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徒霙那儿得知了东风放约他腊月初一在千雪峰决一死战后,凤倚槐便将此事告诉东风雪桐,并要她天天和他一起练剑。
他本来是不愿将她也拖下水的,但想起东风湍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还是要小心为上,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再说,他想,凭她的个性,一定也不希望他将她蒙在鼓里。与其让她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说明比较好。
现在距离约定的日子只剩不到十天了,两人的剑法也从一开始的完全没有默契,到现在完美无缺的地步。
说真的,或许是烈日剑和寒月剑这对宝剑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吧!
当他和她一起使剑时,每一招、每一式的力量比过往还要强上许多。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所使的烈日五式和她的寒月五绝,名称虽然不同,内容却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个属于刚强,而一个属于阴柔,正好符合了男子和女子的形象。
或许……或许东风湍说得对,他和她之所以会结为夫妇,这对宝剑也是大功臣啊——
有别于凤倚槐和东风雪桐的鹣鲽情深,司徒霙的心情是每下愈况。
看着这对夫妻每天甜甜蜜蜜的样子,她心里就难受得很。她想介入他们,却找不到机会,甚至根本找不到空间介入。
和他约定的日子就快到了……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照他的吩咐去做,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实践诺言了。
既然得不到凤倚槐,那她就要毁了他。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现在只要她完成那人交代的事,他便会失去足以和那人抗衡的力量……
到时候,看他们怎么面对那个可怕的家伙!
“哈哈哈……到手了,到手了……”司徒霙拿着那人交代的东西,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正要溜出凤府时,却不小心撞上了某位贵客。
“还真是只大老鼠呢!”
“你……你是谁?赶快让开,别挡着本姑娘的去路。”司徒霙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虽然对方的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但她就是没来由的感到恐惧。
“放肆!居然敢对大人这样说话,你这贱民是不要命了吗?”男子身旁的贴身侍卫冲动的抽出刀,打算要给司徒霙一阵好看。
“慢着。”身穿紫色华服男子正是凤倚槐的弟弟凤栴浯,他对侍卫比了一个手势。
顿时,侍卫停下了动作。
“居然有不认识本官的人?看来本官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呢!”凤栴浯扩大了笑容,但笑意并未传达至眼底。“进去通报里头的凤大人,告诉他,本官有份大礼要送他。”
身旁的人听令,马上进入凤府。
“还有这件袍子,烧了它,本官讨厌沾上肮脏的气味。”他褪下了那件华丽的紫色外袍,接着毫不留情的一把扯住司徒霙的长发。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是谁?”司徒霙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看着眼前的男子,尽量压抑心底的畏惧,口吻冷静的质问。
“本官的名讳,你这下等畜牲还不配知道。”凤栴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拉着司徒霙的头发,踏进凤府大厅。
“这是怎么回事?”凤府大厅,凤倚槐看着被凤栴浯拖进来的司徒霙,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刚接到下人通报凤宰辅带着大礼上门拜访的消息,下一刻便看到凤栴浯拉着司徒霙进来。
难不成栴浯所说的大礼便是司徒霙?
“我刚才在门前撞见了一只下等畜牲带着两把上等宝剑,于是就借花献佛,顺手把这畜牲送给大哥。”凤栴浯一脚踩在司徒霙的背上,让她想逃也逃不了。
“宝剑?”凤倚槐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凤栴浯所说的宝剑正是烈日剑和寒月剑。“司徒霙,你最好从实招来。”
“哎哟!不用说了啦!我就说这姓司徒的会住进咱们家,肯定不怀好心眼。看,我说对了吧!好在有英明的凤宰辅,不然宝剑被偷了你都不知道。”东风雪桐一听到大厅有事发生,也跑过来凑热闹。
“别胡闹,听她怎么说。”
“在本官的面前,最好是别耍花样,本官最讨厌那种不知道自己斤两的人。”
在司徒霙开口前,凤栴浯又先恐吓她一番。
她最好是一字不漏的统统招了,别浪费他的时间。
“我……我……还不是因为东风放威胁我,我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尽避凤栴浯的话语让她害怕得很,但在凤倚槐的面前,她还是宁愿说谎,继续维持自己的好形象。
“哼。”凤栴浯冷嗤一声,并没有直接点破她的谎言。
死到临头还要耍嘴皮子?好,他就看看这小老鼠能演出怎样的戏码。
“你这话,我都不信了,倚槐又怎么可能相信?别以为大家都这么好骗。”她东风雪桐可不是笨蛋,才没那么容易就相信她的话。
“可是……我真的是受了东风放的威胁啊!他的武功如此高强,我……我为了保住小命,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去做,这也是人之常情哪!我不懂,这样做到底有哪里不对?”司徒霙企图让凤倚槐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她的方法似乎没有什么用。
“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决定使出绝招。”东风雪桐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接着硬是扳开司徒霙的嘴,把瓶子里的粉末统统倒进去。“这是我特制的『从实招来』,有了这个,不怕她不说实话……好了,药效我已经加强过了,你们现在不管问什么,她都会不能控制的乖乖照实回答。”
“司徒霙,你最好老实说出真相。”凤倚槐再问一次。
“其实我是奉了东风放的命令,要偷出烈日剑和寒月剑给他。”当实话说出口时,司徒霙也吓了一大跳。看来那个药真的会让人不受控制,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隐瞒什么了。
“你和东风放有勾结?我早该猜出来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杀了其他人,却放你一马。”凤倚槐看着司徒霙的眼神越来越冷,甚至多了几分鄙夷。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是为了得到倚槐大哥的心,我也不会和那贼人有瓜葛。在武林大会那时,是他主动找上了我……替我布下了局,让我有机会能一偿宿愿。但交换的条件是,我必须答应替他办一件事。若是倚槐大哥肯接受我,之后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紫华派的姊妹们会被他杀了,也是我没有料到的事啊……”司徒霙一边哭,一边说。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了得到倚槐,居然犠牲自己的同门姊妹,你这样未免也太自私了吧?”不只是凤倚槐看不起司徒霙,就连东风雪桐也不齿她这样的行为。
“不……我并没有要东风放杀了其他人,是他自己要这么做……说什么这样才有借口可以住进凤府,完成他交代的事……姊妹们的死,我真的很难过,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说到最后,司徒霙已经泣不成声了。
“畜牲始终是畜牲,没半点脑袋。哼,这么容易就被人利用,说到底,还不都是个『蠢』字?!别想找借口推到别人身上,你的话,本官听了就觉得恶心。”凤栴浯毫不留情的骂道。眼前这个司徒霙,根本就是个没脑袋的废物。
“你……你……住口!”司徒霙不甘被凤栴浯这样侮辱,想要回骂,但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人真的很恐怖啊!
“本官怎么了?想叫我住口?胆子还真大呢!”凤栴浯轻轻的摇着扇子,丝毫不把她的叫嚣当成一回事。
“司徒霙,我念在你过去曾协助我,才会愿意让你住进凤府,没想到你居然助纣为虐,这下别怪我对你无情。”凤倚槐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温度,“把她关到柴房,让人好生看着,等抓到东风放后,再放她出来。”
“你,顺便替这畜牲加上一副脚镍手鋳,让她乖乖的待在柴房……等死。”说到“等死”这两个字时,凤栴浯的语调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他最爱看畜牲垂死挣扎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这回……
就当作是享用大餐前的小点心吧!
“属下遵命。”被点到名的侍卫回应,很快就完成了主子交付的事。
“你这个残忍的人……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我司徒霙好歹也是紫华派的掌门人……”被押往柴房的同时,司徒霙不忘咒骂着凤栴浯。
“在本官的眼中,你只是无关痛痒的畜牲。本官对人都没有同情心了,更何况是畜牲呢?再多说一句,本官立刻割了你的舌头。”凤栴浯抚了抚有点发痛的耳朵。
这畜牲的声音……还真是刺耳得很。
“交给你了。”他再度下令。
忠心的侍卫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带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
“终于可以说说正事了。”凤栴浯在凤倚槐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优雅的举起精致的白玉瓷杯,啜饮了一口杯中物,才又开口,“东风放想要得到两把宝剑,甚至得到天下的野心,使得那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他口中的“那人”,正是当今天子,而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敢这么称呼皇帝。
“所以才派你来处理这件事?是不信任我吗?”对于皇上的不信任,凤倚槐感到十分不悦。
“也不是这么说,本来那人派这任务给你,是希望你能够无声无息的杀了东风放,杜绝后患。不过……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当然不能这么做啦!会派我来,是因为那人担心龙椅坐不久了。至于除掉东风放,朝廷自是有个十分完善的理由。
东风放杀人无数,皇上基于爱民如子的心理,自然要插手此事啦!我不想趟这淌浑水,却也不想将天下第一恶人的宝座拱手让给东风放,所以只有亲自除掉他,我才能高枕无忧啊!”凤栴浯冷嗤一声,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得到权力?想要坐上龙椅的人多得是,东风放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呼哈,算了、算了,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了头都昏了,我看我还是先去找找其他乐子好了。”凤倚槐和凤栴浯一个劲的说着她听不懂的大事,东风雪桐无聊的打了个呵欠,“不如就去看看司徒霙现在的落魄模样,顺道『关心』她一番,谁教她先前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可一世了!”
“看看可以,别做得太过火。”凤倚槐拉住她的手,如是交代。“等我和栴浯谈完后,再带你上街。”说这话的时候,他流露出再温柔不过的眼神。
“哎哟!我……我知道啦!”东风雪桐急急忙忙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眼睛不敢直视他的。
他又用那种眼神望着她了,他对她有亲密的举动,她都还不会觉得怎样,但是只要他像现在这般看着她,她就会不能控制的脸红心跳,害羞了起来。要是让那几个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笑她,像她这样粗鲁的女娃儿居然也会害羞咧!
“欸,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肉麻的……”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她实在是不太习惯哪!眼下她只觉得一张脸像是被火盆熏得又暖又烫,被他握住的手也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灼热万分。她猜,她的脸儿一定比猴子的**还要红上许多。
“你的脸好红。”难得看见她害羞的模样,凤倚槐心情愉悦的扬起笑容,甚至还故意用手模了模她发热的脸颊。
“哎哟!”老天!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看着大哥和大嫂鹣鲽情深,我也不禁有点羡慕哪!”凤栴浯单手托着脸颊,颇富兴味的看着凤倚槐和东风雪桐之间的互动。
“栴浯尚未有意中人吗?”凤倚槐看着他。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了我的眼。不过,感兴趣的倒是有一个……”凤栴浯想起了某个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温度。“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最后再提醒大哥和大嫂,虽然不曾见过东风放,但我敢断言,他绝对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希望两位要多加注意。”
稍微整顿一下衣袍,他缓缓的站起身,从容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