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承欢要么闲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饭,要么被樊天拉去观光旧上海。♀
说也巧,正当承欢快被“闲”疯的时候,电话响了。
“您好,请问是陆承欢陆小姐家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
“陆小姐,您好您好!我是‘大上海’的管事儿,我叫小伍。”
“……伍先生,您好!有什么事吗?”
“呦,伍先生可不敢当,您叫我小伍就成……是这样的,几星期前寄到您家里的信,不知您收到了吗?咱这儿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等陆小姐光临大驾了。”
“什么信啊……”承欢收到的信只有一封,徐少辰都读过了,不就是那疯女人骂人的信吗……徐少辰……难道是徐少辰……算了,他回头再说,承欢理了理思路,道:“不好意思,可能是邮差送错地方了,是一封什么信啊?”
“哦,原来是这样”,小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陆小姐,其实是我们老板听闻您在这次中日舞会上,唱了一首天人之作的曲儿,技压群芳!很是钦佩!敢问陆小姐是否愿意到咱们‘大上海’驻唱呢?工钱由小姐订!只要陆小姐肯来,什么都好说!”
这下,承欢明白当时徐少辰看到信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原来大家都把她当交际花了。可承欢却不气,细声道:“好,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要先见你们老板。”
“没问题!!陆小姐什么时候来都没问题,鼎爷已经恭候您多天了!”
“那好,今天下午5点,‘大上海’见。”
“好好!那就不叨扰陆小姐了,咱们再见!”
“再见。”
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查看“大上海”,这次居然机缘天降,承欢当然不会放过。
虽然她不介意做这风月场上的歌女,但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介意,起码徐少辰就很介意,所以,她得想个办法。
下午,承欢换了一身款式简单的长裙来到“大上海”。鼎爷果真已经备下丰盛的酒菜在后厅等着承欢了。
原来这“大上海”里别有洞天,前面是歌舞场,舞台后面是个供演员换装的后台,倒也干净明亮,再往后有一扇结实的铁门,连着“大上海”的后厅,似是鼎爷的居室,很少有人能进来。
承欢环顾四周满目的字画、收藏,说道:“没想到鼎爷您是个商人,却全无铜臭之气,后堂竟布置得如此诗情画意。”
“陆小姐夸词了,鼎某不过是附庸风雅。”鼎爷和颜道,“陆小姐,请坐。”
承欢见是圆桌,也没有什么主次之位,便在鼎爷对面偏左的位置坐下来,从绩效面谈的角度来讲,这样的座位分布有助于避免对立局面的产生,更有利于谈判的成功,这次承欢是有备而来。
“承欢感谢鼎爷的赏识,先敬一杯薄酒,聊表谢意。”说完,承欢便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承欢以前从没有喝过白酒,逢年过节、同学聚会不是喝啤酒就是红酒,没想到这白酒的酒劲儿竟这样猛,过来之前又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只觉得胃里烧得难受,但此情此境,她只能不动声色地忍着,气定神闲地微笑着。
“好!陆小姐果真豪爽!”正说着,鼎爷忽然神色一变,道:“不过……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不怕。”承欢毫无惧色,用手抚模着空酒杯边沿上的残酒,似在专心回味酒的味道:“第一,鼎爷您是这上海滩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人自然光明磊落,定不会与我这种小人物过不去;第二,我与鼎爷素未谋面,相信也没有什么非得染了鼎爷之手杀了我的过节;第三,既然鼎爷看得起承欢,想要承欢在这里驻唱,如果杀了我,谁给您赚钱呢?”
“哈哈哈哈……说得好!这杯酒我敬你!”说着,鼎爷也将面前的白酒一干而尽。
“鼎爷,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想必,我这次来的目的,小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可以到这里驻唱,但是我要和您‘约法三章’。”
“陆小姐果真快人快语,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第一,我只能在下午5点来这里工作,只唱三首歌,而且演唱的服装、曲目都有我来定;第二,我不陪客、不陪酒,仅仅是唱歌,唱完了就走。”
“好!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那第三个是?”
“第三,唱歌的时候,我要带着面具。”
“哦?难道陆小姐是看不起这‘大上海’,看不起我鼎某?!”
“鼎爷,您误会了,如果看不起,承欢怎么会来这一趟呢。”
“那是为何?”
“我有我的苦衷,还望鼎爷体谅。”承欢谁的闲话都不怕,就怕徐少辰会怎么看她。这些天她和徐少辰同吃同住,差不多已经模清了他的时间表,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准确的上下班时间,但每天6点半左右到家是确定的。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让徐少辰知道。
鼎爷略有所思,片刻后道:“好!既然陆小姐不方便说,我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那咱就这么定了!从明天起,陆小姐来上班。”
“多谢鼎爷,承欢感激不尽!”
“关于舞台的大小事务,你都可以跟小伍商量,他可以信任。”
“明白。”承欢看大功告成,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便道:“那承欢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不叨扰鼎爷了。”
“好!陆小姐走好。”
一路上,承欢都在哼着小调,开心得不得了。其实她想来“大上海”唱歌还有一个小私心:她真的很喜欢唱歌!她喜欢唱歌给别人听,喜欢用歌词和曲调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听的人。可是,她唱给徐少辰听的,他真的听懂了吗……
审讯室里,徐少辰正头疼地对着从抓回来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花蛇,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撬不开她的嘴。♀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平时都在她嘴里塞着裹布,只有徐少辰审讯的时候,才给她张嘴的机会。
“再问你最后一次,跟你接头的是谁?方式是什么?”徐少辰问道。
花蛇只是看着徐少辰鬼魅地笑着,嘴角一抹鲜红的血迹,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鬼。
“是‘黑影’吗?”徐少辰慢慢地说道,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花蛇的媚笑突然僵持在脸上,扬起的嘴角慢慢划了下来,眼神变得异常锋利,似被人戳中了脊梁骨。
徐少辰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情报网也是星罗棋布。不用等花蛇开口,他就可以通过别的渠道获得他所要的东西,只是程序更复杂些。
“哈哈哈哈……”花蛇突然大笑起来,“你是抓不到‘黑影’的。”
“你怎么知道我抓不到?”
“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
“她是谁?”
“她是‘黑影’。”
“你见过她的,她长什么样子?”
“是的,我们都见过她,因为……她就在你身边。”
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徐少辰必须抓住这孤注一掷的机会。一旦药效过去,花蛇就会永远地精神失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是……女人吗?”
“她是黑影!她……她是……她是……黑影!”花蛇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害怕地躲在椅子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黑影来了!黑影来了!!……我不会说的,我没有说,我不会说的……黑影来了!!黑影来了!!”
“徐少,她已经疯了。”郑申看着花蛇说道。
徐少辰愤怒地将拳头打在桌子上,该死!最关键的时候她居然疯了!
“把她关起来!看好!不许任何人接近!”徐少辰对郑申说道。
“还塞裹布吗?”
“……不用”
乘车回家的路上,徐少辰都一言不发。
“徐少,恕我多嘴问一句,您还在怀疑陆小姐吗?”郑申一边开车,一边问徐少辰。
徐少辰没有说话。
“恕郑申直言”,郑申继续说道:“陆小姐为人豪爽仗义,待人又亲和有礼,绝对不可能是心机深沉的黑影。再说这陆小姐也不会武功啊,黑影身手敏捷,可陆小姐上次在马场,连马都不会骑,怎么看都不像是黑影。”
“谁说黑影就不能是女人,就必须会骑马。”
“您还是在怀疑陆小姐……”
“……没有,只是——”
“只是不能掉以轻心!”郑申接过徐少辰没说完的话,道:“徐少您每次不都要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吗!哎……只是这样会错过许多好姑娘啊!”
“专心开车!”
郑申见徐少辰有意回避,便不再多问。这就是郑申能在徐少辰身边多年,被他信任的原因,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不多嘴,他总能很好地把握那个度。
回到家,徐少辰还在想着那句话:她就在你身边。如果不是承欢,他的身边还有谁呢……
“徐少,你回来了。来把外衣给我,拖鞋在这里。”承欢谄媚地说道。
难道承欢也被下药了?徐少辰疑惑地看着她。
“你先去洗手,晚饭已经做好了。”承欢嗲声道。
徐少辰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演,家里有个活宝真不错。
“尝尝这个‘麻婆豆腐’,我做的可是正宗的哦!”说着承欢就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在徐少辰碗里。
“我不吃你筷子沾过的。”
“好!那我拿双新筷子。”
“这个鱼炖的太咸了,拿走!”
“怎么会?我可是……对,是太咸了!你再尝尝这个骨头汤。”
“太油了。”
“那辣炒鸡丁呢?”
“太辣了。”
“这个鱼香茄子绝对好吃!”
“太甜了。”
……
整个吃饭的状态就是,徐少辰不停地找茬,承欢一一以五星级地服务质量和空姐式招牌微笑接受着。
承欢的厨艺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徐少辰深知这一点。其实这桌菜堪比满汉全席,徐少辰吃得有滋有味,除了得益于承欢大师级的厨艺之外,还有她无下限地谄媚配合,徐少辰一直忍着笑,只差忍出内伤来。
吃完饭,徐少辰将筷子放下,对从二楼下来的承欢说:“有什么事,说吧。”
“哈哈,哪有什么事啊。碗我来洗,洗澡水已经帮你调好了,睡衣就放在里面的架子上,快去吧。”承欢的样子活月兑月兑地就像一个小媳妇。
徐少辰不急,反正忍得这么辛苦的又不是他,他有足够的时间跟精力陪她玩下去。
等徐少辰上楼,承欢开始刷碗,然后拿着睡衣也到一楼的浴室里洗澡。
原来二楼的浴室是淋浴,一楼的是流动式池浴,浴池底全都是可以调开关的漏水的小孔,洗澡时上面的花洒洒着水,下面的浴池底换着水,这样就能永远保持水的新鲜和流动,既可以满足承欢爱泡澡的**,又能调试她处女座有洁癖的毛病,所以她就常用一楼的这间。
徐少辰洗得快,出来时承欢还在洗,他本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可花洒的声音吵得他不能安心看报。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前,本想敲门让承欢把花洒调小一点,却发现,承欢居然忘记锁门了!怪不得声音这么响……
徐少辰静静地站在门外,微微敞开的门缝被热气缭绕,一扇门隔着的就像是仙界和人间。门里的仙女在云雾缭乱里沐着茉莉花浴,门外的凡人心跳加快,情不自禁地想要拨开云雾,一窥芳容。
徐少辰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心思千回百转,最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不一会儿,承欢就出来了,穿的正是和徐少辰除了颜色外一模一样的情侣睡衣。
徐少辰愣愣地看着她,承欢想起这是她第一次穿,便撒谎到:“我也不想和你穿一样的,就剩这一件了,其他的都买完了。”
“……扣子……没扣……”
承欢猛地低头一看:晕……胸口正前方的扣子居然没系!慌忙转过身去,牢牢地将扣子扣好。然后,磨磨唧唧地坐到徐少辰边上,又是端茶又是削平果。
“徐少辰”,承欢柔声道:“你不觉得这个客厅有点空旷了吗?你看,这么大个客厅,居然只有这些字画、古玩、沙发、矮桌,也没有神马台球桌、电玩、家用投影仪……”承欢突然想到,这些东西貌似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便急忙打住,圆场道:“嘻嘻……我是说,你不觉得这里缺点什么东西吗?”
见承欢终于憋不住了,他便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其实,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看你这么附庸风雅……不是——是这么高雅月兑俗的一个人,如果家里能有个钢琴就更好了,没事还能陶冶陶冶情操,享受享受生活,你说是吧?”承欢的眼睛弯成了月亮。
哦,原来是想要一架钢琴,徐少辰心想。其实在那次舞会之后,徐少辰就已经派人从国外订购了一架钢琴回来,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花蛇的事,竟把钢琴给忘了。
可既然现在承欢这样,徐少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捉弄她的好机会,道:“理由不足以说服我,再想。”
“以后我会还你钱的。”
“我不缺钱。”
“以后所有的碗我来洗?”
“本来就是你洗。”
“……”
他到底缺什么!承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像他这么一个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挥一挥衣袖,一栋房子拔地而起;回一回眼眸,无数口水女翻涌而来的“高富帅”,他什么都不缺!
可她缺钢琴啊……承欢正苦恼,突然想起《神雕侠侣》里,杨过许给郭襄的三根玉蜂针,一根代表一个愿望,或许可以这样……
“你看,暂时我也想不出能给你什么,而你也不缺什么。那不如,我先许你一个愿望,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只要不违背天理人伦、江湖道义,粉身碎骨我也替你完成!”三个?承欢才没那么傻呢。
徐少辰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算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便故作踌躇道:“虽然你的一个许诺比不上一架钢琴名贵,但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儿上,凑合着就这么定了吧。”
承欢心想:切……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打的可是空白欠条好吧!不过……日后也由不得你胡作非为!“江湖道义”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我只要说这件事违背了我的江湖道义,不就可以不做啦!哈哈,到时候任你徐少辰怎么哭天抢地、追悔莫及都没用!
“哈哈,那就多谢徐少啦!”承欢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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