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各人反应不同。
方怡美眸顾盼生辉,有些羞涩地笑了;方清泉淡定从容,带着宠溺的目光投向方怡;蒋心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招呼工人撤走了餐桌上盛有骨头杂物的数个骨碟再换上干净的;沈思麒平淡无奇的脸庞隐约透出几分异样的光芒,一直以来他对方怡的爱意隐藏得极深,除了方怡,无人知晓;沈思澈则恍若未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悠然自在地吃着菜,喝着酒。
唐琳眸子里一道精光一闪而过,不露痕迹地打量了沈思澈一眼,心里顿时一沉,宝贝女儿的心思她岂会不知,沈思澈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年轻有为,她自然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自己的女儿如此美貌优秀,奈何几年下来却始终入不了沈思澈的眼,想到这里,她不禁心头一恼。
沈宏突然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示着什么,又在期望着什么,空气中竟不知不觉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爸,我敬你,”磁性而醇厚的男声缓缓响起,浸着发自内心的尊敬和诚意,端着酒杯的沈思澈走到了沈宏身边,“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康健,松柏长青!”
感受到儿子的真情实意,沈宏心头一热,本来有几分锋芒的眸光顿时柔和下来,端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这之后,餐桌上的话题轻松广泛了许多,谈笑风生间,觥筹交错不断,有人欢喜有人忧。
……
深夜时分,白日的炎热早已消散,空气变得凉爽怡人,浅草绿色别墅二楼的某个房间内还光亮如白昼,从里面的摆设可以看出这是一间书房,墙上、书桌上、书柜里,都有某人的奖状和奖杯,甚至可以追溯至他那遥远的幼儿园时代。
房内一人的身姿站得笔直,一动也不动,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亮晶晶的某处,那是一个由剔透水晶制成的国内某次珠宝设计大赛的冠军奖杯,上面赫然印着“沈思澈”。
那三个字仿佛灼痛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目光虚无飘渺,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神色复杂变幻,有不甘、有恨意、有落寞,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流转,半晌的默然之后,随着他的嘴唇微启,一句淡而慢的“既生麒,何生澈”在房内飘散开来。
……
夜幕已经降临,胡同深处的一家小院内,欢声笑语不断,有年轻女子清亮爽朗、愉悦动听的声音,有老人慈祥和蔼、笑逐颜开的喜悦。
正是苏乐婉将她在游泳馆教小朋友游泳发生的趣事讲给苏咏听,这几乎成了一个礼拜以来她陪外婆乘凉时的必备环节了,其中,一个叫小马的六岁男孩每次都要占据将近一半的篇幅。
“婉丫头,吃块西瓜吧!”苏咏将一块西瓜递到苏乐婉面前,笑眯眯的道。
苏乐婉左手接了过来,右手拿起一块西瓜递给苏咏,笑靥如花,“外婆,你也吃。”
西瓜清甜冰凉,生津止渴,苏乐婉十分满足地吃着,一阵凉爽的风习习而来,她的视线不由缓缓落在数米之外的那台落地扇上。
自从那晚她在电话里拒绝了沈思澈,已经一个礼拜了,他没有再打来电话,也真的没有再来过家里,仿佛预示着两人的生活从此之后再无交集,如她所愿。
可是,她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竟在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婉丫头,想什么呢?”
苏咏透着关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有些神游的苏乐婉唤了回来。
迎上苏咏若有所思的目光,苏乐婉浅浅一笑,欲言又止,“我……”
“我的婉丫头已经长大了,”苏咏安静而慈祥地瞅着她,柔声道,“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苏乐婉微微一怔,脸上旋即染上一丝红晕,“外婆!”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还有两年你就大学毕业了,外婆还盼着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穿上婚纱呢!”
苏乐婉心里一酸,眼圈一下就发红了,声音也变得黯哑了许多,“外婆,你长命百岁呢,不止是我结婚,连我生孩子,你都会看到的!”
眼里还有晶莹而湿润的光芒闪烁着,苏乐婉又迫不及待地补充道,“我的孩子,还要管你叫祖祖呢!”
苏咏点头轻嗯了一声,看透了岁月沧桑的深邃眼底绽放出希冀的光彩,看向苏乐婉的眼神宛如青翠的垂柳在春风里轻轻摇曳那般柔和美好。
一时感情荡漾、心急口快的苏乐婉冷静下来之后,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红晕大有加深和扩散之势。
“婉丫头,上次阿澈过来,我跟他说了一些你的事。”苏咏平静地说。
苏乐婉心里咯噔一下,嘴角抽了抽,急道,“外婆,他一个陌生人,你跟他说什么了呀?”
“陌生人?”苏咏微微一笑,颇有些无辜的道,“他不是你同学的哥哥吗?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苏乐婉有点心虚地看着她,眼珠骨碌碌地一转,一副讨好的模样,“是,外婆,你说得对,他倒也不是陌生人,那你都跟他说什么了呢?”
“也没说什么,”苏咏慢悠悠的道,“就说了一些你小时候做过的糗事,说过的那些有趣的话,还有……”
神色里多了几分肃然,苏咏声音很轻,缓缓道,“你和我相依为命。”
苏乐婉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苏咏身后,俯双手从后面轻轻环在她的脖颈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吸了吸鼻子,一道明媚而灿烂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开来,“婉丫头有外婆,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人!”
……
正午时分,耀眼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下来,空气炙热而干燥,一家田园风格的西餐厅内,浅紫色的薄纱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强光,加上空调孜孜不倦地工作,里面倒是凉爽得很,室内室外俨然两个天地。
秦朗看着坐在对面眉心微锁有些心不在焉的方怡,不无担心地问道,“方怡,有心事吗?”
方怡抬眸看向秦朗,默然不语,半晌才幽幽道,“阿朗,阿澈他……有喜欢的人了,你……见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