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战王府世子妃这么一宣传,这京城的贵妇圈子里还真没有几个不知道这琉璃阁三月十二开业的事。
而竟还有不少品阶较低的京官夫人们,却是无缘得见世子妃配带的那套头面,但也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事,竟早早的派人打听,这琉璃阁开业的事,这一传十、十传百,在未开业这前这琉璃阁的门坎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夏锦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好的效果,竟还有那消息灵通的,也不知从哪打听到这琉璃阁的主子便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竟还有人另辟蹊径拜访李氏的。
夏锦也有几日没去将军府了,李氏实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到是香儿这几日闲来无事还经常去她那里走走,她也还是从香儿口中得知这琉璃阁的事。
而那些登门的人多数是品级比她低的,她也只道小辈的事他一向不管,若是真是对这琉璃阁的物什有兴趣的,不如这三十二开业的时候过去瞧瞧便是。
到是没想到那日在清叶寺上为他们引荐的柳学士府的大夫人也递了贴子,李氏派人给夏锦递了信,当日承了人家的情,如今只不好随意打发人家,只得让夏锦过来一趟。
夏锦接了信,便亲自去了一趟库房,从里面挑了一对水墨云纹簪,一对宝蓝点翠琉璃钗,一对凤蝶琉璃双钗和一对双蝶戏花琉璃簪。
待夏锦到将军府时,柳大夫人已经赫然在坐,见下人通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这柳大夫人竟起身相迎,若说这论身份,夏长鸣不过三品武官,只是贵重不过人家根深蒂固的大学士府。
能让柳大夫人如此看重的自不会是夏锦,而是她能让战王府的世子妃为她的琉璃阁做宣传,不管这夏锦身份如何,既能与战王府攀上关系也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眼,这战王府是何等身份,除了皇家这满京城还有能贵重得过这异姓王的吗?
再说这战王府的王妃可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姑,凤天皇朝有始以来唯一一位能将凤字冠入封号的大长公主——凤鸢大长公主,能得如此殊荣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而这凤鸢大长公主对这世子妃也多是宠爱,世子妃出身江湖性子豪爽,但却很少买别人的账,能让她出面的定是非一般人,所以这婆婆才让她有空多到这将军府里走走,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以后说不得就会富贵非常。
夏锦对这应酬之事也颇为不耐与柳大夫人闲谈了一会便让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两个锦盒拿了过来,两个丫头齐齐打开,夏锦指着其中一对一对凤蝶琉璃双钗,“那日清叶寺见夫人梳的发式十分好看,只是总觉得若是再多上一点什么点坠便会更为出彩。
正好前日家中稍来新品凤蝶琉璃双钗想着夫人带着也许适合,便打算改日登门拜会时给夫人捎去,只是这两日忙着其它事也没抽得空来,今日夫人难得有闲,我便带了过来,还请夫人别嫌弃才是。”
柳大夫人看着锦盒中的双钗,眼神发亮,也难怪都赞世子妃那套头面好看,瞧瞧这盒中的双钗,色彩明艳动人不说,单就这凤蝶也是栩栩如生,蝶翼微微颤动好似震翅欲飞,她只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
嫁入柳府十数年,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像如此精巧的还从未见过,没想到这将军府走一趟还能得了这好东西,更是欣喜若狂,也难怪婆婆会催自己多与将军府走动走动。
眼光掠过另一锦盒,夏锦这才再次开口,“这宝蓝点翠琉璃钗,是锦儿为柳老夫人准备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柳夫人代为转交,替锦儿向老夫人道一声谢意,谢谢那日清叶寺后山之上柳老夫人盛情相邀!”
挥手让人将这两只锦盒送到柳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手上,看着丫头手中的锦盒,这柳大夫人笑意更甚,“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哪当得夏小姐如此厚礼!”
夏锦自是知道她这不过是客气话,笑着道,“当得、当得,自是当得,那日若不是柳老夫人善意,我与婶娘贸然上山,只怕处境尴尬,柳老夫人可是为我们解了围的,一点心思有什么当不得的!”
听夏锦这么说柳大夫人也不再推辞,只是她心里也明白,当日在清叶寺后山想借机亲近这朝庭新贵的人不再小数,只是碍与自家婆婆的身份在那才没有敢抢这差事罢了。
送走柳家夫人,夏锦把剩下的两个锦盒交给宫妈妈劳他亲自跑一趟送到凌府,这两只锦盒里水墨琉璃云纹簪是送给凌老夫人的,而双蝶戏花琉璃簪是送给现在凌家的当家主母凌夫人的,这话该怎么说自然也不用夏锦教她,她也相信这宫妈妈自有说法。
打发宫妈妈下去办差,夏锦依着李氏坐在脚踏上,靠在她的膝盖上悠悠叹气,“婶,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夏锦语中略带疲惫之色。
李氏心疼的抚模着她的小脸,“和婶客气什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到是托你的福,这几天人来人往的,到是让婶这里热闹了一些,再说你让香儿过来陪陪婶子,婶子也不那么寂寞了!”
说到香儿那丫头,夏锦好似进来半天也没见到她,微抬头看向李氏,“婶,香儿呢?”
“出去了,一早清风来了府上说是带她出去走走!”夏锦眉头微皱,沈清风这是什么意思,他家中早有侍妾,就是在外的红颜知己也不在少数,他把香儿是当成什么了?
有空还是要问清楚的好,香儿还小有些事还拎不清,就算是沈家不在乎这门第,沈清风会以什么身份让她进门,妻还是妾,就那丫头的单纯性子,若是让她整天生活在这妻妾争宠的后院之中她能受得了?
李氏看她那神色也知她是在为香儿担心,轻拍她的头安慰道,“行了,你这丫头整天哪有那么多的心要操,香儿也不过比你少半岁,该懂的事她也懂了,再说她也还有爹娘在,也轮不到你瞎操心。
你长鸣哥也说了,清风这孩子若是真的对香儿有意思,他会处理好他身边的人和事的,若是没意思他也会尽快和香儿说清楚的,不说其他就是看在你和长鸣的份上,他定也不会辜负了香儿丫头的!”
夏锦听着李氏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她还没说话便听李氏径自叹了口气,又缓缓开了口,“唉,这事都怪你长鸣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你长鸣哥一心想着入伍,竟求着清风让他纳了那孙秀儿为妾,不然如今是这般境况!”
李氏不提这事,夏锦几乎是要忘了,当初长鸣哥参军前和自己说过,他之所以要走并不是为了孙秀儿,刚开始她不信,问他究竟为了谁时夏长鸣也只是笑笑未答,如今想来也许长鸣哥的确不是为了她。
难得真为她当初猜测的那样,他与沈清风…
夏锦不禁一身冷汗,想着沈清风那如妖孽般的容颜和风流身段就算长鸣哥与他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想想这沈清风对长鸣哥似乎也不一般,长鸣哥入伍之后他也曾多次去北地,还为他捎回家书,而谁又敢说长鸣哥入伍不是知道沈清风的打算,想靠军功助他一臂之力呢。
“婶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沈清风与香儿认识也不是一两日了,若是真的喜欢她早就该喜欢了哪能等到今日,而沈清风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若是真的一点不喜欢孙秀儿,长鸣哥还能逼他不成!”
夏锦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也许真的便是沈清风不乐意长鸣哥和别的女人成亲才故意让人去孙家提亲,纳了那孙秀儿的。
李氏却是拍拍她的手,好似并不相信她这话,反而道,“罢了这事我也不想管了,我只盼着你长鸣哥早点成亲,然后我就可以将这将军府交到他媳妇儿手里,我与你柱子叔便搬到庄子上去种种地、养养老,不再烦这些个事!”
夏锦心里暗忖若是长鸣哥和沈清风之间真有什么,只怕婶子这愿望真的难以实现,必竟当年长鸣哥能为了他参军入伍,现在要让他与别的女人成亲只怕也难上加难啊!只是心中虽这么想夏锦口中仍是称,“是”!
必竟还只是自己的猜想,若是让婶子知道,不是无故惹她伤神吗?
夏锦辞了李氏出了将军府,一路却是心事重重,几度欲开口问问身边的红袖想想还是算了,这必竟是人家的私事,还只是自己的猜测怎么好随意对人说。
然夏锦才回到住处,才知道她那心事的根源居然就在铺子里,夏长鸣此时正在院子里与小木品茶,而宝儿正在旁边演练着一套小木刚授他的一套拳法。
夏锦在洞门处站了好久,直到宝儿打完一套拳,才缓步向他走去,抽出绢帕细细替他擦干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控向他的颈脖之处,却发现里衣竟都湿答答的,夏锦眉头微皱,这一身大汗的,不赶紧更衣只拍要着凉得。
夏锦牵着他的小手走向小木他们,打算打个招呼先带宝儿回去换衣服,不想小木却先一步站了起来,拉着宝儿的另一只手道,“锦儿,夏将军过来找你的,你招呼着吧,我带宝儿回去洗澡更衣!”
夏锦点点头松开宝儿的小手,完全没注意到小木这完全一副男主人的做派引得夏长鸣皱眉。
而此时夏锦再见夏长鸣心情十分复杂,好似被窥破秘密的不是夏长鸣而是自己似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然夏长鸣也看出夏锦的不对劲来,“锦儿,这是怎么了?不高兴见到长鸣哥吗?”
夏锦缓缓抬起低垂头的一脸同情的看着夏长鸣,看得夏长鸣一脸雾水,不明所以,夏锦在心里几经挣扎,最终咬牙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就连红袖也没留下。
一脸坚决的看着夏长鸣,抓起他入在桌上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弄得夏长鸣心肝乱跳不知夏锦这是何意,心中既有期待,又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妄想,以锦儿的性子决对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但是夏锦的举动又不免让他误解。
只见夏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长鸣哥你和沈清风的事我都知道了!”
夏长鸣一愣他和沈清风能有什么事是不能让锦儿知道的吗?瞧她一脸慎重的样子,夏长鸣这心也跟着拎了起来。
夏锦害怕自己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牙一咬、眼一闭冲着夏长鸣道,“放心吧,长鸣哥,我觉不会瞧不起你的,虽然在这时代断袖分桃之事不能被多数人所接受,但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我便会祝福你们的!”
夏长鸣目瞪口呆的愣在哪里,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锦儿为什么会误会自己和沈清风断袖分桃了。
看着夏锦那从纠结到释怀的神情,难不成她刚刚就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自己吗?夏长鸣这次可谓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他没想到夏锦竟会这样误会自己。
夏长鸣一把甩开夏锦的手,站起身打算抚袖离去,却不想夏锦也跟着站起来,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道,“长鸣哥,我知道有些秘密是不应该说出来的,但是你放心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我不会鄙视你们。
也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我也知道你们很辛苦,就像当年你不想和他以外的人成亲便让他纳孙秀儿为妾,自己参军入伍一样的,你们的秘密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若是需要帮助我也会帮你们的!”
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李婶,但她的心还是偏向长鸣哥这边的,必竟这难以让人接受同性之爱已经让他们很辛苦了,需要有人能理解、接受和祝福他们!
夏锦说的诚肯,而夏长鸣则更是无奈,他难道能说他当初之所以不愿成亲而选择参军根本就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因为她吗?
只因为她是那个他连追求的资格都没人都倾心爱着的人吗?若是他说了锦儿还会像现在这样扯着他的衣袖叫他长鸣哥吗?他不知道沈清风究竟和锦儿说了什么能让她误会至此?
心碎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不想让锦儿看到他的苦闷,伸手抚去扯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大步离开!
小木替宝儿洗好了澡,替他穿好里衣、中衣确保他不会着凉后便让他自己动手学着穿外衣,而此时却有暗卫过来禀报,小木听完暗卫转述的夏锦与夏长鸣间的对话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木实在是忍不住了,这锦儿也太有才了,竟然能想到把那两人凑以一块。
若说夏长鸣对锦儿的感情只怕有心之人都能猜出一二,只有这丫头才会这么迷糊以为只不过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而夏长鸣与沈清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最普通的兄弟之义却也能被她想成断袖分桃,竟然还说要祝福他们,真不知是该说这丫头的想像力太好,还是该说她的接受能力太强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和身边的同性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成,免得她也怀疑自己是有龙阳之好可就不好了。
而宝儿却是被他笑得莫明其妙,一脸好奇的看向他,小木深吸一口气压下脸上的笑意,然而这剧烈抖动的肩膀却能看出他忍得是有多辛苦。
此后几日沈清风再去将军府时,夏长鸣不是处理公务,就是和同僚开会,他根本就见不着他,直到此时沈清风才竟识到不对劲,夏长鸣这是故意在躺着他啊。
这么多年的兄弟夏长鸣突然如此反常却让沈清风怎么也觉得不对劲,终于再一天半夜夏长鸣被他堵在被窝里。
夏长鸣半夜醒来,却发现沈清风一袭红衣端坐在桌边,桌上红烛摇曳桌前美人如玉,若不是认识他多年,夏长鸣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是不是成亲了,而桌边坐的便是他的新娘。
夏长鸣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一大晚上还穿得如些骚包,也难怪锦儿会怀疑他的性向了。
夏长鸣起身走至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下,放下空杯便在桌边坐下,“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夏长鸣这气还没消,他是认定了一定是沈清风这家伙对锦儿说了什么,才让他有所误会的。
“不做什么?就是问问你这几日怎么了?怎么我一来你便有事要做,前天我可是看到你前脚进门才跟着你身后进了将军府的,可是你家管家却说你刚出府了?我到想问问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待见的事了,这么不想见到我?”沈清风也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水壶为自己斟了茶水,他是不打算今天这夏长鸣会以礼相待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到底和锦儿说了什么让她误会我们是……”最后几个字夏长鸣硬是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得出来,是以就算沈清风耳力再好也没能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