫女强压住眼泪,心里也知道那个倒霉孩子说得对,她闭上眼睛抽了一根签,黑的。她也似乎暂时松口气,至少不用马上选择要杀谁,或者马上和待死者对峙争辩谁更该死。
后面是玄澄了,现在一大半的签子都被拿走,只剩下六根,而其中就有一根红头签,几率越来越大。
玄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挑了一根,是黑签。然后顺手将面前的竹筒转到秦铮面前。
随着竹筒越来越近,殷凝就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不安让她的手心直冒汗,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见性。她和秦铮对视了眼,秦铮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紧握成拳的手背,让她安心。殷凝知道他做事向来利索,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从容不迫地随便挑了根,也是黑签。
殷凝的眉头锁得更紧,接下去就是她了,如果她拿不到红签的话……
她暗暗呼了口气,面对这种舒舒服服坐着的心理战,殷凝反倒更喜欢武力拼搏,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或许杀不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血路,但绝对可以自保。然而对于这关游戏,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殷凝心跳如雷,看着黑色的竹筒随着玻璃转盘缓缓来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真空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真空的气流在耳边作响。她有点懵,就连动作也有点迟缓和僵硬。
明明一个动作那么短暂,可在她的眼里却无比漫长。看到那黑色的竹签一点点被自己抽出来,露出竹筒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直到整根签子都月兑离了竹筒——是一根黑签。
糟糕,这也就意味着,未知和可怖的二者之一,将指定第一轮的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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