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爽利的很,一听到鸠摩智想将段誉给火化了,二话不说,拔刀直斩。////
平婆婆一行人此刻刚刚上岸,一齐围了上来。
他们之前又被短矢伤了两人,却并不知道是鸠摩智出手,仍以为是木婉清做的,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各自挥动兵器,大声呼喝。
平婆婆当先嚷道:“闪开,别挡道,让我们杀了这个小贱人。”
他们霸道惯了,根本不管风萧萧应没应声,脚步丝毫不停,蛮横着冲来。
风萧萧毫不理会他们,直盯着鸠摩智,运劲于掌。
鸠摩智面色一如往常般温和,双手拢在袖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和方才使出“无相劫指”的姿态是一模一样。
风萧萧心中明镜陡亮,只感到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又迅若疾电的掠向木婉清,不及细想,食指凌空而点,立时感到丹田发虚,瞬间空了一小半。
咻地一声长鸣,两股指力在木婉清身前相撞,顿时平地起风雷,无光无色、无形无迹,只有激风劲荡、轰声闷雷,倏然将她高高掀起,黑裙帘卷着翻向一旁。
平婆婆一行人见到如此声势,无不吓得呆了,登时停步不前。
风萧萧拖出残影道道,将木婉清半空接住,然后旋飞着落地,面色阴沉,喝道:“她武功低得很,根本伤不得你,明王何必下如此狠手?”
鸠摩智面色凝重,放开了段誉。合十道:“风施主误会了,小僧并无伤人之意,刚刚那一指。意在阻止这位女施主靠近,已然收了劲力,本就伤不到她。”
风萧萧自然半点都不信,眉头皱起,低头看了看。
木婉清双目禁闭,被震得晕了过去,面上的黑纱已然被劲风卷走。露出了白皙的面容,只是不再光润滑女敕,反而透着许多苍白。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鸠摩智继续道:“风施主果然天纵奇材,才不到一月功夫,这食指商阳剑,怕不是已有八成火候了。”。他明着夸赞。暗里却是在隐晦的解释。
风萧萧闻言心中一动,开始相信他并没有打算伤人了。
要知“六脉神剑”行经六条手部经脉,分从六指指尖隔空激发内力,各有运劲之法,每一剑的效果都是截然不同。
右手食指的商阳剑主在巧妙灵活、难以捉模,本就不够浑厚雄劲。
风萧萧方才急迫之下,那一指去势极其显明,实在不得此剑精髓。哪会有八成火候,只怕三成都不到。应当威力不大才是,却能和强凶霸道的“无相劫指”拼个不相上下,看来鸠摩智是真的收了劲力,原就无意伤人。
可他转念一想,冷笑道:“是呀,你是不打算杀她,只是想活捉来……威胁我,是不是?”
鸠摩智自有要事待办,又模不透他的真实实力,并不愿真的正面呛上了,面色平静,语气陈恳的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误会了,小僧绝无此意。”
平婆婆这时回过了神,平刀直指木婉清,语带威胁的插嘴道:“烦请阁下将这小贱人交予我,咱们王家必有厚报。”
她底气足得很,要知道这里可是苏州,王家势力颇大,更与天下闻名的姑苏慕容氏乃是姑表之亲,哪怕来人武功再高,既然到了他们的地头,就算是条龙也得盘着、是头虎也得卧着,才不信有哪个武林人士胆敢不买面子。
风萧萧却瞧都不瞧上他们一眼,将内力全部提起,弥漫于周身上下,兀自盯着冲鸠摩智,冷声道:“那好,段誉交来,我就信你!”,语气斩钉截铁,强硬非常。
鸠摩智眼中精光暴涨,旋即收敛,沉思不语。
风萧萧见状,反倒吃了一惊。
他本已下定了决心,什么“小无相功”、段誉身上的内力,全都不再想了。
要知有木婉清跟在一旁,迟早都会被鸠摩智抓住机会,胁迫于他,与其被人温水煮青蛙般威胁着步步退让,他宁可一开始就拼个鱼死网破,胜算还要大些。
不过如今看来,鸠摩智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待办,否则以他的身份、武功,哪会忍气吞声,非但不立即翻脸,反而在那里权衡利弊。
平婆婆见风萧萧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会自己,气得眉头直跳,喝道:“阁下既然不将咱们姑苏王家放在眼里,烦请报上个腕儿吧,让我等回去也好交差!”
“姑苏?”,风萧萧的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陡然透亮,心道:“是了,鸠摩智的目的是姑苏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他定是之前和慕容博有约,用‘六脉神剑’换取进入还施水阁的机会,后来听闻慕容博死了,便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去一观。”
在他的记忆中,还施水阁里面藏有无数武功典籍,甚至还包括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技。
想必慕容博先是故意传了鸠摩智几套绝技,像是“无相劫指”等等,让他知道少林武功的厉害,然后再大肆夸赞“六脉神剑”,说了一些类似于“如能一览剑经,就算用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一齐交换,都是千肯万肯”之类的话语。
鸠摩智虽然智慧过人,不易中套,却好武成痴,听闻有此神剑,哪能不动心?就算明知有诡,只怕也按捺不住诱惑……他娘的,这是故意引他去找大理段氏的麻烦,好让吐蕃和大理两国交恶。
风萧萧脑中忽地清明,回想起自己刚刚“飞升”不久,那时借居在陆良州身戒寺中,曾经偷看到慕容博模拟使出“一阳指”,暗杀挂单在寺里的少林高僧玄悲大师。
这自然是为了引得大理和少林交恶,只是玄悲大师武功甚高。非但没让慕容博得逞,反而逼得他顺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彻底暴露了身份。
心道:“这个慕容博。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搅得天下大乱,誓不罢休呐!”
平婆婆见风萧萧仍是不搭理自己,不由得暴跳如雷,却畏惧方才的恐怖声势,不敢过分挑衅,强忍住怒气道:“阁下既然如此瞧不上咱们王家。老婆子也无话可说,他日定会有人来向阁下好好讨教一番……”,侧头将手一招。大声道:“咱们走!”
风萧萧思绪飞转,已然理清了脉络,总算想到鸠摩智的软肋在哪了,轻咳一声。问道:“你方才说是什么姑苏的王家?”
平婆婆停步转身。持刀横在胸前,沙哑着嗓子道:“不错,莫非阁下是想留住咱们不成?”
“北乔峰,南慕容……”,风萧萧扬眉道:“姑苏慕容氏在武林中倒是大大有名,令人敬仰,不过什么姑苏王家……风某连听都没听过!”
平婆婆冷笑道:“你口中的南慕容,就是我家夫人的外甥。不过咱们王家在外行事,可不必仰仗着慕容家的名头。”
风萧萧“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偷眼瞧向鸠摩智。
鸠摩智果然面色一变,提起段誉缓步上前,行礼道:“原来是慕容先生的家人,请恕小僧失礼了!”,神情郑重,宝相庄严,分明是一位得道的高僧。
平婆婆方才亲眼得见,知他武功惊人,又听他如此言语,自是不敢怠慢,收敛了怒容,回礼道:“不知大师是何方高僧,认得慕容家的哪位家主?”
风萧萧面上堆起了笑容,介绍道:“这位是吐蕃国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大师!”
王家一行人皆是耸然动容,平婆婆恭敬的问道:“不知明王到来,是有何要事?”
鸠摩智温声道:“小僧是慕容先生的方外至交,特来老友墓前一祭,以践昔日之约。”
平婆婆略一沉吟,道:“咱家和慕容家关系虽然亲密,却也不能替他们拿什么主意。”
鸠摩智微微躬身,道:“施主只需将小僧引荐给慕容公子即可。”
平婆婆垂目“嗯”了几声,道:“明王有所不知,咱家家规甚严,本不能随意和外人搅在一起,不过……”,说着,看向正自昏晕的木婉清,眼珠直转,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鸠摩智听她口气松动,忙道:“小僧自吐蕃国万里迢迢来到中土,愿在慕容先生墓前一摆拜,以了当年的心愿,还望施主能行个方便。”
平婆婆见他分明是一国国师之尊,却如此谦恭,心中好感大起,又暗自得意,横眼瞧向风萧萧,问道:“你又是谁?和明王一起的吗?”
风萧萧微微一笑,顶起左手拇指,往旁横向一拖。
呼啸犹如狂风袭卷,气劲激荡捭阖,扬得周遭旁人须发飞飘、衣袂狂摆,好似风雨大至。
众人正自惊骇,只听得“嗤啦”一响,不远处的柳树应声而断,“哗啦哗啦”的往湖边歪倒,根根柳条甩入水面,细密的水花纷纷跃起跌落,荡开圈圈波纹,久久不息。
“明王是得道的高僧,风某可不是……”,风萧萧轻轻摇了摇木婉清,道:“谁再敢打她的主意,下一次……”,伸出拇指,往平婆婆处虚虚一划拉,嘿嘿笑道:“不知是柳树粗、木头硬,还是脖子粗、骨头硬?有没有人想试上一试?”
平婆婆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往后飞退。
风萧萧转目瞧向鸠摩智,道:“段誉交给我,否则明王别想顺顺利利的前去慕容家了。”
一边是“还施水阁”里的武功典籍,一边是能够快速练成“北冥神功”,现在都摆在了鸠摩智的面前。
现在的情形,就犹如弈棋一般,风萧萧已然大占上风,布局设下了一要冲,死死顶在了鸠摩智的软肋上。
鸠摩智再也不复一贯的淡定,却别无它法,现在就算翻脸都不成了。
以风萧萧的武功,想要自保绰绰有余,想要缠住他更非难事。
只是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有机会潜入“还施水阁”中偷练秘籍。
鸠摩智万般无奈,苦笑道:“小僧自大理一路行来,每每吃亏,风施主何不高抬贵手……”
风萧萧摇了摇头,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倒是很想看看,他究竟会选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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