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世子 第144章 谓心忧,知音难求

作者 : 之乐之忧

摇摇晃晃地走在出宫的道路上,银骨折扇被雪君握在手中,在指尖变换着花样的旋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别看雪君此刻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实则她的心里很纠结,她在纠结于出宫后该干些什么。雪君要干的事儿挺多,但是却理不出一个头绪,不知道该先干什么、再干什么。人,就是如此,就算是再做事情有条理的人,在某个阶段都会有心烦意乱、犯糊涂的时候,雪君也不例外呀。

不知不觉间,雪君已经走到了凌天府的大门口,她抬脚,犹豫了一瞬;原本是想回去泡到藏书阁里的雪君却又转身离开凌天府的大门,往聆雨斋而去。自从上次雪夜一别,雪君就再没见过风倚乐,她上门找过好几次,都被告知风倚乐不在,然后她只好灰溜溜的回来。其实雪君明白,风倚乐只是躲着不见她罢了,并不是不在,至于为何要躲着她,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抬头望见聆雨斋的招牌,雪君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店铺中没有其他的人,还是只有那个小伙计照顾生意而已,雪君走过去问道:“小伙计,你们公子在不在?若是在的话,麻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凌雪君求见。”

“凌少主。”正在打理店铺的小伙计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是雪君,急忙躬身行礼,“凌少主有所不知,我们家公子最近一直没在店里,他回‘风阳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过来。凌少主若有什么要紧事,不妨留下一封书信,小的派人送回去。”

按理说风字世家的风阳府距离颖国都城也不是很远,骑马跑一趟的话一天一个来回足够,雪君亲自跑一趟也没什么。只是,雪君没办法确定这个小伙计说的是真是假,若是风倚乐根本没有离开,而且就在这店铺的后院里,那她不就要白跑一趟吗?雪君用折扇敲打着手心,许久不说一句话,她在掂量着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风倚乐肯出来见她。

目光掠过,不期然的看到柜台上摆放着的一把古琴,雪君走到跟前,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然后道:“小伙计,这把琴借本少主一用,不知可否?”

“凌少主请随意就是。”小伙计曾经听风倚乐说过雪君也是懂琴之人,所以,小伙计也不怕雪君把这把古琴给弄坏了。

雪君伸手把柜台上的古琴抱下来,然后在店铺中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她把折扇放在一边的地上,古琴横于膝上,抬手拨动琴弦,试听了音色,然后开始弹奏,清澈宛如山间清泉一般的琴音从指间、琴弦上缓缓流淌。抚琴之时的雪君高贵、淡雅、静默,完全能够做到人与琴的完美融合,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与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所以,雪君所弹奏出的琴声总是能够进入人的心里,让闻者动容。

琴音袅袅,连绵不断,有时委婉缱绻,有时又显得洒月兑不羁,就连外面街道上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聆听,雪君一边抚琴,一边低低吟诵,嗓音与琴音融合,完美到让人痴醉:“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注:雪君所吟诗句乃是出自《诗经·王风》中的《黍离》)

不管是雪君所弹奏的琴声,还是她所吟诵的诗句,都让人听得出了神、入了迷,尤其是那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更是萦绕在众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愿散去。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世上总是知音难求,更不乏曲高和寡之人;就比如雪君,她的知音人有几个?无非也就花玄雍、风倚乐、玉轩麒三个人,而这三个知音人对雪君来说又是敌我不分,除了花玄雍、玉轩麒,能和雪君有共同语言的也就只剩下风倚乐一人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清雅嗓音在背后响起,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水清色的衣摆在雪君的眼前晃悠了一下,然后面前之人蹲下来,与雪君平视,望着雪君的眼睛道,“雪君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么?”

一曲终了,雪君抬手轻轻按住琴弦,稳住轻轻颤抖的丝弦,收住尾音,雪君见风倚乐终于肯出来见她,不由得笑弯了眉眼:“都说知己难求,知音更难求,风大哥你倒是真舍得舍弃我这个知音人啊!不过,风大哥舍得,我可舍不得,我除了风大哥之外可再无知音。”

“你先站起来说话,这地上太凉,别冻坏了。”风倚乐一边说着,一边从雪君怀里接过古琴,递给一边的伙计,然后伸手去扶雪君,“那边不是有坐垫和桌案的吗,你怎么在这儿席地而坐了?”

顺着风倚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雪君撇撇嘴,一副很是窘迫的模样,她抬手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刚才这不是没注意么,再说了,我这也算习以为常,风大哥你不知道,我在家中练功的时候经常坐在东霖湖被冰冻的湖面上,所以早就习惯了这种温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说这句话的时候,风倚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他那一双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平静的就像是一萍秋水,没有一丝涟漪泛起,“雪君你和我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说罢,仿佛是怕雪君不会跟上来似的,风倚乐竟一把握住雪君的手腕,拉着她往后院而去。今天的风倚乐有些反常,自从他站在雪君面前的那一刻起,雪君就有所察觉,只是,她不明白风倚乐为何会如此反常,难道还是因为上次的那件事儿?雪君觉得不应该会是那件事儿的原因,因为雪君了解风倚乐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为了那种事情而钻这么久的牛角尖,那不是风倚乐的一贯作风。

被风倚乐拉到后院水榭的雪君看到水榭里面被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面有一架古琴、一鼎香炉,以及一本曲谱。目光被曲谱上的几个字所吸引,雪君看到,曲谱的封皮上赫然写着‘无忧谱’三个字。这本曲谱在江湖上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发现这本曲谱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雪君也是吃惊不小,她疑惑的望向身边的风倚乐,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父亲让我把这本无忧谱交给玉轩麒,由玉轩麒转交给四月谷的谷主玉连城,以此来表示我风字世家心之所向。”毫无平仄起伏的语句自风倚乐口中缓缓而出,他走到矮桌边,扶着桌面悠悠坐下,伸手拨弄着琴弦,缭乱不成曲调的音符从指间倾泻而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所以最近一直躲着你,不愿见你。”

得知事情原因之后,雪君悠然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把风倚乐说的事儿当回事似的,她走到风倚乐对面而坐,和他隔案而踞:“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逃避终归不是办法。风大哥能把这件事请告诉我,我真的很高兴,同时我也很担心,若是风宗主知道你这么做,恐怕风大哥你……”

“能够得到雪君你的这句话,我这么做也算是值得,终究是知我者,谓我心忧。”手指不慎用力太过,琴弦‘嗡’的一声绷断,断了的琴弦绷到风倚乐的手背上,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看着那绷断的琴弦,风倚乐苦笑道,“雪君,你说,你我二人的情谊会不会如这琴弦一般,就这样断了呢?”

闻言,雪君并没有立刻回答风倚乐的问题,而是伸手拈起那断了的琴弦,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只听她不疾不徐道:“断了的琴弦完全可以重新续上,不过,究竟是断是续,这就要看风大哥如何决定了。”

说完后,雪君长长叹了口气,放心手中断弦,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给风倚乐受伤的手包裹了一下。今日种种早就在雪君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原以为这一天不会来的这么早,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让人难以预料的。帮风倚乐包好伤口之后,雪君站起来,走到水榭的栏杆边,靠着栏杆站在那里。因为身高原因,她现在还不能够做到凭栏而望。

心乱如麻的风倚乐失了往日静雅,他一拂衣袖,把矮桌上摆放的东西尽数挥落在地,原本布置得体的水榭里瞬间变得一地狼藉:“断了的琴弦还要如何再续?!纵使续的再好,也终究比不上原本的琴弦用着顺手!你我二人终究要变成敌人,而不是知音。”

“兄弟也好,敌人也罢,都与是否是知音无关。”那些碎裂的声响并没有让雪君转过头来,她仍旧背对着风倚乐,淡淡的说着话,那淡漠的语气会让人误以为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和风倚乐之间的情谊,“其实,有许许多多的对手都是彼此的知音,他们惺惺相惜,却又不得不各自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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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版本的风倚乐会不会更有血有肉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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